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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为质,对赵承一事并不了解,而程金枝只是程府后院一个灰头土脸的黄毛丫头,自然更加不曾耳闻。如今猝然听赵信之提起,她隐隐意识到,赵承之死的背后,恐怕另有隐情。显然这一点,作为其meimei的赵皇后,也骤然有所察觉。“哥,承儿的离世是个意外,我们都不想看到。可事情已经过去十八年了,你为何要在此时提起他?你今日前来,到底想干什么?你我兄妹二人今日若不联手,谁也不能独活!”“从承儿亡故,我选择退出朝堂的那一刻起,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赵信之微闭双眸稍稍沉下一口气,突然话锋一转。“既然不说承儿,那就说说兰妃吧。”而听到赵信之提起已故多年的兰妃,无论是身为其兄长的程衍,还是当年对兰妃之死耿耿于怀至今的周帝,都各自露出了异样的神情。只不过,前者是对meimei意外离世的伤感,而后者更多的,却是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复杂情愫。沉重的阴霾笼罩眉宇,殷红的血丝爬上眼眶……怎么看,此刻的周帝对于兰妃,都不仅仅只有单纯的悼念和悲痛。“陛下这二十年来午夜梦回,可曾和老臣想起承儿一样,想起她被人毒害时,那怨恨丛生,血泪盈眶的双眼?可曾能听到,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声嘶力竭的啼哭声?”“毒害?”想起慧妃当初告知自己的,关于兰妃离奇死亡的描述,程金枝眸色微转,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兰妃娘娘的尸首被人发现时,不是自缢而亡的吗?”“自缢而亡?”赵信之闻言冷冷一笑,“也是。为了掩盖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要编造一段曲折离奇,令人望而生畏的传闻。”他不疾不徐地说着,唇边笑容渐收,看着周帝的眸色突然重重一沉,目光炽烈如火。“这皇宫内院到处都有重兵把守,根本就是座密不透风的牢笼。后宫妃嫔和皇子离奇殒命于寝宫,能做到出手时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事后还能隐藏真相把持舆论风向的......除了这座宫殿的主人,再无他人。”第五百二十八章忍辱负重,赵信之的话,让所有人,连同意欲逼宫的赵皇后都目瞪口呆地怔在原地,只觉脑中“嗡”地一声惊雷炸响,再多的语言都无法形容此时此刻内心的惊动。“住口,住口,朕让你住口!”周帝眼白充血,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可任凭他如何捶胸顿足,龙颜大怒,在殿中所有人看来,更像是为了掩盖内心深处那一道道不可触摸的伤痕,和曾经那一桩桩双手染血的罪恶。即使周帝没有默认,可是从他被激怒的神态和狂乱的举止上足以证明,赵信之所言不虚。原本关于兰妃死因扑朔迷离,曲折离奇的一切,仿佛在突然间散去迷雾,露出了让人心寒且触目惊心的一角。“我和茹君少年在衢州相识,早已情投意合。陛下是君王,这天底下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可还是因为贪恋美色,召她入了皇宫。”赵信之眸色深邃地说着,眼睛余光瞟向了一旁神情凝重的程衍,目光骤然一凛。“而作为兄长,纵使自己的meimei千般不愿,可一想到如此一来便可更加稳固自己的靖国公之位,又如何肯舍弃这样的大好良机?我那时虽然心存怨恨,却也常常在想,只要陛下能真心相待,让她幸福,我作为臣子,也不会再有过多的奢求。却没想到......”他说到此处低头整了整衣袖上的皱褶,再抬头看向周帝时,总是令人难以看透的,那波澜不惊的眼眸深处,却已然多了一把尖锐的利刃。“因为宫中妃嫔几句嫉妒心之下的闲言碎语,你就怀疑她和我余情未了。就因为茹君留着儿时我赠予她的一串手珠,与我入宫之时在御花园照面稍事问候,你就疑心她和我余情未了,到最后,竟然心生杀意……”“还有皇后娘娘你——!”他怨恨交加地赫然抬高音量,侧过身来抬手指向了已是一脸惊恐不安的赵皇后。“如若不是你故意将我当年与茹君的往日情意流入陛下耳中,他又怎会疑心四起,生出后宫宠妃与当朝重臣私通这样荒唐的念头?如若不是你串通太医说安王与陛下血脉不合,她又岂会和幼子遭人暗害,含恨枉死,至今含冤莫白?如若不是你,他又岂会连番迁怒,怀恨在心,借镇压乱党之由对你的亲侄子痛下杀手!为了稳固自己的后位和你这个与他人苟且所生下的私生子,你不惜出卖陷害从小就对你宠爱庇护的兄长,我赵信之没有你这个meimei!”随着赵信之这一声充满悲戚却又恨意昭昭的哀嚎,所有的谜团的答案都在一瞬间被无比残忍地扯下神秘面纱,以最令人唏嘘和凉薄的姿态,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了众人眼前。就连一直都无比镇定,自以为早已运筹帷幄的程衍,此时在惊闻真相之后,也不禁呼吸急促,双手颤抖着扶住了身后的立柱。而这位从来都高高在上,不容任何人置疑的帝王,为了自己所谓的颜面,和心里那片不得被人玷污半分的“净土”,自导自演了这样一场多年来一直被人谈之色变的深宫悬案。一方是少年时便陪伴在侧,在他眼中始终忠心侍主的臣子,一方是他曾经一度真心相待,荣光无限的宠妃。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在周帝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他才不允许这二人对自己有半点的背叛和不忠吧?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了太多人世间的离合悲欢,他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当初为了一己私利所做的这一切,其实根本就错了。也就在这一刻,程金枝突然才明白,可能正是因为已经有兰妃这根深扎在心底无法剔除的刺,所以当同样灼心惨烈的事实再度在太子身上重演时,为了不再重蹈当年的覆辙,他才会容忍自己在大殿上的种种无礼行径。“曾几何时,你我也是鲜衣怒马,意气纷发,同心协力为大周百姓谋福祉。可自从你手染鲜血,不择手段地夺得皇位之后,一切都变了。承儿也好,兰妃安王也罢,还有你自小苛待,如今又被强加谋反之罪的燕王......你已经立长为储,却又刻意许给燕王这诸多惹人注目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