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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酒客也都默默结了账单,悄悄站起身离开了。卖自己个核心?俞东池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说点啥好了。他走到江鸽子面前,慢慢坐下。没多久,邓长农从地下室那边,端出一套薛爷爷不常用的一套薄胎牙瓷。他不会烹茶,将茶具放下就离开了。又没多久,林苑春小跑着提来两封草纸包着的老三巷点心,一味福饼,一味一口酥。老三巷就是穷,杆子爷待客呢,也不能丢了街里的体面,清茶点心还是招待的起的。铁壶在木炭小炉子上咕噜噜的冒着气泡。江鸽子不说话,俞东池心情不美丽的坐在他的对面。一直到茶水沸腾三次,俞东池这才顺手拿起那把铁壶,一边在杯子上来回浇灌了三次之后,他才问:“你怎么知道我会买你的核心?”江鸽子扶扶脖子,歪脸看看不远处街角站着的黄伯伯。这老头最近也不出门,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在那边窥视。许是邻里知道他吃了酒,怕他吃亏呢。江鸽子笑着摇摇头,扭脸对俞东池说:“你肯定会买的!”俞东池看着江鸽子,满打满算,他们见了三次了,每次见面,那种滋味,都有点不好形容。今儿这人也有意思,没穿老衫,却穿了一套在中州那边还算流行的运动衣,牌子是世龙的牌子,这牌子他知道是谁家的,也知道还经营的不错。可这人偏偏却把衣裳本根的气质全然带偏了,因他配的这双千纳底子的粗布鞋。那鞋子脚后跟还打了个补丁。自己肯定会买?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俞东池好笑的摇摇头,他觉着,就随便坐坐给这个印象不错的孩子一个薄面吧,跟面前这个人是说不出道理来的。江鸽子无奈的叹息,艺术么,不就是艺术么!谁还没见过艺术啊!他就来自艺术世家啊!他亲爷家是在城隍庙卖串子的。家里艺术品老多了!各种串子!小金刚,菩提根,紫檀木,崖柏……他可是拥有两球见识的神人。不就是几百贯的散伙钱,他就不信他忽悠不来了。江鸽子用手指轻轻磕打桌面,用轻松地语气说:“怎么,不相信我?”周松淳在一边撇嘴插话:“信你?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么?”江鸽子点点头:“知道啊,白天看到那个死胖子了,看到他,你们也就不远了!一伙的对吧!不就是个艺术之都么,看你们难为的。”“啧啧!听听你这小孩儿的语气,不就是个艺术之都?你给我先解释解释艺术这个词儿啥意思……”俞东池瞥了周松淳一眼,周松淳立刻住了嘴。江鸽子眨巴下眼睛,端起茶杯左右看看然后说:“艺术……我面前这个杯子,也可以归类到陶器艺术,在我心里,艺术不是固定的,也没有公认定义,书画,文学,一切追求至美,追求情感表达意义的作品,都可以定义为艺术,你问我什么是艺术?首先这个问题就是个错误的。”周松淳心里是真的惊了一下。俞东池喜欢,江鸽子的资料自然他是要过一遍的。在他眼里,这位,还真是如他曾说的那般,屠户养子,没有什么知识,只靠着武力蛮劲儿在世上生存的一个粗鄙孩子。这就有点意思了。俞东池拿起茶壶,又给江鸽子倒了一杯茶说:“你别理他,既是这样,你先说说,你要卖的那个核心到底是什么吧?”江鸽子端起杯子,左右晃晃茶汤,一边晃悠一边说到:“按道理吧,你们做什么,不关我的事儿,可是谁叫我穷呢!我们这街坊也穷啊……因你们这些外来的大老爷搞出一个拆迁,我们老少爷们就得搬离老宅,四下分离,如今竟然是散伙饭都吃不起了……”江鸽子话没说完,周松淳忽满心厌恶的插嘴:“要钱么!说的那么多作甚?你就说,你要多少吧?”江鸽子有些不高兴,就斜眼看周松淳,心想,这王八蛋啥意思,一直插话。他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看到周松淳周身都别扭尴尬起来。不远处,玻璃罩下面的那根老杆子莫名的嗡嗡的颤动了几下。俞东池他们听到了,老街坊们也听到了。这是杆子爷生气了呢!俞东池用茶杯轻轻磕下桌面,周松淳站起来,长长的吸了两口气之后,他又坐下,伸手将面前的粗点推到江鸽子面前,又狰狞着强挤出一些笑容歉然到:“是我失言,我给你赔罪!”江鸽子无所谓的摇摇头:“没事儿,我给你涨价就好了,我见识不多,觉着,这人有三疼,这第一疼么,就是花冤枉钱,我本有两个核心卖给你们,本要个几百贯意思意思算了,毕竟,真要有那一日,我们常辉郡成了艺术之都,那子子孙孙,就不愁就业了,你们做的是好事儿,我也本想成全你们的……”“你也不必成全我,就说说你的那个,恩,核心吧!”俞东池语气一如既往的无风无波,听不出情绪,也感触不到他的内心。江鸽子吧嗒一下嘴巴,顺手往嘴巴里抛了一块点心,咀嚼完了,才带着嘴边的点心渣渣,举起三个手指说:“两条你那个核心的线索,换你三样东西。”俞东池点点头:“什么东西?”江鸽子指指不远处的老戏台说:“这第一件,我要这里的产权。”俞东池点头:“还有呢?”芝麻大的一块地方,他喜欢就给,小孩儿高兴就好。“第二么,以后咱这城兴旺了,老三巷后的元宝河这一段,水上的生意要归我。”俞东池依旧很痛点的点头:“依你,再给你免税。”“谢了啊!这第三么,一千贯现钱。”“就这样?!”俞东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求这样微不足道的玩意儿。一座老戏台,臭水沟子一段河,外加微薄的,对他而言算不上数目的一千贯钱?就只是这些么?周松淳在一边忽然笑了,他一边暗自唾弃自己小题大做,一边嘲笑江鸽子见识小,却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人生最大的机缘。“……就只要这些么?”俞东池有些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句。江鸽子点点头:“对,就只要这些。”俞东池心情很好的说:“成,允你了,那么,你说说你那个……核心吧,记住,是两个核心,不然,我可真的吃亏了。”江鸽子白了他一眼,看的他心肝一颤。“何明川!”江鸽子对着戏台角落喊了一句。何明川拄着拐杖,慢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