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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疤怎办?”“骗子留疤,也是活该。”纪陶沮丧极了:“孙飞虎骗你,我看你待他倒是和颜悦色的,怎么都不骂他,也不恼他。他一口一个小包子,唤得好生亲热。”“这是一样的么?”“哪里不同?”唐糖倔倔的:“对!没有不同,我同他还早认得六年呢,这样说你总满意了罢?”纪陶的确喝得不少,明知唐糖说的气话,心底却益发醋意汹涌:“那什么藏宝山,你每每说只告诉我一个人,哼,结果人人知道,你待我的心,不过如此。”唐糖先是一愕:“藏宝山?”想到这里才冷冷笑了,“你没听出来秦骁虎说话有口音?这个秦猎户家,从前是从更北的地方来的,他说的是我家后头——那个叫做常葆山的地方。刚才席间我就想笑,没想到你在这地方别扭着。你既觉得不过如此,那就不过如此好了……”纪陶有些没脸,讪讪嗯了一声,又觉得不该嗯的,摇了摇头。唐糖看他样子委屈,终归心疼,低低补了句:“我的地盘是要包养心上人用的,怎么可以人人知道?”“心上人何在?”唐糖抿唇:“远在天边……”榻上之人总算略微得意:“近在眼前。”唐糖害了羞:“没有的,就是远在天边。”“那我可另娶她人了。”纪陶本是逗她,不料唐糖忽想起他那段婚约,面上立时撑不下去了。这夜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是像是满腹委屈积攒日久,非寻他吵一架不开心。就算是唬弄鬼,也要讲些诚意的罢。小姑娘都有小脾性,唐糖自问是个讲理的姑娘,熬了大半年,熬得都知道他是个大骗子了,她还在那儿傻乎乎熬着。他还道她是那个死心眼的望风小姑娘罢?都说三爷能言善辩,可纪陶连为甚欢喜糖糖,什么时候开始欢喜她的,都未曾温言软语诉过一回。至于他说要“想个办法”,就更像是个画饼充饥的玩意儿,什么办法不好寻她一同商量,她的本事很不济么?他只一味让她信她,这些日子,她一直等着他原原本本同她讲一回,结果他连半句多余的解释都没给过。真他娘的不想再熬了。“你本就是要另娶的,轮得着我说什么话?”她撂下这么句,往外行了两步,但听他“唷”一声,她身子一怔,便很没出息地回了身:“……又怎么了?”“心痛。”“你混蛋。”纪陶见她走都不走近前来,亦有些口不择言:“你去睡罢,梦里好飞到天边去!”唐糖见他面色并不好看,心中不忍,总算肯走过去,轻捏住他的手:“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糖糖,你方才说天边……这些日子夜里做梦,梦的恰是你跟人跑了,我追去山水之间寻不见你,又追到有水的码头边去,在你身后嘶声相唤,你却像是听都没听到一般,上船的时候回头对我笑一笑,便不见了。我急疯了,醒来见你还在身旁,这才安了心。”唐糖一愣:“你少血口喷人,我分明都是宿在自己房中……”纪陶用胡子蹭蹭她的手:“哼,每夜熟得同个小猪没两样,除了没有尾巴。给你画一个倒的罢?”“你跑来作甚……”“我不放心。”赵思危的话起了作用,唐糖对此很是恼火:“不放心……我又不是小孩。说了要你自重,你这人如何就半点不知自重?”“我从前也常这样,为你发现只那头一夜,又并不曾逾矩……只是看不到你,便心中焦灼。”“并非我古板,但你这个样子,究竟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再喜欢你,也没想过要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一生。哪怕是私奔呢,也比现在这个样子要像话罢?私奔罢,即刻就走,你敢不敢?”“你这傻孩子也不能这样急。只听话再熬半月就好,虽然终究得委屈你,可到底……”“听话……所以你真当我是个小孩是罢?”纪陶没留意到她话中的含义,看她愈发咄咄逼人,好笑着答:“你本来就是长不大的小孩。”糖糖怒极反笑:“是吧,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三爷根本不敢同我私奔,你当然不敢……你连事实都不敢当面告诉我,你还敢做什么?”“什么事实?”“那青瓷盒中所装何物?”“你……看过了?”唐糖冲口胡说:“我看过了你待怎样!”“那我……”“你怎么了?你的心意我已然十分明白。糖糖就是熊孩子一个,屁颠颠跟在三哥身后,想逗弄了就逗弄一会儿,逗过了头了随便哄骗两句,哄烦了不想拖这么条尾巴了,管我身在火里海里,头也不回便可忘了是罢?三哥为人向来八面玲珑,大约也从不习惯开罪一个人,故而本来觉得苟且着其实也挺好,此番不幸为我识破了假扮的身份,也只好每日先敷衍着得过且过,日子久了再行计较。不就是这个样子?”纪陶顿了半刻,声音悲凉:“你真这么想?”“是你就是这么想的!喜欢孩子是么?反正你有刀刀,要真执意要一个亲生的,待你当了那劳什子驸马,赶紧与你那聪颖可爱又贤淑成熟的赵思凡殿下生一个去!”“那桩婚约……”纪陶急辩,可唐糖根本不得工夫听,撒开腿早跑了。**圆月皎皎,夜色冰凉。赵思危真是个厉害家伙,他无心作的几句蛊惑,竟能起到这样要命的作用。话偏是从她唐糖自己口里说的,又压根怪不得人家。她本意真的只是想问一问纪陶肯不肯陪他再往一趟孟州,结果出门之事只字未提,好端端却将人给伤了。不然他不会第二天清晨连个照面都不打,便出了府。唐糖其实昨夜一离去便悔了,有许多话她是恨极了说的,有好些分明就是醋意熏心脱口而出,根本未假思索。本着修好之意,她这天先去会仙楼跑了一遭。裘宝旸本来气色恹恹,看见她手中提的酒壶,泪都淌下来:“你一直都说纪陶没死,祭的什么酒,不吉利的。哥可一直听你的话,再没给他买过,你倒好,忽然下了这样的血本,买了他最爱的玉醑酒!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确实的消息?你告诉哥,哥早有准备,什么消息都可以挺住的。”唐糖看他落寞,强忍着没告诉他:“没有,我就是馋了……自己想喝。”“自己想喝?哦,哥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你都知道了罢,哥怕挨你骂,又说我胡传假消息,故而昨天没过府去找你。其实哥传的哪条消息是假的?你也别太在意,那种势力小人,他肯攀那样的高枝,就是放过了你,是你的福气……就不知思凡怎么会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