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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朕自来是坦诚的。”唐糖啐一口:“少来这套,不然你就放我一马。”“去意已决?”“去意已决。你别闲事管过了头,逼急了我什么都敢做。回头明早那几名高手要都被抹了脖子,你可别找我赔人。”“傻里傻气。”“不用你管!”“朕怎能不管你?纪二那蠢货要去送死,自有谢木兰会去阻拦。你这蠢货要去送死……朕自然也要生死相随的。”唐糖眼珠子一转,气极反笑:“噢?”“你以为我说说而已?”赵思危唤,“纪将军,如何还不为朕看茶?朕稍后便要启程西行,你要大婚,朕早命人备了礼。喜酒朕喝不上,以茶代酒总还是要的。要菊花茶。”“我家大哥早去了西院。”“那不必看茶了,你的行李何在?取来速速启程,朕的车马就在南院外等。原想私奔也要有个私奔的样子,又怕你路上无聊,便密旨唤了裘宝旸也在南院待命。”愈发的离谱,唐糖玩味地望着他,不由笑了:“赵思危,虑贤法师要吃的恐怕不是麒麟rou罢?”赵思危知道为她识破,强辩道:“我要吃不行?”“我呸。”赵思危笑得有些悲凉:“大约这世上也就你一人不信而已,皇后信、裘宝旸信,在见朕之前,连纪伯恩都是信的。也是,朕本就吃人不吐骨头么……这个皇帝朕当得不堪其累,早想歇上一阵,正好留座空城与虑贤独个作法,且看能作出多大的妖来。”数日后,裘宝旸每每不免要于背后牢sao两句:“话虽说得轻巧,模样也是一派成竹在胸,其实他还是忌惮虑贤的,不然怎的这草木皆兵?还说做戏做全套,思凡都遇上了,还做什么戏?倒好,把你当了笼中之鸟。哥是一万个不放心,干脆守着囚车值夜算了,纪二伤成这样,还不知究竟是不是为他所害,真怕他一个念头就把你蒸了下酒。”唐糖既是为这魔头给“捉”走的,每日里坐的自然是囚车。她环视关着自己的囚车,舒适程度还是不错的,私密性也有保障,手中的手札亦正读到精彩处,便吓唬裘宝旸:“你小心太大声提醒了他。这堆册子里就那册编年是真的,其他都是虑贤寻彭博士编来糊弄他的,我看这彭博士别的不擅长,最擅烹饪。幸亏赵思危不识昆仑文,不然读得饿了,我一人的rou可不顶饱。”裘宝旸打了个寒战:“你的昆仑文这般精进了?可曾寻到什么新线索?”唐糖找到那册扑翼机的编年,翻至末页,忽顿了顿:“你切勿告诉赵思凡。”“哥知道分寸。”“有桩十分奇特之事,也不知是不是我心心念念找寻线索,这才有了错觉。原本我道这是本记述扑翼机建造的上册,年代分明记到万仞十八年春,有个唤作永庄的地方要办喜事,教那扑翼机独自去卢镇接一群宾客,记在倒数第二页,分明是没有再录,完结了的。”“难以置信,那扑翼机难道能自己飞去飞来?”“我真想见一见。”“那现在呢?”“现在最末一页有了字,还清清楚楚记了后续,还是万仞十八年宾客从卢镇接回永庄,那喜事不知因了什么未办成,欲把那群宾客送回去,那扑翼机却坏了。”☆、未归人(六)编年结尾生出新章之事,裘宝旸当然很难置信。唐糖却不愿放下这唯一线索,佯作被囚也无处可去,捧着册子琢磨了几日,一时间再无头绪。赵思危并不知在布局什么,竟是数日未曾露面。唐糖不得出去,只听闻纪二已然脱了险。裘宝旸颇有些幸灾乐祸:“只差两分,背部中的箭就要了他性命,自己作成这样不说,还得委屈你。”唐糖道:“本来没他的事,要怪也怪你的思凡法师没安好心。”“她那纯粹是傻,被两个哥哥骗得团团转,她自己的心思,终究还是……”见唐糖怒目瞪他,裘宝旸只好转了话头,“现在可好,纪二这头躺着还没醒,榻前说不好要演二女争夫。”“什么?”裘宝旸说:“你不会忙忘了罢?纪二出走那天夜里,你让我去寻谁来着”唐糖一拍脑门:“朱掌柜!你不是没去”“我哪里走得开,便听了你的稍了信去,昨夜朱掌柜竟真的到了。那位寡妇,我也就当年同你去鹿洲时见过,后来并未得任何消息,她怎会同纪二……”“说来话长……我也是前日听大哥提了才知。”“大哥还说了什么?”“纪二在鹿洲还有个儿子,大约过两天就周岁了。”“我的天,这头天杀的混账,他倒快活自在。”“木兰姐见朱掌柜了?”“呵呵,这二位相见,倒是都很平静。我想纪二这厮怎么分明脱了险,到现在不肯醒,醒来头更痛。”唐糖的目光早移回了书册,她直直盯着那页空白。裘宝旸见她神情有异,问:“有什么发现”像是怕惊动什么,唐糖压低了声音:“你能不能找些笔墨来?”“这有何难,不过……有什么用?”唐糖依然目不转睛地盯住那页空白,她攥紧了拳头:“别说话……”裘宝旸揉揉眼睛,也凝神注视过去,却见那空白页上隐隐地显出来一些东西,像是纸面上游走的细小的灰影,它们慢慢变作团状的墨迹,仍有些模糊不清,它们缓缓湮开,渐渐地,开始现出字形的轮廓来。一笔、一划、变深、变作炭色的,皆是文字……古昆仑文。裘宝旸完全为眼前的景象镇住,他头皮都紧了,却一个字都看不懂。唐糖声音有些激动,小声催促:“裘宝旸,笔墨!”他从震惊中被唤醒,仍未完全回过神,只是连声应:“这就去,哥这就去取。”裘宝旸屏住呼吸,眼看唐糖蘸了墨,提笔刚往那页的空白处顿下去,一团墨落在那看似并无不同的纸上。不知是这笔墨取来得太迟,还是那编年用的纸张尤为特殊,不过眨眼功夫,那墨迹竟凭空消失了!唐糖不愿置信地又蘸了回墨,往那纸上一点,纸面上,照旧很快就空无一物。她沮丧地搁下笔来,听到裘宝旸问:“前头显出这些昆仑文字,意思你可都懂?”唐糖点点头:“我一直以为这册子是册古书,可这些日子,我发现那记录此书的工匠,仿佛是活在现世般。”“你是的意思是,那什么永庄喜宴……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喜宴未办成。”“哥知道,喜宴未成,扑翼机坏了。”唐糖笑叹:“宝旸,难为你总算明白我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