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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活腻了。薛蔺用力压制着自己上翘的唇角,表情越发严肃认真。刘承颐观点被赞同,脸色顿时好看许多。他们进雅间的时候,窗户已被关上,公主也已取下帷帽,正闲闲地拿着根雕刻了祥云纹的象牙箸把玩。刘承颐当先一步进门,不着痕迹地将公主落在薛蔺身上的目光隔阻掉,拱手道:“公主。”萧玦把玩象牙箸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悦地与他对视一眼,忽尔啧了一声:“阿川越来越自作主张了,叫他只请薛二,他倒好,把不相干的人也请过来了。”薛蔺听到了箭头切割她的背部肌rou,并深深嵌与骨头缝隙中的咯嚓声。他听得整个人起了一身厚重的鸡皮疙瘩:“放……放开我,放开我你自己逃!”“再这样,我们两个都活不了!”“啰嗦。”她淡淡地道,“别跟我说话,我会分心。”马车帘在身周一卷,卷住十数支利箭后,被她倒射回去。远处立时响起几声刺客的惨叫,以及重物跌落地面的声音。趁此机会,萧玦抱着他电射进了道旁的密林里。萧卫好像已经被司筝教过了,赶紧凑上去帮着剥,又把橘剥成一小瓣一小瓣地放盘里盛着,恭恭敬敬给薛蔺递过去。薛蔺看了他一眼,气又消了些。拈了一瓣来尝,这剑南道过来的橘子味道就是正,甜中带了一丝丝的果酸,很是开胃。不知不觉,两个橘子就吃下肚了。想起冰心写的那篇,他忽然就起了兴致,也照着散文里描述的写法,做了几盏小橘灯。只不过人家是用麻线穿小橘碗的,他叫长林去他嫡妹那边讨了绣线过来制。小橘灯那点光,着实照不了多远。但里面放上蜡烛之后,放在桌上吃晚饭,却很有点烛光晚餐的气氛。他制好后兴冲冲地递给萧卫:“你把这个给公主送过去,还有这些橘子。”薛蔺看了她一眼,故意劝父亲:“阿耶还是把庶母搀回去吧,阿翁要是知道了三郎的事,指不定怎么发落他们母子呢。阿耶回去劝慰劝慰他们吧。”薛从谦恼怒地望了柳氏一眼:“你还替他们说什么话!就让她跪着!”柳氏呜呜地哭着,眼泪掉得更多了。薛从谦以往见她这模样,早就心疼地去搀人了,这会儿却冷冷一哼,根本懒得管她。薛蔺又对薛从谦道:“我方才不是说三郎腿折得好吗?刘元晦认定三郎是故意纵马伤我的,我就用‘纵马者何以自伤’为由,大大驳斥了他的观点。公主也认为我讲得有理,所以才未通知大理寺拿人。我今天进宫,再好好跟公主和元晦兄说说,应该能替三郎洗涮冤屈的。”她居然也有这么正经的时候?他左右环顾,确定了一下,周围并无有身份之人出没。他惊问:“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矜持?”萧玦没绷住,嘴角往上扬了一下,旋又被她压住弧度。她下巴往前微点:“请吧。”薛蔺懵懂地跟在她身后走。薛蔺又问:“我就奇怪了,通女干这种事不是该捉现场的吗?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才想起来要查?该不会是看到当家的死了,想把人家媳妇赶出去,自己强霸财产吧?人家嫡子尚在,你们就想吃绝户,这是安的什么心呐?”老妇人“呸”了一声:“你莫血口喷人!这狐媚子与外男勾搭,我是担心她生的儿子不是我卫家的种,这才过来讨说法的。”薛蔺懒得与她诡辩,转头问少妇:“你家这些亲戚这么见钱眼开,平时没少过来打秋风吧?让账房把账目拿过来,给几位长辈翻翻看,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少妇犹豫道:“这……”孝字当头,晚辈只要与长辈对上,再有理都是晚辈的错。她知道现在得力证自己的清白,但当着族老的面,查面前这位她得喊母亲的人的账,她着实有些不知所措。薛蔺一愣,旋即冲他笑了起来,同样用口形说了三个字“我信你”。绝尘四蹄如飞,很快就跑到了一处丘陵地带。萧玦从马背的囊袋里tao出一个竹筒,在尾端一拉,信号弹冲天而起,发出在白天亦能远远看到的红色火光!片刻之后,一座座丘陵之后响起了如雷蹄声。追击而来的突厥人顿觉惊惶,连座下马儿也受了惊,停下了马蹄,无措地原地踏步。直到最后,薛蔺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他为他做了什么。他想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但他没有时间自嘲,他的双脚还在,他要为他挣得逃脱的机会。一个转身,他的双月退快如无影般朝想越过他追人的突厥人而去。他用身体当作武器,不准他们越线一步。那名会汉话的突厥人,功夫原本就不比他差多少。如今他被囚且饿了两天,又废了双手,不过几个回合,就将他脚也削了。第33章:他们……都想夺走她心里最珍贵的那个人……她就只剩他了,他们还不肯放过他……多年的付出,多年的忠贞,比不过敌人轻飘飘的几句离间之语。血越流越多,像是她心底的血泪。她的步子也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在宫里直接祭起了轻功,飞快地朝凌烟阁而去。那人就果断去搬被褥了,毕竟他们就在现场,长公主真的死了,罪名恐怕就得安在他们身上。那人去后,其余人也赶紧跟着去搬东西了。只留了寥寥数人守在树下,以防意外发生。平阳就这么被晾在树上吹风。盛夏的日头又毒又辣,还被吹过树顶的风这么吹着,树枝晃晃悠悠的,她都怕自己随时会被刮下树!她悔恨地看着薛蔺,后者正两眼放光地盯着萧玦看,仿佛她这侄女是救他于危难之中的大英雄一般。而她这狗熊惨乎乎地被挂在枝头,却得亲眼看着他怎样对萧玦献殷勤的。萧玦给他割掉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他似乎说了些什么话,引得萧玦连连微笑。但具体是怎么吵的,旁人就不得而知了。薛蔺听司筝讲到这里时,还不以为意:“这是我跟公主事先商量好的,欲取先予,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相应代价。你想想,这回公主名望直升,老百姓听说她有勇射天狗的事迹,口耳相传中差点都把她给神化了。假如不把刘雍的名声也往上推,他和他儿子不得从中搞破坏?”这道理浅显易懂,就是有钱大家赚,有名声大家一起享。谁要是只想吃独食,必定有人嫉妒得眼珠子发红,暗中使绊子。而你要是自觉自愿,先就给人家送一份大礼,拿人手短,别人对你搞的小动作自然也就会睁只眼闭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