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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层关系,不请他也说不过去。如画给我剥了粒葡萄,我吃进肚里头后,才缓缓道:“请罢。”.夜风袭袭,月色溶溶,此般月圆花好下,我坐上步辇,二十四名宫娥挑着琉璃宫灯在两侧跟随着。临出来前,我让如诗为我涂了红色蔻丹,如今正掩盖在深色广袖下,待会若是我同沈轻言说话时,动动广袖,露出这蔻丹,兴许能令他眼前一亮。到了畅听阁时,曹武一声“太后至”,所有人纷纷向我行礼,我一路走到主位上,如歌扶我坐下后,曹武又一声“平身”,所有人才各就各位。常宁坐我左侧,她今晚倒没有拂了我的面子,穿得中规中矩的,只不过却带了好几个俊俏的郎君前来,这光天化日下的彪悍作风委实让我抹了把冷汗。她瞥了眼我指上的蔻丹,眼里闪过一丝明了的笑意,她凑至我耳边,轻声道:“嘿,沈相坐在你后面,要不我同他换个席位如何?”我刚想让她莫要胡来,她就已经扭过头对沈轻言说:“嘿,沈相,本宫同你换个席位如何?我家郎君今日有些受寒,我这席位风大了些。”常宁如今胡诌的功夫愈发了得了,我见她那位郎君也配合得紧,常宁不过话音一落,就开始咳得似模似样。沈轻言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他一贯的温文儒雅,“公主请。”常宁笑道:“沈相果真爽快。”沈轻言在我左侧坐了下来,于溶溶月色下冲我一笑,我那小心肝难免又荡漾了一番,我矜持地颔首了下,常宁在我身后哧地一笑。我佯作不曾听到,拍手示意戏班子可以开演了。戏台上在做戏,戏台下我却全然无了看戏的兴致,我满心都在想着要如何和沈轻言搭上话。不过我转眼一想,我与他身体都交流了一番,嘴皮子上的交流又有何惧?我顿时豁然开朗,眼角余光往沈轻言那一瞥,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看戏。我也往那戏台上一瞥,这一瞥险些将我五脏六腑都吓了出来。幸好我定力够,我重重地咳了声,沈轻言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扯唇侃侃道:“这演麻雀公主的戏子挑得差了些,乍看之下,哀家深以为是反窜的。比之先前的戏班子,差的不只一截。”沈轻言轻笑一声。我的心头像是有片羽毛挠了一下,我佯作不经意地道:“轻言,你瞧瞧,这一幕演的正是小麻雀围场中箭,先前那戏班子演得颇是动人,这个戏子却是中箭如雷劈,委实让人……让人……”沈轻言忽然笑了声,眉眼间是满满的笑意,“太后好生风趣。”我忽地觉得这不入流的戏在轻言的笑意下也变得高雅起来,我捂嘴笑道:“轻言说的话也甚是有趣。”他的目光在我的蔻丹上停留了一会,“红色与太后十分相称。”我听得心里头喜滋滋,但在众臣面前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唯好笑着称赞了声台上的戏。我这一叫好,我身后一堆人也连忙跟着称赞。我当时颇是汗颜,这世间里,入不入流果真也是上面的人说了算。我偷偷瞧了眼沈轻言,他目光含笑地看戏,我心中便觉得这戏入流也罢不入流也罢,能得他一笑,便是最入流的。沈轻言虽曾口说对我存有仰慕之心,但我始终认为那话不过是他顾及我脸面才说的。像璟之此般美好的人,又怎会喜欢上我这寡妇?思及此,我的心拔凉拔凉的。这戏我也没心思看了,心中只盼早些结束,却不曾料到这戏如裹脚布一般,演了一幕又一幕,我看得好生无趣,幸好这戏班主也是个懂得看脸色人,见我脸色不佳,便匆匆结束了这出戏。散场时,沈轻言若有若无地扫过我的腹部,我笑了笑,对他道:“此事,轻言不必放在心上。”他的神色颇为复杂,但最终还是化为无言的相望。我心中也颇为复杂,这肚里头的孩子如今也不知他爹是谁,贸然让沈轻言认了,我定会心有愧色。无论如何还是待孩子出世后,确认他爹的身份再算罢了。我上了步辇,在一众恭送声中缓缓离去。行至一半时,前方忽传了道声音过来——“太后请留步。”第五章这声音……我撩开帘子望去,我不由怔楞了下,竟是宁恒。今日看戏时我只顾着沈轻言,一时半会也没注意到宁恒来了。我让步辇停了下来,问道:“宁卿所为何事?”宁恒却道:“微臣可否寻处僻静地与太后详谈?”详谈详谈……我与宁恒之间除了腹中那块rou也没什么可谈。我本是有些乏了,但念及宁恒兴许是我孩子他爹,遂下了步辇。恰好不远处便有个八角凉亭,我让宫娥在附近候着,便施施然往凉亭处走去,宁恒也逐步跟了上来。如今正值夏季,宫中荷花次第盛开,凉亭边正好与一荷花池相接,人还未近凉亭,幽幽荷香伴随夜风袭来。我站在凉亭里时,心情颇为紧张。这几日来,我受了不少惊吓。以至于每个想与我说话的人,我都得好好思量一番,生怕突地又出现了一个与我春风一度的人。我望着朵朵粉荷,声音颇是感慨地道:“此处够僻静了,宁卿有话直说罢。”宁恒站在我身后,他久久不曾言语。我耐着性子等了会,幽幽荷香吹了我满怀,我始终没等到宁恒说话。我心中甚是不解,幸好今日我与心尖尖上的人近距离交谈了一番,我心情不错,便转过身,好脾性地叫了他一声:“宁卿?”我这一转委实把我惊了惊,宁恒早些年长期在外领兵,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的,幸得近几年升了官便在京城里留了下来,养了些时日,皮相愈发出众,只不过却常常不苟言笑,如今见他满脸红晕,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我实在是惊得不小。他抬起眼皮子瞅了我一下,总算开了口:“微臣第一次见太后,是五年前。那时微臣只是五品官阶的郎将,那一日同威化将军进宫面圣出来后,微臣不小心摔坏了太后您的波斯菊,按照宫中律令,微臣本应罚二十板子。恰好太后您经过,免了微臣的罪。”这事我压根儿一点印象也没有,也不知宁恒提起此事意欲在何。我静心听下去,却没想到宁恒又闭嘴不言了。我只好开口道:“然后呢?”宁恒面上的红晕与池中粉荷有得一拼了,他似乎在纠结什么,最终他腾地睁大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从那时起,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我眨眼,再眨眼,又眨眼……莫非是我今日的蔻丹太过招桃花,还是我腹中的那块rou太过迷人,以至于接二连三的有人胆敢视世俗为粪土,在先帝陵边搭梯等我出墙……我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