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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他很清楚是什么。今晚因为有些事而心情不佳的男人见状眯了眯眼睛,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就知道这小子居然帮他记着自己的那个‘怪病’了。等心情混乱而阴郁地垂眸不做声,又俯身轻轻抱起他。段鸮刚要这么一步步先带着他去里屋睡觉,小家伙就和奶猫似的不动了,就这么挨在男人的小声问了句道,“爹,你去哪儿了?”“有事出去了一趟,现在已经办完了。”段鸮回答。“那你饿不饿?”听说他事办完了,也回来了,小娃娃就不闹了,乖得像没有声息似的。段鸮见状,难得像个当爹的人般坐下。接着也不急着去送他睡觉了,‘嗯’了一声就去先拿开了桌子上的竹篓。也是他这么抬手一揭开,那一只瓷碗里到底装着的是什么,也就在烛火中一目了然。入目所及,那是半条青鱼,却是生的。被割下来的血合rou被搁在一只碗里,还有一些来不及擦掉的血水凝结在白色碗底,令人看着心里就直犯恶心。可常人看了这生rou只会觉得难以下咽。对于这世上的有些人来说,却是这难得的。当下,段鸮一个人坐在义庄里,半夜慢条斯理地吃那条札克善前几日送的青鱼的声音有点毛骨悚然。在世人眼里他这样怕是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怪物和疯子了。但他这难以和外人说清楚的‘毛病’一直伴着他多年。过程中,段鸮需要去压抑自己心底对生rou的嗜好,可无论是吃什么药,这心上的疾病都不可能说这么简单地医好。这病久久折磨着他,这才让他只能逃离那个地方,寻找自我解脱的办法,也是如此,那天看到’米rou‘二字他也才会下意识规避不谈。眼下,他苍白的嘴角有一滴红红的血淌下,手上也全是如此。他闭着眼睛拿舌尖餍足地舔干净,心里起/伏,暴/躁,饥/渴的情绪才压下去,那面无表情带着丝邪念的咽下样子也看着很吓人。“害怕么,害怕就先去睡。”眯眼看着段元宝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和那生rou,段鸮这般问他。“不怕。”“……”“因为爹不是个坏人,所以我不怕。”段元宝说着也坚定地摇摇头。此时,刚好月上三更。屋外黑漆漆的,无人应答。只有那一口棺木和被安置好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暗处。明日,就是瑞邛的那具放在义庄的尸体要被抬走。彻底封棺下葬之时。这石头菩萨庙一案的破案‘比’限,算一算的话,正好也就……刚好剩下最后二日。……第二日,天没亮,段鸮就又起早又出了趟门。他从家里走出来时,天色尚且有点凉。昨晚家里的那一片参与的血rou狼藉已经被他处理的很干净了,连一丝多余的血味都没留。他还要在松阳县呆一段时间,所以关于他自己本身就是个身患异食之癖的患者的事,怕是还是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因为在本朝,此类疾病依照律法一律是以疯病处置的。世宗九年,四川当时也曾发生了一起疯人杀死多人的案件。刑部自那之后便命令患疯病的患者,都需要上报官府并交给亲属严加看管。随后制定了相应的惩罚措施,患病的人交给亲属看管,如果看管不严,导致病人因疯自杀或伤人,他的亲人和邻居都要杖责八十,地方官员等要罚俸三个月。段鸮知道自己得的根本不是疯病。但是他也不想让旁人知道,他是一个应该被衙门好生关起来,像疯子一样看管对待的病人。这一次他不是去衙门,而是想亲自找另一个在案子里的当事人取一些重要物证。此前札克善就和他提到过,张炳,王聘和瑞邛乃是这次案子中三个当事人,但张炳一直对另外二人一死一失踪的事避而不谈。加上他有不在场证明,就也令人足以相信他不是凶手。他一直来拒绝来官府做口供,几次三番都是拂袖离去,搞得官府那头也是对这个童生很没辙,而也是这个缘故,倒让段鸮想亲口问问他一件事。十四日。明德书院谈书会。每月会在松阳县的大儒主持下开设一次,这一天张炳也会来,因为前日连发生了两次命案,书院内今日只摆了几桌,又请了些举子们一起来畅谈书画文章。过程中,那个叫张斌也着了身瓦色的书院服坐在底下。但他心思却有些飘忽,连带着听到一旁其他同窗在那儿说话也不太专心。因为先生出的题是,历年秋围最出名的一道经史题。这其中有两个童生似是争论起来。一个说当朝该效仿世宗初年设立诸王议政,否则如如某些前朝酷吏之流的怕是要层出不穷,另一个则说军机处还在不需此等事物。这一番争执间,坐下的张炳也被叫到了。他闻言一愣,有些恍惚站起来却是半天一句话都没憋出来,也是这个当口,一个声音倒是在上头突然出现额。“海东青案。”“——!”张炳闻声一低头,就见自己这谈书会底下有一张最里头的桌子,那桌子上是个面色阴郁苍白,瘦削病态的男子。他根本不认得这这人。看着这一身落魄打扮想来也是个日子不得志的书生。但见这人面孔上虽生着道疤痕,让一般人厌恶不敢接近,但嘴角又似有抹带着深不可测,接着满座之人只听他放下茶杯缓缓道来道。“圣祖年间,十四爷海东青一案,世宗皇帝此后说不结党,重在吏治,朋党勾结,无非鹰犬走狗,这放到新朝,竟也有些人谈论此事,倒是新奇。”这一语惊的众人纷纷噤若寒蝉。这结党大罪,他们这等小命可担不起,就是那不怕死的才敢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