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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又有多少人在这里家破人亡梦断洋场,他都管不着,他是天生的英雄,不愿醉倒在温柔乡,他的野雀儿就是要野奔,他就要给他浪漫又勇敢的翅膀,好去到彼心所往的地方,原来他们都是要自由的人。此刻心静如水,他转过身看着四个姑娘,她们脸上有烛火在忽明忽暗的跳跃,他又看了看案上的烛台,有一只飞蛾正要投火。飞蛾要扑的是火,你就不能开灯去敷衍它,不然它扑都扑得不痛快。穆柯就是这只幺蛾,若玉便是那团火,把他噬的灰都不剩,他也心甘情愿。扑火。一计忽上心头。穆柯又露出了纨绔相,走到锦被前,俯身看着床上的人说道,“给我腾个地儿。”四个姑娘裹着被子坐成了一堆,低着头羞红了脸。穆柯肆意地往床上一躺,“来个会伺候的人。”姑娘们面面相觑,尔后一个姑娘跪坐到穆柯身旁,手伸上了他的衣襟给他宽衣,穆柯由她摆布,问道,“会抽烟吗?”那姑娘看着温婉可人,垂着眼低声说,“秋儿的爹就是染上了抽大烟,整日颓靡不堪,没钱还债了才卖闺女来抵债,少爷年轻可不敢沾了那个害人的东西。不瞒少爷说,若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秋儿来年开春就能嫁给心上人……”说道伤心处,还哭出两滴泪来。见她哭,其他三个姑娘想起伤心的往事也泣不成声,世道不饶人,谁都不比谁好过。姑娘们楚楚动人,穆柯心焦意乱,你们很可怜,野雀儿也吃了不少苦头。穆柯突然坐起来吼道,“都他妈的别哭了,都把衣服穿上!”本来煽情又暧昧的氛围被这一声粗鄙的高喊打破了,姑娘们本就念家思恸抹着泪,这一喊可把她们吓坏了。穆柯又吼,“愣着干什么,再哭、再哭就打你们,赶紧穿好衣裳!”穆柯说,“我明白了,你们都是被逼迫的,又抵不过命,心一横做姨太伺候我一个,也好过在窑子里做妓。可你们要是想留下来就得怀了孩子,怀孩子又不是种了子就能结果,直说了罢,我压根不想要你们。这么着,两个法子,少爷我呢喜欢玩儿刺激的,要么你们sao给我看,我看上谁谁就留下,看不上的就直接滚蛋;要么今天晚上你们谁也别睡,在这儿学抽烟,放心不是大烟是香烟”,穆柯指了指自己的裤裆,流氓腔,“吸了烟一口一口地往我大兄弟上吐,谁把它熏硬了我就上谁。”这些姑娘都是清澈干净的良家子,听穆柯这么一说都臊红了脸,这可如何是好,雾蒙蒙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动不动。穆柯得逞了,把人都轰下床,四个姑娘捏着烟柄只吸一口,咽喉鼻腔肺腔肝肠都难受的不得了,房间里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的咳嗽。穆柯说道,“使劲咳嗽,待会儿门开了我放你们走。”姑娘们呛得难受没在意他说了什么。穆柯手里拿着打火机,啪哒哒啪的开合,闭上眼想着若玉惬意的笑了:怎么自己也开始想着救风尘。果不其然,房外的小厮去老爷子那儿汇报去了,不一会儿穆柯就听到了脚步声和钥匙的开锁声,心里暗笑时机到了,把打火机往床上一扔,丝帛棉锦登时燃成大火。穆柯又把烛台都推到了,最好的绵帛都很易燃,大火成吞噬之势。穆柯嚎叫一声,“快跑!”小厮叫唤,“快来人呐!着火了!”穆如松一时间愣着不知所措,穆柯搡着四个姑娘往外跑,“别咳嗽了,赶紧的!”厢房着火院里乱成一遭,守门的也不守门灭火去了,身后燃着大火,穆柯带着四个姑娘一路狂奔,分道扬镳去罢,他要去找野雀儿了。夜色如水,浮云遮月。穆柯在二马路上疾奔,春寒料峭的风从他脸颊刮过,这个少年的身影在一片沉谧的夜色里若隐若现。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可是在乱世谁又说的准?他早就见过若玉。三年前就见过。三年前若玉刚抵沪那日他就见过。穆柯依旧记得那天的夜色,淡淡的红色沉霭中夹杂着闪电雷鸣,映衬了那一夜的血雨腥风。他记得那天的枪声轰击了整个上海滩——轰走了云蒸霞霨的夕阳余晖,轰走了料峭春寒里的晓月残星,金粉和美酒的醇香也被轰走了,又或者说那些暧昧的气味融入彻夜的暴雨里不曾飘入喉鼻……时值一九二七四月十二。国民gm军誓师北伐,打倒孙传芳旧部以后,相继克浙、淞,一路逼近上海。就在厉兵秣马乘胜追击之时,以蒋为首的国民党右派发动zb,大肆逮捕屠杀赤色分子和左派人士。穆柯隶属汪部,以汪兆铭为尊为长,那时尊者还是公认的左派,还是“引刀图一快,不负少年头”的真英雄。中共第一次合作破裂,右倾一派对gm果实的攫取已无法避免。是夜穆柯收到命令护送一批中共gm党员离开上海。那天人人都敏锐的嗅到上海滩被浓冽的火药味笼罩着,华界的气氛份外紧张,许多商家提早打烊,日落西山,暮色溶溶,大街小巷,行人渐渐的寥落。入夜,华界宛如一座死城,风雨却是肆虐的。劲风催着骤雨,越过廊檐,吹倒了桌案上的酒杯,酒湿了一截地板。狂风肆虐,连院子里的桃杏也不放过,吹的杏核乱颤,青翠又泛着些许枯黄的叶子湿透了黏在石板上,透过竹窗的缝隙隐约可见。穆柯逃脱父亲的监管,找杜子豪帮忙弄到了一艘航船。穆柯在人影幢幢中喘着粗气,马靴踏着雨水地,彻夜不眠,马不停蹄一般要送这些同志去码头。时至今日,他还记得那日的教训——血勇之人难成气候。他不该一时冲动,带着人和突然冲出来的工阀交火。穆柯眼前闪过一个画面,那些工阀和青洪帮会的人系着符号臂章——一匝白布,上面用墨笔写个“工”字。斧头霹雳声中夹杂着射击声,子弹密如连珠,在黑夜里织起辐射式的火网与弹道。他身边的人在哄杂和厮杀声中倒下,血沫弥漫到空气中令人作呕,刮来的风也夹杂着血腥味,脚下更是横尸枕藉、流血漂橹。穆柯猩红着眼声嘶力竭地怒吼,斧头柄突如其来夯在了他头顶,鲜血沿着额迹汩汩而下,入眼的是血雨,满目暗沉的红模糊了他的视线。倒下那一刻,一切都是红色的、迷眩的、骇人的。当他拖着负荷重伤的身体,踉跄颓然地往回走,着实不济,便倚在墙角任由身体滑坐在地上。血雨还在下、砸在脸上,腥风还在刮、冲进耳朵,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忽地在风雨声中传来一阵夹杂着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