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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么?”他依旧捏着不让读,脉脉望着她:“也没写什么,总之不许笑就是。只恨那个赵思危,陷我于不义……”“不义?哼,想必不是什么好话?你烧了得了。”他狡黠笑了:“看罢,三哥敢作敢当的。”唐糖狐疑展开那页信纸,这哪里是他写的信,原是她十一岁回到孟州那年,头一次给他写去的那封信。那一页字少,她照旧用酸黄果挤汁兑水,沾了那调制好的水,往信纸底面上写下那一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水渍干透时,酸黄果的颜色消隐不见,唐糖以为他从来不会知道。然而那一页纸,分明是被他在火上烤过的,浅黄色的字迹隐约可见。而叠在这行字上,正是纪陶沾了墨,循着唐糖稚嫩的笔迹,与其上描下的同一句话。墨迹久远,纪陶亦在信纸上落了款,与她当年去信的日子,不过只差半月。唐糖心头酸涩感慨,绝不敢去望他,只将信蒙在脸上半天,依旧说不出一句。纪陶不好意思,抢了那信纸便藏起来:“把我的宝贝弄湿了。”“纪陶……”“嗯。”她又唤:“纪陶。”唐糖止不住流泪,本来他能活着就是奇迹,现在知道他待自己的心思,原来竟是一般缠绵,只觉这一切都太过奢侈了。“怎么了?”“纪陶,你真像一个情场老浪子啊,真的是太厉害了。”纪陶本道这小孩要说什么感人肺腑的情话,来回应他经年绵长的情意,等了半天,居然等来这么一句教人吐血的,差点气昏过去。气哼哼道:“哥哥那个时候才十七岁,至多也就算个小浪子罢。”唐糖将脸躲起来,眯着眼睛笑。“小糖糖,我当初也并非……想给你留什么遗言。只是那个时候我们初初重逢,前途未卜,我生怕你动情,又怕你丝毫不为所动,只敢几步一回头看看你,知道你跟着来了也可安了心。若是不曾跟来,也只得放下奢望。”唐糖实在不好意思面对他,听红了眼睛,却只是推说:“纪陶我饿了。”纪陶很宠着她:“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做。”“一碗……热腾腾的面。”“坏丫头,你把三哥当神仙了,这是个船。”“嘿嘿。”纪陶又摸一摸她脑袋,“也罢,吃了面兴许汗就发了,我给你去弄。”唐糖安心闭目,蒙着被子又流了会儿泪,她从未想过会有苦尽甘来,已然觉得这不真实。夜船晃晃悠悠似个摇篮,不多会儿竟是睡着了。再醒来时,船外头似乎仍是漆黑一片,屋子里没有人,却隐隐有食物的香气。她迷迷糊糊胡乱抓一把,只抓到枕畔那一双小木娃娃,便索性抓在手中摆弄。摆弄得正入神,对有些地方她尚且不大明白,纪陶却掀帘子进了船舱。唐糖羞得无地自容,慌忙藏了小娃娃,问:“三哥,我……睡了多久?什么时辰了?”纪陶压根没发现她的小动作:“睡了不久,这会儿约莫是丑时。”“我的面呢?”“小猪睡得太死,我也饿了,便给吃了。“又走过来摸她脑门,很是忧心,“嗯?还是烫,怎么的一滴汗都未发?”唐糖按着他的手,脑门上冰冰凉的很舒服:“纪陶,我会死么?”“又浑说。”纪陶正欲撤开去,“我再给你盛面去。”然而唐糖按着那只手不肯放。“不饿?”“饿的。”“那我去盛面。”唐糖睡了一觉长了力气,抓紧他的手狠拽了一把。纪陶没法动弹,声音温存:“船头上用炉子小火煨着,面是热的,就是烂一点,这样正方便喂。盛来好边喂边陪你说话可好?”唐糖只是攥紧了,不让他挪动一步。“别闹。”船舱里很黑,他本来俯身同她说话,唐糖竟是一臂搂住了他的脑袋。他发现她的臂膀光溜溜的,一时喉咙发干:“糖糖,不吃了么?”她声音涩涩的,眸子却晶晶亮:“要……吃的。”作者有话要说: 大纲菌:遁走,泥们自行发挥罢!纪陶:收到!-------------------最近忙的要死,而且要出门,回家先碎觉,碎到半夜起床码字也是蛮拼的☆、鸟语声纪陶有些不敢置信:“糖糖?”“嗯。”“小狐狸……你浑身都是伤。”唐糖用鼻尖抵着他的,蹭一蹭:“说了别唤我小狐狸,伤了才更需要安慰的罢?”纪陶只觉得心都要化在这夜船间:“我舍不得欺侮你。”唐糖假作吃惊:“怎么,原来你还想要欺侮我!”纪陶知道上当,面色微沉,却被她搂紧了,怎都挣不开脑袋。唐糖看他空落落的样子,益发动心,心底突突直跳,壮着胆子问:“纪陶,你不累么,要不要躺一会儿?”说着身子往里头让了让,腾出半张空榻来。纪陶不置可否,低哼了声,不肯再受她作弄。唐糖扯一扯他的衣裳,泪眼汪汪的:“我不想吃面,但一个人闭上眼睛,就看到那道黑巷子。他扯着我的脑袋,往墙上……纪陶,你躺下来陪我说话。”纪陶听是这个缘由,心疼得滴血:“……好。”他和衣躺下,并不疑有诈。船上的榻不可能很大,二人均小心翼翼躺着,连手都不曾碰一下。唐糖侧过身子来凝视他半天,忽然冒出一句:“纪陶,你现在怎么是个老男人了,还是个大胡子,我有的时候想起自己暗恋的那个小哥哥,那个人又干净又温暖,冰山都能被他捂化了。”纪陶不大受用:“谁两天不刮胡子都是这个样子,刮干净了……我照样还是你的小哥哥。”唐糖凑过脑袋去吻他面颊,躺卧的姿态很舒适,吻起来又踏实又安逸。那些胡茬磨在她唇上麻麻痒痒,她只觉得这种感受亦很新鲜,索性将他面上每一处都轻轻点吻一遍。唐糖极尽疼惜,仿佛下一刻就会失掉似的。“纪陶。那个时候,纪方告诉我说,我的小哥哥就长眠在南院外的那个土堆。你可知那种感受?同我约好要重逢的那个人,近在咫尺,但他在土里……我连看都不敢去看,不是害怕,我真不信。”“糖糖……”“现在想想,赵思危说我像个眉头的苍蝇,却自以为是个扑火的飞蛾,说得还挺有道理……那时候我以为世上就剩下我一个人,你却一味在旁做戏、做戏、做戏……真不知是不是人啊?”“三哥的确不是人……”唐糖继续细碎吻他:“即便这样,我还是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