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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高考那天的晚上。”“我从不惦记死掉的人。”他听完,半晌,就说了这句话。陆续予便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什么意思?”陆续予一愣,他又说:“我不惦记死掉的人,你呢?”“……”迟缓会,她思忖着答:“我,我也没有啊。”对于这句回话,他的回应是冷嗤:“没有?没有你跟我讲什么江行舟。”陆续予抿了抿嘴,一时无言以对。顾远伐的占有欲是真的强,日后的陆续予越来越感知到这一点。对于江行舟这个槛,他似乎是很难跨过去了,这叫人很为难。她同他说这江行舟,就是希望能把这个结解掉。现在看来,是妄想。“好吧那我们以后不讨论了他了……”陆续予举手妥协,顾远伐打断她:“怎么死的?承受不住高考压力?”“……”不是说了不讨论吗?明明自己都那么计较,真是小气。陆续予翻了个身,睡到顾远伐旁边,长发披到了他的肩上,香气宛如瀑布般流泻而出。她抱住顾远伐的腰,嗯了一声,回答:“我也不知道。反正知道他死掉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我没关心太多。”“当时你不是挺喜欢他?”“嗯,你想说我冷情?我妈后来对我的评价都是狼心狗肺。”她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已经没太大感觉了,不爱,也不是很恨了,我本来就不喜欢关心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事情。”“你mama?我都没听你跟我说起过她。”“嗯。她现在在国外。”陆续予闭上眼睛,眉间有烦躁的情绪,像是不想提及有关家庭的事情。“你高考考的怎么样?”她转移了话题。“……我忘记了。我当时应该没好好考。”说起高考,顾远伐真的不太记得自己当时做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当时交卷很早。然后,他好像觉得很无聊,在外面随意晃荡,六点以后的事情他就记的不是很清楚了。其实后来的一天,顾远伐路过一条还在重建的街时,突然想起了自己当时因为追杀一个逃到这里的漏网之鱼时,因为懒得一家家的去翻,直接将这里化成了火海。他那时并不愧疚,他只为了任务而活。自从父母将他改造成一个杀人工具以后,他就对谁都没有善良过,包括他自己。父母死的早,没人爱他,没人教他爱,他除了控制火焰和学习杀戮,其余一无所知。为了完成任务,他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牺牲无辜人的性命。尽管后来,他已经懒得再去杀戮,因为杀戮不再给他快乐,死亡并不能带给他什么,但他手上曾经染过的血,无论怎样都洗不掉。顾远伐清楚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他是潜伏在黑夜里的魔鬼,他滥杀无辜,穷凶恶极,上帝都无法宽恕。他的惩罚也降临在他的身上。爱情可以是一种最严酷的惩罚,顾远伐意识到自己已经饮下了神赐的毒酒。恶魔拥有了感情,就像是被一把枪抵在胸膛。陆续予这把枪,可是比什么都致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遇上什么样的人。他冷情,她可以薄情寡义到他望尘莫及,他恶魔,却比不过最丑恶的人心。江行舟刚好住在那条街上,顾远伐放火时,他正准备给陆续予打电话,问她,想去哪所大学。好像换过女朋友和尝过新鲜的感情后,还是舍不下和她温存的点滴。他想忏悔,但是上帝忙着惩罚穷凶极恶的罪人,他这个垫脚石的悔过,上帝并没有听到。冥冥之中,好像一切注定。☆、烟雾旧事棉质枕罩的味道、染了洗发水的发香、男人身上极淡的海盐味在寂静的空气里铺杂。汽车灯从窗前一晃而过,透过玻璃投射到天花板上,车轮轧过不平稳石板的声音,和引擎发动的轰鸣逐渐向夜色深处延伸,愈渐微小。啊,难以入眠。陆续予的眼睫不安分的颤动,她缓慢的抬起眼皮,眼睛在黑暗中到处摸索。顾远伐在她身后环住她的腰,呼吸均匀的吹在她的脖颈,有一点痒。陆续予试过逼自己入睡,但没隔多久,就又会清醒过来,她总是被从房外经过的车辆弄醒。她总会控制不住的去想有关江行舟的事情。尽管江行舟已经是一个久远的只能定格在回忆里的人,像挂在墙上年代久远的画,除了画面越来越发黄,不会有其它改变。但她无法忘却,有些人就是会刻在脑子里,即使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他的形象已经变成了影子般一挥即散。她已经快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了,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陆续予会不住的想起江行舟不是因为对他还存在感觉,只是,一种无奈的,对于过往的回忆。自从她觉得自己爱上顾远伐后,就会忍不住拿出来对比,纵然二人根本没有可比性。也许比的不是人,只是自我比较,比较自己的感情。她记得江行舟陪她温存过的一些场景。在他们感情刚好的时候,他为她做过很多事情。陆续予的任性她自己清楚,有一天晚上,她因为不想回家在外面逗留了很久,喝的烂醉,醉后要睡在马路中间。江行舟抱她回家,说她比铅块还要沉。江行舟的家境不算好。那天聚会,江行舟穿的是自己最昂贵的一套,也是唯一一套西装,最后衬衫和裤子都脏了,因为他没来得及脱就先帮陆续予处理她的状况,被她吐了一身。陆续予脾气不好,醉了酒后,对喂她吃药的江行舟抬手就是两巴掌。烧开的热水在玻璃杯里震荡,冒热气的水溅到他的手指上,他抖了一下,默默拂开,只言未发。他只是垂着眼睫,温柔地替她吹冷热水,说,喝点吧,求你了。记忆里,最多的就是他这样子对她说话的语气。温和,平静,和无尽的宠爱。严冬凌晨三四时的天气是极寒的,房檐上都可以凝出冰柱。江行舟家隔一条街远的地方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她打游戏打到很晚不乐意睡,屋子里没有空调,她想喝热粥,央他去买。她记得他睡在她身侧刚睁眼时望着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很温柔很温柔的茶叶色。他缓过来,吃力的坐起身,裹着厚厚的格子围巾,哆嗦着替她去买。那条街很长,店很远,半夜打不到车,他走了很久。提回来以后,她却已经睡着了。粥放在床头,他捂在怀里才勉强维持的温度被寒意吞食的点滴不剩。她的任性,他一向纵容着。他爱过她。江行舟,真的爱过她。她已经快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了,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陆续予会不住的想起江行舟不是因为对他还存在感觉,只是,一种无奈的,对于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