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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夸他,这可让他有些不适应了。他狐疑地瞟了岳沉檀一眼,难道此人喜欢矮黑胖?怪不得以前自己不招他待见了。贾无欺了然。岳沉檀见这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十分精彩。他静静看着,也不出言提醒。人说画人画皮难画骨,其实除了骨相,最难改变的,还有神情。可惜这样的风景他未来得及完全欣赏完,就被一个不识趣的人打断了。“岳兄,可否借一步说话?”辜一酩走到岳沉檀面前,拱手施礼,翩翩有礼道。“师——咳,乐兄,你找岳兄有什么事吗?”贾无欺站在岳沉檀的轮椅后,看着他师兄的笑脸,十分摸不着头脑。“有些事想要跟岳兄商量。”辜一酩伸出手,越过岳沉檀的身体,揉了揉贾无欺的脑袋,“怎么,伍儿不放心我吗?”他明知道贾无欺不是放心不下他,可偏就要这样问,果不其然,被他手臂越过的人唇线又绷紧了几分。辜一酩眯了眯眼,收回手,笑得十分荡漾。贾无欺理着自己被揉乱的头发,有些郁闷道:“不是。方才索卢大人说今晚就在这落脚,为防意外发生,大家还是别乱走的好。”“放心。”辜一酩完全没把索卢峥的警告放在心上,“有我和岳兄在,能有什么事发生。”洞外,风雪飘摇。辜一酩率先跳出洞口,站在厚厚的落雪上,转身回望:“早就听闻岳兄大名,如今有幸一见,小可心痒难耐。不知可否有幸请岳兄指教一二?”莫名其妙的比武邀约,岳沉檀却答应了。对方自然不是因为久闻大名才想与他较量,他也不是从善如流才答应与他比试。一种心思,两处思量。岳沉檀从轮椅上缓缓起身,一步一步,镇定而沉默,走入冰天雪地之中。天地苍茫,两人相对而立,眉间发梢,全是落雪。“如何比?”岳沉檀看向对方,眉目冷淡。“九宫格。”辜一酩也不废话,脚下一划,一个九宫格就出现在两人脚下。九宫格三尺见方,两人各踞一角,位于对角之上。九宫格乃是江湖上双方较量,最常用的方法之一。双方自入格的那一刻起,先踏出九宫格的人就算落败。各门各派,招数万千,到了九宫格中,能施展的却十分有限。长度限制,远攻无法,宽度限制,近攻无门。要想在这弹丸之地取得胜利,是十分考验功夫的一件事。辜一酩选九宫格作为较量方式,不可谓不刁钻。少林拳法虽素有“拳打卧牛之地”的特点,但辜一酩所画的九宫格,只够二人展开基本的步法,比“卧牛之地”要小上许多。明面上让作为少林弟子的岳沉檀占了先机,但岳沉檀腿脚不便,本就不便施展步法,再者少林身法讲究辗转腾挪,要想在这不足见方之地攻防出手不受影响,实在难上加难。但岳沉檀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略略颔首,一掀袍角,薄唇吐出一个字:“请。”第45回“出步单阳。”辜一酩脱口而出四个字,身形却分毫未动。岳沉檀心中了然,对方显然考虑到他腿脚不便,拳脚相交唯恐胜之不武,故而选择了“文斗”。武斗比的是拳脚,文斗考得是拆招。两人口述拆招,不仅要对自家武学烂熟于心,还要对对手的招式了如指掌,否则,口舌之间,稍一说错,就是个败字。“二虎争威。”岳沉檀两臂垂在身侧,手掌却蓦地展开,略略一摆,暗施寸劲。“烈马分鬃。”辜一酩一手舒展,一手却暗握成拳,关节突起,微微发白。“月下偷桃。”“卧虎扑食。”“白马卧鸾。”“豹子抖尘。”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分毫不让。忽而狂风大作,穿过山中遍布林立的长燃香,发出呜呜的长啸声,如狼嚎鬼哭。天色已暗,雪越下越大,此刻两人的身上,却干干净净,连一片落雪都没有。仅是文斗,两人都祭出了十二分的内力,因此身上才会片雪不沾,寸冰不挂。两人的招式越来越快,语速也越来越急。岳沉檀使得是少林赫赫有名的五行八法拳,顷刻之间,已变换了龙、虎、豹、鹤、蛇五种拳型。辜一酩使得则是通背缠拳,一百零八式钩缠闪变,急如密雨。一个迎风双探以崩拳击其面门,一个关爷挑袍以劈掌攻其下盘。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从洞口传来:“岳兄,乐兄,你俩站在雪里干啥呢?”来人正是贾无欺。岳沉檀闻言身形不变,攻势未减,辜一酩却在贾无欺出现的时候,稍一晃神,没来得及应对对方的进攻。“金豹擂石。”岳沉檀淡淡道,一直紧绷的手掌兀得一松,落回了身侧。“是我输了。”辜一酩点头认输,面上的表情却称得上愉快,“岳兄果然颇具少林风骨,小可佩服佩服。”岳沉檀目若寒潭:“承让。”贾无欺走近两人,看到地上快被大雪掩埋的九宫格,愕然道:“你们在划九宫格?”辜一酩抿唇一笑:“一时技痒,就和岳兄比划比划。”贾无欺有些无奈地望他一眼:“乐兄这说风就是雨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辈子恐怕改不了了。”辜一酩长臂一捞,将贾无欺揽在身侧,“伍儿,你乐哥我可是输了,准备怎么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你输了?”贾无欺侧头看看他,又看看对面的岳沉檀,声音中带了一丝自己也没察觉到的雀跃,“那是岳兄赢了?”岳沉檀点点头,面上冷冽的神色缓和了几分。辜一酩冷哼一声,拎着贾无欺的后领口就往洞里走,“听到我输了你就这么开心?看我怎么教训你。”“我没有。”贾无欺底气不足的辩解着,经过岳沉檀身边时还不忘夸他一句,“岳兄,你真棒。”岳沉檀看着他被拖走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白色的水汽在他鼻尖唇前缭绕,将他玉石般无瑕的面容虚虚实实地遮盖着。贾无欺再回到洞中时,众人已经歇下,只有中央的篝火,还在熊熊燃烧着。火光之中,石壁上的壁画泛出一种妖艳鬼魅的色彩,画中之人眉如远山,眼如秋水,在冰冷坚硬的石块上,作出一副含情脉脉的姿态。贾无欺贴着壁画一角坐下,低声与辜一酩耳语道:“师兄,这画你可看出什么端倪?”“画本身倒没什么。”辜一酩抬眼看去,片刻后道,“这‘画布’嘛,却是稀奇得紧。”“师兄你也看出来了?”贾无欺在怀中摸了摸,继续压低声音道,“你可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邺城义庄中扮成方破甲四人的尸体,用的是千面门早已不再使用的人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