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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老人家也摔着了。”杨沐急得要哭,母亲一看就摔得不轻,自己却是束手无策,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娘你躺会儿,我去杨大伯家问问。”说罢趿了木屐,提了灯笼,打着伞出去了。杨母身上疼得厉害,也动弹不得,便嘱咐他:“你小心些儿,别摔着了。”“我知道。”提着灯出了院门,远远瞧见杨大伯家的窗户还亮着,看来他们也还没有歇息。杨沐从篱笆门进去,站在窗户外喊:“大伯大娘,你们歇了吗?”有人来开门,一边问:“谁啊?是铁蛋吗?有什么事?”开门的竟然是杨林。杨沐一看到杨林,便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林子哥,你回来了,太好了。我娘、我娘刚摔了一跤,似乎很严重。”声音里带了点哭腔。杨大伯家因为小儿子回来,几个人正在灯下话家常,都还没睡,听杨沐这么一说,赶忙穿鞋拿伞,要去看看。“铁蛋,你娘怎么摔到的?”问话的是杨大娘,她说她是女人家,去了可能帮得上忙。“我娘上茅房回来,在院子里碰上一只野猫,绊了一跤,不知道摔到哪了,动弹不得,说是腰疼。”杨沐小心地打着灯笼,给她照路。“别担心,正好你林子哥回来,不然这大晚上的去哪找大夫,这可不说明你娘有福气。”大娘安慰他。“林子哥,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家?”杨沐问。“我傍晚才到家呢,你嫂子怀上了,再过俩月就要生了,这不我回来让我娘去照顾她呢。”杨林在前头带路,一边跟他说话,“我才知道你中了秀才,还是一等禀生,铁蛋有出息了啊。”那边杨大娘接话:“可不,现在铁蛋可有出息了,他们母子也算熬出头了。”杨沐说:“恭喜林子哥啊,要当爹了。”一路说着就到了家。杨林去给杨母把脉,好一会儿,才收了手,又给她推拿了一会。然后让自己娘替杨母擦洗一下,自己将杨沐叫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铁蛋,婶子摔得似乎不轻,我刚给她推拿,她腿脚都没什么知觉。等今晚过了,明天再给她看下,要是还没有恢复,事情恐怕严重了。”杨沐满心紧张,双手掐得死死的,都没有痛觉:“林子哥,我娘要是今晚不好,会怎么样?”杨林说:“我先前也听说过有这样的病人,摔了一跤,就再也站不起来的。”杨沐脑袋嗡的一声,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你是说,我娘可能会一辈子瘫痪?”杨林点了一下头,伸手摸了摸杨沐的头:“铁蛋,别难过,说不定婶子明天就好了。即便是真的病了,也可以试着针灸,也有治好的可能,不乏有这样的例子的。”杨沐低头默默垂泪,想着母亲才多大年纪,一辈子吃苦受累,自己还没能让她享福呢,她就这么摔伤了,上天真是待母亲太不公平了。他抹了一把眼泪:“谢谢你,林子哥,我去看看我娘。”收拾好自己脸上的表情,强装笑颜去安慰母亲:“娘,林子哥说了没什么大碍,明日睡醒了就好了,您今天就早点休息吧,不纳鞋底了。”杨大娘已经帮他娘擦洗好了,杨沐给母亲盖上被子:“娘您歇着,我去送送大娘和林子哥。”杨母刚让杨林推拿了一下,觉得身上好受些了,便用手撑着,探起身子来说话:“谢谢你啊林子,我说没啥大事,让铁蛋别担心,他非要去找你们来看看。嫂子,你跟林子回去吧,我没事儿,等明天就好了,你们路上小心点,地上滑着呢。”“你躺着吧,大妹子,好好歇着,我跟林子回去了。”“婶子,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您,跟您和铁蛋聊聊天,您好好休息吧。”“好的。铁蛋,送送你大娘和林子哥。”杨沐目送杨林母子的灯笼消失在拐角处,然后回了屋,看母亲躺着睡了,自己也轻轻地收拾好,熄了灯,躺到床上,想着可能的厄运,听着母亲屋里的动静,一整夜几乎都没闭眼睛。天快亮时他终于困倦得睡着了,隐隐约约听到有谁在焦急地唤他:“铁蛋,铁蛋!”他一惊:“娘!”是娘在叫他。他连忙爬起来,胡乱穿上鞋子跑进了母亲屋里:“娘,娘,您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杨母满头大汗,面上尽是惊恐:“铁蛋,我起不来了,我的腿动不了了。娘这是怎么了?”杨沐脑袋嗡地一下,最坏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他走到床边,抓住母亲的手,轻声地说:“娘,没事,等过两天就好了。”杨母抓紧儿子的手臂:“你告诉娘,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娘,没事,没事的,就是摔伤了,过两天就好了。你先躺会儿,我给您做早饭,一会儿让林子哥再来给您看看,抓点药吃,吃过药就好了。”杨沐一直强调说没事,不知是在安慰母亲,还是在安慰他自己,心里却一阵一阵地发冷。杨母将信将疑地躺下。杨沐开了门,外面天色还有些晦暗,雨已经停了,但是天空依旧阴霾,阳光在厚厚的云层之后,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照到这里来,照进他心里来。他飞快地收拾了屋子,又做了早饭,打水到床边,扶母亲坐起来,给她洗漱了,然后将饭端到床边:“娘,吃饭了。”杨母伸手接过碗来,盯着儿子看,心中不由得恐慌,一早上儿子忙进忙出的,自己只能看着,却帮不上忙,以后不会都这样了吧:“铁蛋,你跟娘说实话,娘这病真的能好?”杨沐坐在床边,强笑了一下:“娘,不用担心,肯定能好的。”“那就好,娘可不想这样拖累了你,要是以后老像这样,还不如死了呢。”杨沐急了:“娘,您胡说什么呢?!娘怎么能算是我的拖累,没有娘,怎么能够有我?您要是不在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活?娘以后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就算是娘身体不好,儿子伺候娘也是应该的。”说着眼泪就出来了,他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自幼失怙,与母亲相依为命,不能想象没有母亲的生活。杨母看见儿子哭了,连忙腾出一只手来给他抹眼泪:“铁蛋不哭了,娘瞎说的,就是担心万一要是治不好,你以后岂不是辛苦?”“娘,我不辛苦,我愿意照顾您。只要您好好的,我一点都不辛苦。我一定会治好娘的。”杨母笑了:“好,娘会好好的。”杨沐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娘,吃饭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