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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群中一片尖叫,连跪在地上的妇人都晕了两个。晏回眼皮一跳,却也仅是如此了。他朝着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冷声说:“看样子这一家全是知情不报的,通通发配至边疆。”第61章小虐离京已经有半月了,晏回心系朝事,不敢再留。一番思量之后在镇安县留了两个近臣,等到新任的总督指下来,再召他二人回京去。镇安本地的兵士都是土生土长的,在贪官手下任职多年。此次斩杀官吏十余名,这会儿都成了无主之兵。晏回怕他们因牵念旧主而聚众夺权,又怕这些土兵中也有觊觎皇陵的,毕竟这些年吏政腐败,上行下效,再让他们守着皇陵反倒不美。于是晏回将随他从京城而来的六百羽林卫留了一半下来暂任守陵军,寻思着剩下的三百来人护着三位主子回京绰绰有余了。坐马车赶路特别得闷,晏回一向指着唐宛宛说话逗趣,今天上了马车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她开口,嘴里却还在喃喃自语。晏回奇道:“你一直嘀咕什么呢?”“是左眼福右眼灾,还是右眼福左眼灾来着?”唐宛宛拿手指按在自己的眼皮上画圈圈,哀叹:“陛下我俩眼皮都在跳啊跳的,从今天早上就开始了!”“你把手拿开,我瞧瞧。”晏回说。唐宛宛听话得放下了手,晏回凑上前仔细看了看,竟然真的俩眼皮都在蹦哒。这么点小毛病,晏回没当回事,开口取笑道:“莫不是中风了吧?”“呸呸呸!陛下乌鸦嘴!”唐宛宛气鼓鼓地瞪他:“左眼皮跳是福,右眼皮是灾,这说明祸福相依,定有一件好事一件坏事。”晏回笑了笑,有心想告诉她这说法是假的,却觉得自己也拿不出证据来,索性任她去了。回京要一路往东行,走的都是宽敞的官道,比来时要快一些。第二日晌午时行到了灵宝县,平时走在官道上能碰见来往的商队镖队一类的,这会儿却瞧不到人影。又往里行了一会儿,只见前方有个镖队迎面行来了,骑在马上的镖师个个愁眉苦脸。侍卫忙打马上前去问询,却听那镖头叹气说:“这趟镖跑不成了。昨晚上大雨冲刷,道上全是从山上滚落的石头,马能行过去,车却是走不了的。”“陛下,这……”晏回说:“着人前去看看有没有伤着人。”几个侍卫领命而去,小半个时辰之后回来了,报说:“并未伤着人,滚落的都是些碎石,有那么好几里地都坎坷泥泞,马车确实走不了。县令已经带着几十名衙役前去清理道路了,怕是得两三日。”侍卫愁得很:“这可如何是好?这要是原路回县里,天黑前也未必能赶到,难不成要在山里过夜?”“在山中过夜不如去乡里,这地方处处是大小乡镇,总不会叫陛下夜宿山林的。”贺知舟笑了笑,拿出随身带着的舆图来查看,果然找到了一处。“半个时辰前行过一道岔口,沿着那条小径走能通到上戈乡,两个时辰就能赶到。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遮风避雨却是足够,且从上戈再往南行半日就能回了官道上,陛下意下如何?”晏回点点头:“就依你所说。”待车帘放下,唐宛宛轻哼一声:“我的眼皮跳得准吧,方才就说今日有祸事了,这前路被堵不是祸事是什么?”“这算什么祸事?”晏回笑了笑,不跟她辩,拿出棋盘来跟她下棋打发时间。等到行上去上戈乡的路,唐宛宛总算知道了官道的好。晏回的马车材质特殊,轮面宽实,几乎从来都感受不到颠簸。可这会儿她全身骨头都快被颠酥了,马车每晃荡一下,上下牙都在咔哒咔哒作响。“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到啊……这是什么破路啊?”唐宛宛苦着脸,连脑袋都晃得晕乎了,趴在晏回的怀里不想说话。这条小径约莫十丈宽,东面高山,西面丛林。因为平时乡民都是步行的,顶多坐个牛车,所以这条路从没修整过。唐宛宛正埋在晏回怀里哼哼,忽然有簌簌之声破风而来。唐宛宛听着古怪,刚喊了一声“陛下”,想问问这是什么声音,可她后半句还未开口,却猛地被晏回推到了一边去。晏回厉声喝道:“低头!”唐宛宛反应慢,又被晏回狠狠推了一把,这回额头重重撞到了窗棂上,一瞬间就疼得掉了眼泪。正当此时,马车内陡然亮了一瞬,几乎是同时的,一声轻轻的“噗”声在她耳边响起。无数侍卫的高喝声如闪电一般穿云透雾而来,通通劈入她的脑中。“有敌袭——护驾——!”“朝马车聚拢,保护陛下!”敌袭?唐宛宛蓦地回头去看:“陛下你没……”声音忽然卡了壳,她一下子白了脸。只见晏回手中握着一支长箭,长箭自上而下斜斜贯穿他右肩。晏回面沉如水,飞快地抬手打开车内壁按下了其中一道机关。马车中忽有机簧声格格作响,只在瞬息功夫,车门与两扇侧窗各有一面两指宽的铁壁横落下来,把马车锁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这么精妙绝伦的机关术唐宛宛却无暇顾及。有那么一瞬间,她眼前满是银色的光点,竟似失明了一般瞧不清任何东西。“怎么这么多血啊?”唐宛宛整颗心都紧紧揪成一团,呜咽出声:“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哭什么?”晏回扯了扯唇,查看过车内机关无恙,这才顾得上去点周身几道大xue,将那箭尾掰折丢到了一边去。做完这些,他面上已是惨白一片,还不忘叮嘱:“这箭上怕是有毒,你……”有心想叮嘱几句,转念晏回却又想到之后的事都会有潜渊阁的几人拿主意,自己也没什么需要交代的。他深深喘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宛宛被磕破的脑门,竟还能低笑出声:“朕没事,你别哭就行了。”眼睁睁看着陛下昏了过去,唐宛宛抖成一团,陛下右肩上的血迹已经泅开一大片,纵是穿着金丝软猬甲也没能挡住利箭,箭头还扎在rou里,她连去捂伤口都不能。唐宛宛紧紧抓着他一只手,眼前只剩这一片血,车外的嘈乱之声刀剑之声,甚至是丫鬟的尖叫之声通通离得远了。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喧嚣声渐渐息了下去,有人贴在车壁上嘶声喊:“娘娘,贼寇已除,您将机关打开!在马车右侧最底下的暗屉中。”唐宛宛猛地回过神来去按那机关。待光线重新入眼,她软着腿爬下车,入目一片狼藉。满地的尸身,有侍卫的,也有敌人的,受了伤的战马趴在路边低低呜咽。唐宛宛哑着声喊:“太医呢?还不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