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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目光里充斥着森凉杀意,一眼就将他穿透了一般。黄毛混混所有的怒骂和斥叫都堵在了嗓子眼,僵着身体没了声音。剩余那几个混混似乎完全没想到严清一撂手就将人掼到了地上,震惊了一会,又看老大都蔫了,赶紧扶起人,骑着摩托车一溜烟跑了个干净。完完全全符合张寻所说的——“只敢抢钱不敢砸车的幼稚鬼”。严清无声地松了口气。这伙人真要胡搅蛮缠起来,他要是不是用妖力,还真很难一次性把五个人撂趴下。耿一淮十分捧场:“你很厉害。”“其实也就一般啦……”话是这么说,青年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好不容易能得瑟一回,严清嘴角上扬着下不来,走路都带着轻快。走出胡同口,不宽敞的街道上两侧停着车,路过的汽车在行人与停车道的夹缝中窜行,云层积厚,天光穿不过多少,昏昏沉沉的。小花妖却有些摇摇摆摆,眼中盛着璀璨光华,眉宇微弯,简简单单的一次成功与一次过家家一般的“保护”便能让他忘记一切困苦。耿一淮缓步走在严清身后,心下平静得不像话,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脾气和暴戾都是浮光掠影的错觉一般。他们朝着包间的方向往回走,还未走至门口,包间内服务生和陶宁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就当我买了这些盘子吧。”陶宁的语气满是无奈。服务生的声音却像是临近崩溃边缘:“先生,我们这些餐具都是成套的,您又没有打碎,还是交还给我们吧。”严清和耿一淮对视了一眼,前后走进包间,正巧看见陶宁坐在桌旁,一手扶额,目光涣散。陶宁:“还不了。”服务生:“地上都没有碎的餐具,您藏哪了?怎么会还不了?”陶宁:“我吃了。”服务生:“……!?!?”严清:“?”耿一淮:“……”服务生似乎在这边和陶宁已经进行了好几回合的拉锯,此刻听到“我吃了”这三个字,服务生的表情除了自闭还是自闭。耿一淮却一眼就看出怎么回事了。他从口袋中掏出刚才付账的银行卡:“整套餐具当我买了。”严清:“……”头一回来大排档打包餐具的。耿一淮嗓音寡淡,眼里一丝波动也无,服务生方才和陶宁交谈的架势瞬间消散,赶紧接过卡:“好的好的,马上过来帮您打包。”说完便一溜烟儿跑没影了。“走吧。”严清听到耿一淮说。他“哦”了一声,舔了舔舌头,怀念起了刚才的高汤蛇rou,还不忘感谢金主爸爸:“谢谢耿先生今天请客!”耿一淮点头,没有说话。陶宁缓步跟在身后,从出门到上车,居然一句话也没有。他眼珠子左右转动,一会看看耿一淮,一会看看严清,又一会看看车窗外,一副心里有鬼的模样。严清因为陶宁的推拒,没能抢到后座,此刻正坐在前头的副驾驶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那位平日里惜字如金的高冷大佬说着话,淡淡的玫瑰花香在车内萦绕,陶宁听着青年温和的声音,脑子里的八卦实在挥不过去了。下一刻,一张传音符箓在车内凌空而起,眨眼间飞到耿一淮的耳侧,严清无知无觉。“老耿,你实话告诉我,”陶宁豁出去了,被揍也要问,“你和这个小花妖……”两人的传音法阵里传来一声泠然的“嗯”。陶宁:“!!!”真的是老耿的孩子!!怪不得耿一淮对这只小花妖这么容忍!擅自闯入领地范围扎根无所谓,吃海鲜无所谓,觉得蛇rou好吃也无所谓!饕餮大妖觉得今天这顿饭吃得不亏:“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耿一淮看了一眼严清,张口同青年搭话聊了几句,这才在传音法阵里说:“什么?”“就是你和严清之后怎么办啊!”回应他的是耿一淮的沉默,这人似乎已经不打算理他了。陶宁:“……”为啥耿一淮对自己有孩子了这么淡定?陶宁咬牙切齿:“你不会打算不负责吧?”下一刻,车内真龙威压降下,准确无误地绕过严清,老老实实地将陶宁压在车后座上动弹不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陶宁:“……”敢怒不敢——不能言。到家的时候,严清一脸困惑地看了一眼车后座:“陶先生,你怎么了?一路上都不说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陶宁说不出话来,他脸都僵了,只能对着严清眨眨眼,满肚子的吐槽都说不出口。严清完全没看到陶宁的眼神,歪头看向耿一淮,驾驶座上的男人随意道:“他吃盘子吃坏肚子了。”严清:“?”陶宁:“????”如果这时候他能开口,他一定顶着他那艺术马尾辫和文艺青年黑框眼镜破口大骂——“说老子吃坏肚子简直是对老子血脉的至高侮辱”。可惜他说不出来。严清:“那陶先生注意身体,我先回去了。”耿一淮轻笑一声:“再会。”“谢谢耿先生。”副驾驶座的门关上,黑色豪车在老城区潇洒驶过,却没有驶向成功人士耿先生那占地面积极大的豪宅,反而一个拐弯,依旧在这老城区内穿行,最终停在了原先那个大排档旁。错综复杂的胡同深处,拆迁了一半的筒子楼光线晦暗,天井透下的天光照不进房内。方才拦过严清和耿一淮的黄毛混混蹲坐在码着的砖头堆上,手上的木棍一下一下规律地敲击着坑坑洼洼的地板。“cao,一个个的,居然因为那个人类怂了?啊?你们知道找一个落单又妖气纯良修为低的傻妖怪多不容易吗?我要是能把那个戴眼睛的小妖怪吸了……cao,一群废物!”“……可是那个人类看上去不简单,而且他那个眼神……”黄毛“啐”了一声:“一个人类,还能翻天不成?”“可是老大——”小弟似乎还想解释什么,话未说完,他突然睁大了眼睛,面色惨白、神情僵硬地径直倒在了地上。门外,那位“有钱的男人”缓步走进,寒风晃动着他风衣下摆,半开着的窗户拉出细长光线,勾勒出那生冷的侧脸。他的身后,陶宁亦步亦趋地跟着,对方才的真龙威压心有余悸,他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可憋死我了……”黄毛已经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在这铺天盖地的大妖妖力之下颤抖着双腿,黑色羽毛渐渐显露在他的脸上,本体都快被逼出来了。“你、你不是人类……你是谁?”方才死亡的“不良青年”倒下的地方,唯有一只身体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