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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家里运出的现金就有近百万,码在床下,整整齐齐,像碉堡长城一般。新领导还主动约谈本市商界代表,平复近来惶惶不安的军心。李奕衡作为本市商界领军人物与他侃侃而谈,两人并肩而立的照片被众多媒体转载,看作本市商业发展开启新篇章的标志。而一向在K城呼风唤雨的何氏总裁何悦轩,却不在受邀之列。这不奇怪,他抱错大腿,惹来新领导不满,冷一冷他,并不奇怪。他本人也不见得多么担心,家大业大,只要本市经济还要发展,就离不开何氏出的这份力。他想多了。半小时后,他接到电话,穆氏前不久与李氏秘密签署协议交出穆氏管理权,而这些日子,李氏暗度陈仓,以高价将穆氏闲散股份全部收拢,已经成为实际上的穆氏cao盘者。消息传来,何悦轩的头嗡一下炸开。多年的商场厮杀培养了他敏锐的直觉,他强自镇定拨通几个电话,一番问询后,事实果然如他所想,滑向了最糟的方向。何氏并没有吞并穆氏,相反,由于在吞并穆氏一事上投入精力财力过多,何氏的流动资金被过渡牵制,导致一时无法撤资,后续的其他投资项目发展都成了问题。简而言之,生死存亡一刹那的,成了何氏。“李奕衡!”何悦轩狠狠地将手机砸了出去。董事们的耳朵比谁都灵,如此惊天危机,人人自危。大家自发发起董事会,联手问责何悦轩。更有甚者,当场提出如果何悦轩不能拿出强有力的解决措施,他们就要立即退股走人。何氏草莽起家,大家本就是因为利益结合在一起,多年来,依靠着何悦轩的强势弹压才相安无事,如今危难当头,自然各顾各的。众董事在会议上吵翻了天,个个将矛头对准何悦轩。如今他失去上层庇护,商业决策又出现重大纰漏,平日那些出于忌惮被强自忍耐下去的怨恨终于酿成滔天怒火。眼看局势无法控制,会议室的门开了。何家二少何悦笙走了进来。他长相肖母,一副娃娃脸,此时,那向来生动的脸上却冰冷严肃,紧拧的眉峰依稀透露出父亲的模样。在他身后,大病初愈的舒慕脸色苍白,表情,却无比轻松。没人知道他们在会议室说了什么,当天与会的人在事后都约好了般管严了嘴巴。人们只知道,那扇门再度打开时,何悦轩已经不再是何氏的董事长。何悦笙取代了哥哥的位置,用哥哥的引咎辞职平息了董事们的怒火。同时,将自己的爱人扶上了执行董事的位置,并宣布,由他全权负责公司日常运作。何氏,三代经营的何氏,实际上,已经落入舒慕手里。☆、第一百六十六章会议结束后,何悦轩第一个离开会议室。据何氏员工描述,他的离开并不狼狈,却十分萧索。他在当天晚上离开自己叱咤半生的何家大宅,无人知晓他的去向,就连他唯一的弟弟也不知道。而何悦笙,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在所有董事鱼贯而出后,他看着空荡荡会议室,脑袋迷迷糊糊,仍旧有些做梦的不真实感。坐在这里,椭圆形会议桌上位,代表着他已经拥有了何氏最高权力。他从未想过自己此生会有坐在这里的一天,也直到坐到这个位置,他才明白,一直以来,哥哥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和责任。“阿舒,”他下意识去呼唤站在身边的人,“你会一直陪着我吧?”舒慕嘴唇泛白,脸上更显出一种病色。但他的精神是好的,仿佛那捅在他身上的一刀从没有存在过。“我会的。”他伸出手,用冰冷的手指刮了刮何悦笙的手背,“不过我现在要失陪一下了。”何悦笙下意识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儿?”“我要回去休息。”舒慕抿了抿唇,“有点累了。”“好好,我陪你。”那种要失去舒慕的痛苦,让何悦笙想起来就觉得撕心裂肺。舒慕睁开眼后,他对舒慕可谓百依百顺,哪怕舒慕皱一皱眉,都像是要了他的命。尤其是知道,舒慕会遇到这一切——被劫,被撞,被捅刀,被逼跳河——都是出自哥哥的授意后,他与何悦轩之间的兄弟情,更加烟消云散了。“不用,”舒慕按住他的手,将他一点一点,推倒在椅子上,“你现在是何氏的董事长了,还有许多事情等你去做,不可以任性。”何悦笙抱住他的腰,依恋地磨蹭着:“是你让我做董事长我才来的,对我而言,这个董事长的位子,根本没有你重要!”“孩子气。”舒慕抚摸着他的额发,微微笑了起来,“那就当听我的话,哪怕只有今天,留在这里,稳定军心,好不好?”何悦笙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很好,我能够照顾自己。”舒慕抬起他的下巴,轻轻吻了他,“别给我添乱了,好吗?”何悦笙委委屈屈地点了头。舒慕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会议室。何氏大厦外,日光耀眼,这个城市正在进入夏天。他仰着头,本就惨白的面容在这样的阳光下显得更加不健康。他却非常享受这样的直射,仿佛,自己已经很久没能扬头挺胸地被太阳抚慰一次。柯远,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他深吸一口气,穿过宽阔的马路,向停在对面的车子走去。右后座的车窗降了下来,李奕衡坐在车中,对他微笑。舒慕回以笑容:“多谢。”“何必谢我。今天的一切,是处心积虑筹划了一年的结果,不是吗?”李奕衡淡淡道。“对,一年了,原来柯远已经离开一年了。”舒慕长叹,“不过你早就知道我的计划,要没有你顺水推舟,暗中相助,只怕我没那么顺利。”是的,到得此刻,这一场近乎将全市商界人士卷入其中的大风暴宣告结束。穆氏近乎被吞并,何氏元气大伤,李氏,成为最大的获利者,和唯一的赢家。“你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借我的手扳倒何氏,自己却能置身事外,还是那个与世无争的李先生。”舒慕抚掌,冷笑,“只不过,何氏垮了台,马上就轮到我了吧。”李奕衡但笑不语。舒慕也颇有自知之明,确切来讲,自一年前的那天起,他就知道,无论李奕衡要用多少人来祭奠柯远的生命,到最后,都不会放过自己。那个让柯远在心灰意冷中死去的自己。“无所谓,尽管放马过来。”舒慕耸耸肩,笑开了,“当年你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也一样。哦,对了——”他俯下身子,意味深长地往车厢里扫了一眼,目光短暂地定格在副驾驶座的林辛身上。“何悦轩已经失势,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