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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删掉重新编辑。折腾了好几遍,最后告诉她:“蓝烟,我从来不觉得我成绩好,是因为自己比别人聪明多少,而是——”“我太清楚自己没有了什么,所以只好更坚定自己想要什么、还能得到什么。”理想、爱情,甚至是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人世间这些美好的东西,都是他继续生活的意义。有些事很难忘记,不代表他心里不通透。她回:“我知道。我就是很……心疼你。”这么rou麻的话,当面她是绝对不敢说的。“我明天八点的早课,数分。”“?”蓝烟一头雾水。“我挺困的,但你不睡,我也睡不着。”一周以后。春风和煦的周三午后,他们去到了明大老校区,倚山绿植环抱的老专家楼。能住到这里的,都是学究大牛、业界精英之流,足以体现其学术地位了。曲华教授带着四五个学生,手里还提了一筐新鲜的时蔬,熟门熟路,仿佛是每周例行来拜访老师的。“你们看这儿环境好吧,”老旧的小区楼道狭窄,上下只能两人并肩通行,曲华边笑边说:“上次暑假我来,差点要被蚊子抬走喽!你们夏天要到老校区,尤其是女生,一定要多喷点驱蚊水。”“老师您发现,这点我们一定记住!”芦青原家住在三楼,听见楼道里人声语响,那扇门的锁也在从里“咔哒”转开。靳骞低下头,默默攥住了她的手,她很快,也反握住他。——即便外公只是出现在mama的叙述里一个缥缈的身影,他也渴慕这最后一丝,和mama有关的温暖。人都是感情动物,没办法。他们已经站到门前了,那锁仍久开不成,从门后远远传出来一个清亮婉转的女声:“是曲华吗?来啦。”“师母,是我。”开门的是个肤白唇红,柳叶细眉淡淡,让人看不出年纪的美妇。“快请进——”那妇人一笑,颊边还有对小酒窝:“都是若若,在那踮着脚尖开门锁,我还以为是她瞎玩呢,让你们久等了。”蓝烟一边换鞋,心头乱跳。这……这难道就是靳骞外公后娶的妻子,我的天,也太年轻了吧。“不碍事不碍事!”曲华看起来极喜欢那个叫“若若”的小姑娘,声音都柔了很多:“若若,还记不记得我啦?”“不认识!”“若若,不许胡闹。”那美妇斥了她一句。小姑娘水润的眼睛骨碌碌一转,不理会曲华,反而一把抱住了靳骞,甜脆笑着:“哥哥!”众人都一愣。蓝烟吓的不轻,转过脸去瞥他的神色。“——你个小丫头!”由阳台慢慢踱过来一道温和慈爱的声音:“告诉外公,你这次又逮着哪家漂亮小伙子,胡乱喊哥哥了?”“老师!”“芦教授。”“好好,你们好,欢迎大家。”芦青原含笑点点头,又低手去招呼外孙女:“若若,你还不过来。”要说这位芦教授近七十的人了,居然仍然能担得起“帅哥”二字。芦青原身形精瘦高挑,戴了副斯文的无框眼镜,倒掩住了眼角纹路,远远瞧过去,还是个剑眉星目的俊俏中年男人。尤其是他和小外孙女讲话时,那种呵护宠溺的语气,让同行的女生心里直冒粉红泡泡。蓝烟却越听心越凉。“若若乖,你去房间里玩吧。”芦青原一拧小姑娘的脸,含笑去打量那位被强抱了的少年,到底长成什么样,能让自家外孙女这样。……四目相对,他全身血液刹时都似凝住了。这双乌沉沉的温柔眼,还有鼻梁也像,这、这少年……他莫不是老眼昏花了吧,芦青原转脸去看爱妻,妻子的目光比他更惊疑不定。“老师,你认识这学生啊?”屋里的气氛一下诡异起来,作为召集人的曲华,忍不住只好硬着头皮接腔。“你……”芦青原牙关紧咬:“同学,你姓什么?”靳骞淡淡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我姓靳,靳骞。”这就是了。芦青原的脸色一个瞬间惨白下来,安风,安风的……丈夫不就姓靳。这位享誉文学院的老教授极罕见的完全失态,颤着手让爱徒先把其余学生领回去,他下次来赔礼。偌大的客厅人影寥落,见芦青原盯着蓝烟,靳骞说:“她不走,她和我一起。”“好好,不走。”芦青原不禁重新细细端详眼前的少年,从眉眼到轮廓,真的像极了,一时慈爱之情也涌上心头,他语气不稳:“你……你都这么大啦,靳骞,还考上了明大,真是好样的。”“你快坐,今晚留下吃饭吧。我马上喊阿姨去买菜,晚上我亲自烧顿好菜!”他搓了搓手,越发喜上眉梢:“安风呢?是不是她喊你来的,我还以为她永远不肯见我了呢——”蓝烟耳鸣似的,听见“嗡”的一声响。……安风呢。喉咙里像藏了把刀,咽一咽都会痛。芦青原对若若有多呵护宠爱,落在她眼里,就有多刺目嘲讽。“……不是她让我来的,是我自己昏了头。”靳骞露出的小臂线条绷的死紧,几乎能看到筋脉贲起,一字一句,声音里淬了冰:“芦教授,但有一点你没说错。”“她永永远远,都不会肯见你了。”说完,他不管不顾,拉着蓝烟起身推门就走,芦青原在背后喊他,他只是置若罔闻。可惜,蓝烟那双鞋并不方便,不系好带子下楼很危险。靳骞想都不想,要蹲下替她系,被她轻轻挡住了:“……你不舒服就先下楼等我,别纠缠,我系好就走下来。”要换做是她,在这里多待一秒都觉得反胃。靳骞说了声“你慢慢的”,才头也不回,飞快跑下楼去了。“……小姑娘,”芦青原小心无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安风她……她病了吗,还是怎么了?”外孙性子犟,这小姑娘应该好说话了吧。“我是她父亲,心里总是牵挂她的——”“您千万省省吧!”他没想到,这个春泉般柔和貌美的少女,竟然也会有这么激烈的怒意,还是对他……这个长辈。“您真想知道,那我告诉您!就当我麻烦您了,别再去纠缠靳骞了,好不好?”她眼中闪动着细碎的光,“……五年前她就不在了,在那场地震里。”芦青原哑然,那张清隽的脸先是涨得通红,又泛起惨白,连搭在门框上的手都在rou眼可见的颤抖。——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