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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家,哪怕当年在文帝一朝被压制,但是在景帝一朝,因为曾经的事情,景帝对窦家还是比较纵容的,两个列侯平常不吭声,但是呢,他们家的子侄亲戚,其实在地方上头,乃至在军中的中下层,都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像是窦婴当年率军平定七国之乱的时候,窦家可不就出了不少人给窦婴帮忙? 大家都知道太皇太后耳根子软,有些为难的事情,想要求太皇太后开口的话,不是求窦太主,就得求窦家,如此一来,窦家两代人别看没做过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官,但是呢,在朝堂上头人脉却并不少,这些人有的被刘彻边缘化了,还有的呢,还留在朝堂上或者是地方上呢! 所以,当这两家人发起狠来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能够调集多大的力量。 两家人也知道,刘家的皇帝都是属牛的,脾气犟,你要是强逼着他做什么事情,他就算是当时做了,事后也一定要报复,因此,他们要做的,却不是逼着刘彻立太子,而是直接打击王太后这一系的力量。 因此,等到刘彻发现,一大堆弹劾盖侯王信,丞相田蚡的奏折都纷纷飞上了自己的案头。按理说,这种事情并不应该发生,因为如今的御史大夫韩安国是田蚡举荐的,而弹劾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御史大夫他手底下那些官员的职责。 但是架不住刘彻上台之后,受够了被人架空的滋味,他调整了朝堂上的结构,让许多官员可以越过三公九卿,直接对他负责,另外,地方上头的官员,也是可以直接上书的。这也导致了,一大堆的折子没有通过御史大夫和丞相府,就送到了尚书台。 刘彻原本是想着拿着这些作为一个把柄,让田蚡安分一些,省得田蚡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做了丞相,就可以替皇帝做主了。 而之后上朝的时候,这种事情却愈演愈烈了,这边才宣布下面有事可以上奏呢,那边就有许多人跳出来弹劾田蚡了,不光是御史,还有其他一些官员,甚至包括了一些原本在朝堂上根本就是小透明,压根不吭声的列侯也出现了,在那里哭诉田蚡的嚣张跋扈,对他们这些功臣之后的欺压。 这年头,人有钱了就是置产,土地这玩意是不会贬值的,尤其在长安附近,土地更是有价无市,不过呢,这些土地一部分是当年刘邦定都的时候,通过授田令分给百姓的,另一部分呢,算是分给功臣的。但是开国这么多年,遇到过不少天灾人祸,光是列侯就有好几十家被除国了,那些百姓呢,哪里保得住自家的土地,一部分沦为佃户奴仆,还有的呢,干脆逃进了上林苑,为少府耕种。 所以,如今长安附近的那些土地,大半都是在朝中公卿列侯手里头,还是老牌的那种公卿列侯。田蚡呢,也就是到了刘彻登基,所以才有了起色,建元新政的时候,就开始忙着捞钱,逼着不少人家将地卖给了他。后来呢,也有许多人为了讨好田蚡,将自家的土地献给了他。 结果到了朝堂上,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逼迫的,这会儿都是在哭天抹泪,表示陛下你要给我们做主啊!武安侯田蚡仗着自己是国舅,硬生生逼着我们将原本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良田转送给了他,另外,还直接索贿,我们封国本来就小,食邑也不多,还得每年给武安侯孝敬超过百金的财富,如今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啊! 另外一些大臣呢,也跟着义愤填膺,表示如今朝堂之上,若是不能给丞相府孝敬,连官都当不成,回头就要被找个借口,直接被罢职甚至问罪,如今这个朝堂,到底是汉家天下,还是他田家的天下呢? 要是换个人,听到这等诛心之言,这会儿肯定立马脱冠谢罪,可是田蚡是什么人,他一向蛮横惯了的,这会儿几乎是立刻从自己的座位上跳起来,抄起手里的笏板,就直接对着刚刚说话的御史砸了过去。 田蚡原本还没发迹的时候就是个小混混,也就是等到先帝登基之后才算是混出了头。没办法,文帝的时候,因为之前的诸吕之事,对外戚管束极严,自己的舅舅说一杯毒酒逼死也就逼死了,何况是儿子的小老婆娘家。而作为太子,要是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更是容易被人针对。想想看,当年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被张释之打了多少次脸啊,那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呢,要是纵容小老婆的兄弟,岂不是更是要把脸都打肿了? 那时候,田蚡的日子不好过。汉家制度,长子继承家业,其余的儿子,那就是需要早早分出去自谋生路的。田蚡并不是长子,王信是他生母改嫁之后带过来的,自然能继承王家那边的家产,而田蚡还有个兄长田胜,他才是田家的继承人。当然,田蚡能如今被封为武安侯,也是因为田胜在先帝的时候就去世了,要不然,这个侯位也轮不到他。 因此,田蚡想要过好一点能怎么办呢,跟着一帮子名为游侠,其实就跟后世流氓混混一样的家伙在街头厮混,因此,身上也有着一身流氓混混的脾气,嗯,还有身手。 那个弹劾他的御史呢,当年是受过窦婴恩惠的,算是儒家这个派系的人,对田蚡这个幸进的丞相一向看不起,他上头也有些得力的师长,所以在御史大夫手底下混得还算是不错。但是他显然没反应过来田蚡居然这般无礼,顿时就被田蚡打了个正着。 田蚡一击得手倒也罢了,这年头朝堂上头当着皇帝的面互殴的事情其实很正常,但是一般情况下,一般这种互殴,无非就是那种学生打架的水准,用拳头,顶多之前会用竹简打个鼻青眼肿也就罢了。 但是田蚡这些年来,早就被捧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家里设宴,因为自己是丞相的缘故,甚至敢叫自个的大哥盖侯王信坐在下首,因为他觉得自己做了宰相,跟兄长也不该论什么家礼,要论国礼了! 他如今在朝堂上素来说一不二,今儿个早就窝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气头上来了,抄着玉笏,那是直接冲着那个御史的脑袋,后脑勺之类的地方下了死手,几下之后,那个御史就满头是血,倒在了地上。 顿时朝堂上一片哗然,刘彻直接从自己的坐席上头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住手,快将丞相拉开!”一帮大臣犹豫了一下,才去将田蚡拉了开来,还不敢用力,结果田蚡还在那个御史身上连踢带踹,又很是将拉架的人也推搡了一番。 在刘彻的示意下,一直在一侧伺候的太医令走了过来,伸出手去查看了一下那个这会儿犹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御史,然后脸色就变了,田蚡下手太重,这位已经没气了。头部虽说是个非常坚硬的地方,但是要害也非常明显,那御史也没想到田蚡这般肆无忌惮,也没来得及护住自己的头脸,就把打了个正着。 刘彻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当年刘邦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