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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盆前,一气为他添了一堆:“这样就不冷了,大人睡罢。”“屋子太大,添了炭依旧冷,暖不起来。”唐糖火了:“那你还要怎样?府上又不缺客房,随便找一间屋子都比这里暖些,你非要装作楚楚可怜窝在这儿……我又不是个闲人,哄完你儿子又要来哄你,上辈子欠你了你的怎的?刀刀娘已然不在了,你再怎么装,你道这世上还有人疼你么?”说罢竟是有些心虚,不敢瞧他。纪二话锋忽转:“糖糖,你近来在查益王府?”“没……有的事。”他指指案上那卷图册:“太宗潜邸图册里头有新鲜的绿豆末。太宗潜邸就是从前的锐亲王府,也就是益王府前身。”“是么,很长见识。我就是随便翻到而已。”“不过,这本图册里只述了些当年太宗潜邸建造时的匠心,在这里头你怎么可能寻得见益王府地图?”唐糖看样样为他洞察,急了:“哪里可得?”他的目光黯下来:“你果然要去。这种穿墙绕梁的活你当真干得来?赵思危许给你什么好处?不要去。”唐糖摔门而出:“关你何事!”**不欢而散,又无地图,唐糖并不得工夫沮丧,明日便是正月十五,她要赶在元宵前夜,先往益王府踩一回点,才好趁着元宵夜城中混乱,方便正式入内下手。二更更鼓敲毕,唐糖凭着大理寺的腰牌,终于成功潜入内城,在益王府的西南角猫下了身子。王府纵然黑灯瞎火,却并非如小太监所说,一个活人没有。始终有禁军在府内巡夜,唐糖用信香计了时,每半支香的工夫,西南角落便会经过一小队禁军,算一算,整间益王府大约驻了有五、六小队禁军的模样。这一对禁军方往东行去,唐糖正好飞身而下去探一个分明,身子刚落地尚且不辨方向,身后居然有人扯住了她的衣衫,护着她闪到一处更幽蔽的角落。飞贼的勾当她是头一回做,不想出师如此不利!唐糖惊异回头,一见那人的脸,气得低声怒骂:“你这时候来做什么?”那人的语气倒还好,嗔怪般:“如此大意,我跟了你大半时辰了。”身处的不是地方,唐糖哪有心思同他理论,全无好气:“你快走,这不是你待的地方,万一,万一……刀刀怎办?”头上皓月当空,他望着她一语不发,她发现他的面色竟有一些苍白。“你快滚。”“你不是想要地图?”唐糖气死了:“大人原来有图?早不肯说!拿来。”纪二将那只小手紧紧一攥,抚在了自己的胸口:“在这里。”唐糖对在这种地方还有心思出卖色相的人简直鄙夷透顶,却又无计可施,只得闭眼一手探了进去。作者有话要说: 纪二:自己是色魔哼糖糖:去死☆、老鬼宅本就是冰寒冬夜,这厮衣裳穿得不在少数,一层探进去一无所获,二层仍无所获……他原不是这个意思,见她居然……也罢,索性任她施为,可唐糖接连探完整整四层衣物,什么地图?那里头根本就是空空无一物。唐糖不耐欲抽:“东西究竟在哪儿?”隔着衣物,纪二反将那只小手一捏,攥紧了往最里头一带:“哼。”由他捏着探了半天,偏又抚到上回那一处细疤痕,便到他的所谓胎记了。唐糖生怕手凉激到他,他非死死摁住,她的冰手就这么直直贴在他的胸口。唐糖的指尖硬生生勾起来:“你有病么,这手是冰的……”他不松手,胸膛起伏得厉害。唐糖惊觉上当,怒叱:“少给我来这套,耽误了正事,谁挡我灭谁。”那只手心凉得似水,他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只无赖地闭着眼睛受用这骗来的片刻亲密。为她冰凉掌心死死贴着,仿佛这样才真正舒坦了,劳顿了月余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唐糖依然能感知里头的怦怦动静,一时又恼又羞,手指尖往上头狠挠了一把,忽不敢动了,他胸前那段疤痕似乎十分薄弱。“这般恨我?”“恨什么,不过是烦透了你。我此刻往你心口上一爪子掐进去,一击即中,大人半点活路都无。”她连再重挠他一记且下不去手,这种鬼话也就只够骗骗鬼,他享用够了,那只小手也捂暖了,方才撒开去。竟还想换她另一只手来,听见唐糖背过手去骂:“色魔。”“谁?”唐糖不欲与他纠缠:“……地图何在?”“我方才的意思是,地图全都记在了心里……”“真无耻得没了边,一个被人唤作父亲的人,成天招摇撞骗。发妻尸骨未寒,便如此禽兽,脑袋里想的尽是什么?”“你感知不到?”“我凭什么要感知到?大人心里塞满了秘密,肯对我讲一句实话么?自己一堆烂帐,就不要再招惹……”这时禁军巡夜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他迅速整顿好了前襟,执起她的手,往墙根后头一闪,循着条小道,领她往南行:“贴墙走,四周稍有动静便停下。”唐糖见他熟门熟路,这个益王府他倒像是探了无数次的模样,依言而动,心中稍定。往南数百步,他领她拐进了另一条窄道,再往北奔行百步,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处残破不堪的院落。是时寒风大作,风声呜咽,这院子本就荒瘠,冻冰的枯叶被吹起来钻进脖子,剐得唐糖生疼。纪理取下自己的毛领,环在唐糖脖子里,又将她双耳轻轻捂上:“这座后院荒了五六十年,草木枯败。院中这栋房子更有鬼宅之名,外界鲜有人知罢了。”唐糖有些好笑:“于府上问你地图,非说不允我来。待到了此处,又忽地热心带路,带完了再拼命吓唬我,究竟安什么心?”“我不允的事情,你做得还少了么?我不领你来,你就不来了?”“知道你还添乱!”“别说话,你听……”赵思危信中的确提及有个废旧院落。齐王所求,正是请唐糖入内细细探明,再将里头情形带出来,向他一一告禀。信中一再申明,什么东西都不必往外取,安危为首。唐糖拨开点毛领子侧耳倾听,果然有些吱呀动静,似是金属磨蹭的声响,宅子里更奇,倒像是隐约有人在窃窃说话,竟是有男有女,她想要勉力听清,那说话的内容却模糊不明。唐糖正用心听,忽被他往怀里一带:“别怕。”她倒被他吓了一条,挣脱不出,只有骂:“真是有病,作甚诬赖我?你自己怕就直说。”他也不同她理论:“是,糖糖我怕极了。”“恶心。”她骂得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