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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于衷,可现在小池这一招,却给予了他最后一击。庄衍哑声道:“小池,你……”这一刻,小池看着庄衍的表情,突然就释然了。他觉得他的生命里失去过那么多,曾得到过的、他想珍惜的,其实在最后也回来了。于是他便笑了,那笑容里看不出任何苦涩,只有安详的喜悦。他走上前去,轻轻推了一把庄衍,“你出来够久了……回去吧。”庄衍不解的看着他,他不能理解此刻的小池,不能理解他身上如天边余晖一样温暖的平静。“少爷,你看到坡下那片茶园了吗?茶园里还开着一家甘泉厅,沏着自家茶园里出的茶,很是别有一番韵味。我来时路上偶然遇见,觉得喜欢,便买了下来。”小池神色温柔,似在低语,“我想在茶庄里……住上几天,若是你有空,便过来看看我,好吗?”庄衍起伏的胸膛渐渐平静,他压抑着汹涌的情绪,过了一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模糊的回答道:“我知道了。”说完这句话,庄衍一眼都不敢再多看小池,转身落荒而逃。他不断告诉自己“三思慎行”,却也几乎在同时就预测到自己不久后会出的选择,更因此唾弃自己意志的薄弱和动摇。庄衍一阵风的离开,却不知道他身后那人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地尽头,依然固执的等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开。他一直等着,一直等到天全黑透了,却等不回来那个人。到了最后,他依然没把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告诉庄衍。他有自己的骄傲,并不需要庄衍念在他将死之人的份上,对他改变态度,若是庄衍愿意来,必然是全心为他而来,而不是施舍温情或垂怜。不……其实不来也很好,只是……只是小池第一次感到害怕了。他怕自己就要等不起了。他轻声呢喃:“你来不来?少爷,我一直在茶园里等你,我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夜那么凉,铺天盖地的黑暗吞没了他,他突然觉得冷,便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同一时间,在西雁关外的破庙里,被薇塔带入精心编制的幻境之中的池罔无法摆脱,在睡梦中也在痛苦的挣扎,却被和尚紧紧的抱住。他听见池罔的呢喃,“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庄衍,你转头看看我啊……看一眼就行啊……”子安紧皱眉头,凝神细听,砂石只着急的围着他团团打转。“一个人……又是一个人。”池罔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的传入了子安的耳朵,“我不想再一个人了……这么多年,我好累啊……”子安怔住了。“少爷,你来茶园看看我啊,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来啊……我在等你啊,一直在等……”子安终于知道他陷在何处了,而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是在池罔耳边,用最让他能感到熟悉安心的声音,一遍遍的安抚道:“我来了,那年……我真的来了,我去茶园找过你的,你还记得吗?”子安心急如焚,却听见砂石迟疑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喂,yin僧……鸡爪子的攻击太过频繁,我必须从小池这里脱离,回家亲自进行防护,这边……交给你行吗?”子安点了点头,砂石不再耽搁,一转眼便消失不见了。“小池,你是我见过最坚韧的人,走出来,那些是假的。”子安擦拭着他脸上、脖颈上的冷汗,“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只是你要快一点,我们时间不多了。”他像个受伤的小孩子,蜷起来自己的身体呜咽道:“庄衍……”“我在。”子安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别怕,少爷在。小池,其实……我一直都在。”池罔眼睫微微颤动,片刻的光明转瞬即逝,可是在重新陷入黑暗前,他却记住了额头上的那个吻。也记住了那个在他灵魂中镌刻的那个声音,对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作者有话要说:小池:七百年前我就能百炼钢成化指柔了(得意)第119章身边药草带着露水湿润后的清苦香气,池罔睁开眼睛,一时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的记忆断在一天前的傍晚,长公主房薰带着众人在古墓中,找到了那卷他的绘像。而后他便陷入深眠,如今终于醒来,却让他精疲力竭。“砂石?”池罔轻声呼唤,砂石却寂然无声。他撑起身体,拿下了放在自己额头上用来定心养神的新鲜药草,环顾四周。他身下压着一件宽大的僧袍,让他不至于席地而卧,这是在一处破旧的屋内,就连他身下的砖头都有缺角,池罔看了看这布置,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他的发带已经松了,长发凌乱地垂在眼前,他伸手将垂落的头发挽起,正要重新整理时,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男人,于是改变了主意。子安闭着眼,在褪色的佛像前席地静坐。他把僧衣脱下来给池罔垫在了身下,如今只穿着一层单薄的灰色里衣。那卷揭露了他身份的画像……已经看不见了,他不用问,就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帮他处理妥当。可是池罔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他的手脚那么凉,凉得都不听他的使唤。但同时他的脑袋却热得仿佛像烧开的沸水,让他每一刻都在备受折磨。子安似乎已经知道他醒了,却只是闭着眼面对着佛像,似乎在虔诚的默念经文。池罔控制着自己停在了他的身前,然后弯下腰,一头没有束缚的乌发垂下来,发尾似乎是不经意间,·轻轻扫在子安的颈侧,引得人心头微微发痒。然后他轻声问道:“和尚,古墓里的画,你看到了,是不是?”子安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见此人没有反应,池罔便直起腰,绕过他的身体,走到了他的身后。还来不及长出一口紧绷的气,子安就发觉,池罔几乎是紧紧挨着他,蹲在了他的身后。“你为什么不怀疑?你为什么不怕我?”耳边咫尺处是池罔的压低的声音,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脱口的字,似乎都吹在了子安的侧脸上,让一切都逐渐升温,“那可是七百年前的画啊,你的反应却这样平静……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吗?”他们身体离得愈发近了,池罔都可以隔着他单薄的衣服,感受到男人身上温暖的气息。子安依然没有睁开眼,这没有回应的态度,只让池罔更加放肆了,“……还在念经?告诉我,这种时候去找你的佛祖菩萨,还来得及吗?”无声的叹了口气,子安语带无奈道:“……我没在念经,你好不容易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