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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对着冷冰冰的黑暗,才能使他们的内心保持时刻的冷静和透彻。可直到遇到对方,又以那样莫名其妙的方式认识彼此,乍一体会到一旦面临伤痛总会有另一个人出现的感觉,这种掺杂着对手和朋友之间的情感也就因此种下了。仿佛这样第一次冲破牢笼的隐秘爱恋,将人的整个理智都笼罩了,是一种被彼此情感完全包裹着的认真和赤忱。他们在解开自己多年来心结的同时,也彻底注意到了另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这个过程,谁也说不好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总之到这一步,他俩都已经不可能放开手了。而因方才在外头比试顺带还打了场,两个人现在身上都是汗,却也无所顾忌地凑在一块快速地冲了凉,夜里天色黑,半遮掩着他们一路纠缠在一块没分开过的身形。黑暗环境下的呼吸声,还有另一种微妙的带起人痒意的声音。身后,屋顶上盖着稻草的马房上方的浓重阴影打在两个人的同为男子如同野兽般的背脊上。段鸮腰上那个若隐若现的纹身虎。和傅玉背上的鹰都还在。夜幕中,虎纠缠着鹰。对周遭一切都杀机重重的两个生灵在用最凶狠的方式试图压制着彼此。他们俩具体到底躲在这儿干什么,外头这么看过来谁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二人的结实精瘦的腰背肌rou上汗水滚落,还有些二人在里头和打架似的根本没消停的动静。都是年轻又精力旺盛的帅哥。正是而立之年,又都是过去都位高权重,从不把人看在眼里的家伙,心里头那点刚萌生的爱意乍一涌上来,就也对自己喜欢的人动手动脚个没完。偏偏这种酝酿了太久,积攒了太久以至于乍一坦白彼此赤忱热烈的感情又很纯粹,就是情之所至,根本装不装不了,一举一动都透着对互相的喜欢。“…喂。”“不如,咱们顺带把上次在牢里时候没做完的事做了吧。”和傅玉在这儿彼此还都有热情地耗了有一会儿,却也没分出个输赢,本也不是善茬的段鸮和他猫着腰撑着眼前的墙躲在这儿就和他开了腔。两个家伙脑子却很清醒,话中还意有所指。毕竟段鸮也是个男人,自然惦记这事都快不少日子了,上次那一夜,他俩止步于朋友那一步,那会儿案子之类的什么事都没办完,他就也装模作样地表现出不着急等着这人自己露出马脚来。可现在,该做的不该做的,好像都只差最后这么几步了。“什么事,咱两上次也没做什么吧,不就一块很正常地坐着聊聊天么。”“哦,不对,有个人当时很不老实,一直装模作样地说点奇奇怪怪的话,段玉衡,你还是个进士出身的嘛,这样可很不妥啊。”“或者,你再说一遍?”明明听懂了,有个叫傅玉还很不是人地抬眸和段鸮笑了,又任由自己一头黑色长头发披在背上随口逗了他一下。他俩都已经弄成现在这样了。不清不白,不清不楚的,再说两个人如何如何不妥那可是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了。更何况他面前这位段玉衡仔细说起来还真不是什么正经文官出身的,相反也是个跟他一样走惯了险道,心眼比谁都多都狠的野路子。——最关键的,还一直很能装。“哦,是么,你最想听哪句?”对此,和他在这儿半互怼着挨着聊天的段鸮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要不我实话告诉你,当时在那么多人面前我故意挑衅你的时候,我真的想对你说什么好不好?”段鸮这会儿心情很好,就和他在这儿似笑非笑地胡诌。两个人都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了。脸皮本就比谁都厚。心眼又比谁都多。套路来套路去的就显得这两个家伙都有点字字句句话里有话的,总而言之,就是两个都只惦记着和对方开荤的混蛋。也是这时候,心机比谁都重,也比谁都会拿捏人的段玉衡本人曾经不那么为人所知的一面才对着自己这刚袒露爱意的对象尽情地宣泄出口了。“哦,你当时想说什么?”傅玉被刺激了,顿时眼睛有点暗下来轻轻地问他。“我当时就想说,傅玉,你看上去很不错,就在这么多人眼前我都觉得忍不了,不如咱俩——吧。”那一个没说出口的字,一副在和他故意挑衅刺探的段鸮再一次凑到他耳边边讲了。这话可有点直接大胆地太厉害了。若是当时在太平府监牢里的时候,段鸮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那么多人对傅玉说这句话,以他俩这股疯子尽头怕是当晚可能就在牢里直接搞出事了。咱们往日一本正经走冷漠狡诈路线的南军机冷不丁变成现在这样,有点仗着傅玉对他的喜欢,横行无忌。因为知道傅玉喜欢他,他也喜欢傅玉,所以他想说想做的都完全发自内心,把他自己整个人最真实的状态表现出来。反正他们俩什么不是正常人的样儿,彼此没见过。什么荒唐的要命,不是正常人的事也一起干过。最狼狈的,最颓唐,最不受人待见的样子都已经彼此一清二楚了,就也随随便便地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段玉衡,你个疯子,可真能装啊。”“彼此彼此啊,富察少爷,你怕输吗?”“行,不过你最好别输。”傅玉偏偏又这么讲。“我劝你才是。”双眼都写着兴致盎然的段鸮也扯了扯嘴角。“啧。”“啧。”这一句每一次都惯用的挑衅之词,说完,二人才玩笑打闹着又头碰头靠在了一块。因为两个人靠在一起实在太腻歪了,段鸮抬手捶了傅玉一下,傅玉还给不客气地回了他一下。当渐渐接近,触碰到彼此的瞬间勾起了烈火自心口处涌上,熊熊大火就此烧的二人从来都薄情而冰冷的内心再难克制分辨和思考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