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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他可怎么办,谁来照顾他?赵秀蓉忧愁全写脸上,或者说她一生的忧愁也就这一件,时歌酝酿一会儿,终于迂回开口:“赵阿姨,我冒昧问一下,林建海他,不是天生的吧?”“不是。”赵秀蓉悄悄擦了擦眼角,“他十岁之前都聪明着呢,村里老人都说,他将来肯定有出息……都……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那几天咳嗽老不好,他也不会上山去摘枇杷叶摔下来,都是我……呜呜呜,儿子,娘对不起你啊……”压抑在心底十几年的愧疚终于说出口,赵秀蓉泣不成声,林国邦也红了眼眶,搁下筷子搂着她:“孩子娘,你看你说啥,和你没关系。”林建海看到赵秀蓉哭了,也哇一口吐出红烧rou,学着她常做的那样,一下一下,轻轻顺着她的背:“娘娘,呼呼,呼呼就不疼了,不哭。”“其实可以治的。”时歌打破一家三口愁云惨淡的画面,认真说,“如果不是先天,后天的有机会能治好。”“能治好?!”赵秀蓉推开林国邦,哆嗦着嘴唇,“时知青,你是文化人,你说的话,我会当真……”“我不骗人。”时歌说完,在心里默默补了句,大多数情况下。不过林建海治疗的事,她是认真的。书中设定林建海是摔下山,脑海凝固了血块,这才导致智商退化成四、五岁孩童。如果去医疗技术发达的医院清除血块,真有可能恢复正常,哪怕不能,康复治疗至少也能让林建海有基本生活的能力,不用凡事依靠别人。“真的?”赵秀蓉激动了,头一次有人和她说林建海有希望,哪怕只有渺茫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我家在首都,林建海这样的病例我见过好几例,能治好。您和叔叔可以带林建海去碰碰运气。”时歌从口袋摸出五十块钱,推到赵秀蓉面前,“这钱很少,权当一点小心意,去首都的花费不便宜。”“别别别,我们哪能要你的钱。”赵秀蓉连连摆手,把钱推了回去,她又哭了,这次是开心的,“我做梦都想不到建海还有治好的一天,只要有一点点机会,哪怕砸锅卖铁,卖房子,我都要试试!”时歌放心了,她能代替女配为林建海做的,只有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了,要是林建海可以治好脑子,以他的聪明和相貌,找个漂漂亮亮的小媳妇过小日子一点儿也不难。满怀希望的一顿饭吃完,时歌住在西边的厢房。棉被软绵绵的,盖着舒服得不得了,时歌一夜无梦。第二天鸡还没叫,她就爬了起来。她叠好被子,把五十块折整齐压在枕头底下,轻手轻脚打开门,走了出去。☆、第30章姐妹篇008【008】清晨三点多,村庄黑漆漆,静悄悄的。凉风一吹,四周的树木都在“唰唰”作响,时歌褂子非常薄,她冷得瑟缩一下,双手搭在嘴边不哈了口气,接着用力搓着手,借着微亮的光急匆匆赶路。最早一班回柳沟子村的车是六点半,她要两小时内赶到城里。不知道走了多久,时歌敏锐听到身后除了风声,还有窸窣的脚步声,她眼皮一跳,猛地回头,树影婆娑,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其他什么都没有。70年代,拐骗妇女的事情不少。时歌想着,不动声色捡起几块石头藏在袖口,试探着炸了波鱼:“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窸窣窸窣。她话音一落,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随即一个毛茸茸的头探了出来,林建海小心翼翼喊:“jiejie!”时歌:“……”啪嗒。她丢掉石头,招招手:“过来!”时歌现在的模样和赵秀蓉哭的时候一模一样,林建海知道她生气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乖乖出来,像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头站在时歌面前,一只手紧紧藏在身后,一只手摊开等挨打。时歌故意板着脸:“知道错了吗?”林建海现在就是孩子,摸黑走路实在危险。林建海点头:“嗯。”“错哪儿了?”林建海老实摇头:“不知道。”时歌:“……”她深呼吸一口,乡下的空气清新香甜,她提醒自己,林建海是个孩子,她要春风般温暖,夏阳般灿烂,秋风般清爽,冬雪般……冷酷!她伸手,用力揪住林建海的耳朵:“林建海,现在我说的每个字你都要记得清清楚楚,以后不许晚上出门,白天你爹娘不带着,也不许出门,记住了吗?!”林建海看着气呼呼的时歌,赶紧点头:“知道了!”“乖啦。”时歌满意收回手,然后瞥见林建海的耳朵有些泛红,她干咳几声,“疼也忍着,谁让你悄悄跟在我后面!”林建海摇头,认真说:“jiejie,不疼!”“……”时歌嘀咕,“行吧,你皮厚,你赢了。”嘀咕完她取下粘在林建海发间的树叶,“好了,送别完了,快回家吧,别让你爸妈担心。”林建海不动,眼巴巴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像只小狗。时歌一时不忍心,抬手拍了拍他的头:“放心吧,等姐以后功成名就,成万元户,会回来看你的。”当然前提是那时她还在这本书里。“jiejie。”林建海漆黑的眸底闪烁着亮亮的光,他伸出一直藏在背后的手,摊开,里面是枚热乎乎的水煮蛋。“蛋蛋……”他还不懂太多词汇,怕时歌不明白,举着鸡蛋在脸上急急比划着,“脸痛痛……吃了……不痛。”他跟着她,原来是为了给她送鸡蛋吗?时歌愣在原地。片刻,她接过鸡蛋滚了滚脸,对着林建海招招手:“低头,小傻蛋。”林建海以为时歌又要拍他头,他乖乖低头。嘎嘣。时歌在他额头轻轻弹了个钢镚,微笑着眨眨眼:“谢谢你,小傻蛋。以后,一定要健健康康,快点长大呀。”*时歌再次回到柳沟子村是下午两点左右,太阳毒辣辣的,晒得人能冒油。她推门进去,刘春华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听到声响,刘春华抬头看了眼,见是时歌,一句话没问,又低头洗衣服。时富不在家的时候,她向来懒得装良母。时歌也懒得理她,去水缸舀了一勺子水,咕噜咕噜往下灌。这时时俏听到声响,从堂屋里跑出来,她今天穿了条蓝布绣花裙子,扎着高马尾,洋气又漂亮:“姐你回来了呀!”时歌放下秃瓢:“嗯。”时俏好奇:“你去哪儿了,怎么昨天没回来?”闻言刘春华立即竖起耳朵。“去看一个同学。”时歌随口胡诌,“她考的大学在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