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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蒋琬琰也只得耐住性子,细细解释道:“这是姑丈,是姑姑最亲近的夫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疼爱姑姑。”蒋琬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声音不紧不慢,像涓涓细流般和缓,温柔。说得素来以冷静自持的唐琛,都不禁有些心乱。但听在情窦未开的蒋衡耳里,便没有那些缠绵的心思了。他似懂非懂地皱着浓眉,反问道:“所以,疼爱一个人,就要说他傻吗?”蒋琬琰沉默半晌,仍未想到该如何作答,面前的蒋衡又再度扑上前来,肥肥短短的手指紧抓着她的上衣,撒娇道:“那姑姑以后就叫小傻子了。”“不……”蒋琬琰正欲出言回绝,唐琛却突然横插进一脚,道:“不行,蒋衡听好,姑姑是你姑丈一人的小傻子,其他谁也不准喊。”蒋衡显然有些不满,噘着rou嘟嘟的小嘴回道:“娘亲说,做人不可以……不可以……”他顿住,许久才大声喊道:“不可以自私!”自私么?在这之前,唐琛倒是从未反省过这一点。但无庸置疑的是,他对蒋琬琰的感情确实是自私的。自私的想占据她的身心,她的每时每刻,她的今生与来世。思及此,唐琛探出手来,摸了摸蒋衡的头顶,道:“你娘亲说得没错,做人的确不能过分自私。但在这世上,也有些东西注定是没办法与别人分享的,比如感情。”说完,他忍不住自嘲般的笑了笑。那句傻子,说的应当是他自己,竟然对着不及两周岁的孩童说这些。唐琛语气稍顿,复又开口说道:“蒋衡,你现在还小,但长大后一定要做个真男人。”顾家、爱妻的真男人。蒋衡虽然不甚清楚,却仍重重地点头。随后唐琛便拂袖起身,一手拉扯着,赖在蒋琬琰怀中不肯动弹的男童,道:“你才多大年纪,别跟个小老头似的懒散,随朕到到院子里跑跳几圈。”蒋琬琰担忧衡哥儿调皮,会给唐琛带来麻烦,忙不迭道:“要不,我还是让二嫂把他带走……”唐琛听后,却自顾自地将蒋衡扛到肩头,头也不回地迈开步伐。蒋琬琰见状,急忙出声唤道:“陛下。”唐琛回首,冲她眨眨眼说:“出宫的机会实属难得,赶紧把握着陪伴家人的时间,不必过于挂念朕。”闻言,蒋琬琰稍稍安心了些。她这趟回来,实际上是有些紧要的话,想单独对姨母说的。因此并没有推拒唐琛的好意。她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掂起脚尖,主动朝唐琛冷峻的侧脸上亲了一口。紧接着,又趁他尚未反应过来,踏着小碎步飞快离开。唐琛望着她乐颠颠走远的背影,慢慢地笑出声来。这小姑娘,是真的傻。他打小习武,早已将身体知觉锻炼得极其敏锐。仅凭风声,便可分辨敌人的来向,又怎么可能对她的动静毫无察觉?只不过,是故作迟钝罢了。然而,唐琛转念一想,又觉得傻点儿好。不仅容易糊弄,时不时还能像这样骗几个吻,实在无可挑剔了。蒋琬琰浑然不知,唐琛正在心里取笑着自己,只管往孟静如所居的行云阁走去。当年孟静如虽是为着就近照顾蒋琬琰,而入住府上。可至今十数年,早已深深习惯了此处的一草一木,风霜雨雪。相比于宁安侯府,这儿更像是她的家。孟静如爱好清净,屋内没有任何伺候的婢女。蒋琬琰独自走了进去,在入门前一刻轻声道了句:“姨母,是我。”里头的孟静如闻声,随即敞开门扉,向她行了个一丝不苟的大礼:“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姨母快快免礼。”蒋琬琰双手搀扶着她起身,道:“此处也没旁人,用不着在意这些虚礼。”“是,但凭皇后娘娘做主。”孟静如颔首微笑。尝有人说,怨妇皆难免素质低落,且丑陋不堪。然而上述云云,在独居已久的孟静如身上,却丝毫不见踪影。她仍旧拥有超脱凡俗的气质,与不减昔日风采的容貌。亲眼目睹姨母绰约的风姿以后,蒋琬琰愈加坚定了自己来时的想法。她微抿唇瓣,短暂地踟蹰片刻后,立即张嘴说道:“姨母,和离吧。”孟静如在话音落地的当下,脸色剧变,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如果可以,蒋琬琰当然也不愿意动手揭开,那道尘封在孟静如心底,多年难以愈合的伤疤。可她实在不想见到,姨母继续自欺欺人,最终一辈子活在谎言当中,无法挣脱。她值得过得更好,也必须过得更好。于是,蒋琬琰神色一凝,重重沉下语气道:“我说,这个名不符实的侯夫人,咱们别当了。”作者有话要说:怕你们没看评论,我在这里道个歉。昨晚的爹地是手误,我因为赶更新犯蠢了,下次会注意的嘤第30章和离蒋琬琰神色一凝,重重沉下语气道:“我说,这个名不符实的侯夫人,咱们别当了。”孟静如确实是个极为冷静,甚至略显淡漠的妇女。片刻的震惊后,便将多余的情绪深藏在表面的平静底下,神色如常。“即便名不符实,但该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要让给旁人?”她声音平缓,分明是暗藏锋芒的话语,从那两片唇里说出来却显得内敛。“您当真是这么想的吗?”蒋琬琰双目直视着她的,语气里满是探究:“姨母,你扪心自问,你舍不得的究竟是名份,还是宁安侯?”孟静如深深地看了自己的甥女一眼,眸光幽沉。在她的眼中,这两者是缺一不可的。任凭沉迟万般宠幸二姨娘,但出了侯府的门,世人认可的永远只会是她这个正统夫人。他沈迟这辈子,皆得与孟静如三字牢牢地绑在一起,无法摆脱。可蒋琬琰不这么认为。她斟酌着字句,缓缓说道:“姨母,这些年宁安侯仗着蒋、孟两姓的势,在京中混得风生水起,早有许多族亲在暗地里埋怨。他享尽了迎娶孟氏女的好处,却半点没有尽到丈夫应付的责任,这样……您也无所谓么?”蒋琬琰语气微顿,又接续着说道:“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宁安侯真的回心转意,难道这些年您独自承受的苦和痛,都可以不计了么?”闻言,孟静如反倒怔住了。虽然愿意苦苦等候的人是她,但矛盾的是,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放荡成性的沈迟,还会有回头的那日。所以,孟静如压根儿就没有深思过,将来是否要与他重修旧好的问题。她只是意难平,只是不肯面对现实,只是想看到沈迟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