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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昱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把折扇,闻言折扇一挥冷哼一声,做出一副潇洒倜傥的模样扇风。“凉哥哥,就算你喜欢男子,也不讨厌女子吧?我从鬼川好不容易逃出来,就为瞧瞧寂城过中秋的习俗,尝尝月饼,今夜就留我赏月喝茶,总可以罢?”晏凉拒绝的话还未及说出口,摇扇打风的度昱笑吟吟道:“那是自然,温姑娘就留下吃顿便饭罢。”度昱精明,自然晓得晏凉突然唤他阿昱,是为了让着浮刹宫小宫主死心,摸准了对方心思,他当然不肯放过这吃豆腐的机会,温冉留下,他就能对凉哥哥为所欲为得寸进尺了。晏凉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凄凉无比,度昱是主人,他都开口了,自己再没有逐客的理由。四人进屋坐定喝茶,气氛有些局促,温冉倒也不客气:“你们无需迁就我,我自个儿呆着就好。”度昱刚想借机拉住晏凉去陪他,江为就抢先发话了:“晏前辈,昨夜你教我的调理气门之法,我还有几处不甚明白。”晏凉会意,感激的笑笑:“待会我与你探讨探讨。”“有劳前辈。”四人面色微妙,各有所思,只晏凉一人松了口气,天高海阔云淡风轻,全无身处修罗场旋涡的自觉。“方才多谢。”晏凉置身江为的房间,觉得浑身自在。江为眼睫半垂沏茶:“晏前辈要不在此午歇一会儿。”晏凉今儿被折腾了一出,确实乏了,没多想就点点头:“也好,你也歇歇罢。”狭长的眸子闪了闪,片刻才摇头道:“前辈到榻上去歇罢,我先准备今夜的饭菜。”晏凉打了个哈欠,用手撑着头漫不经心道:“你又不是我捡回来当仆役的,这么辛苦干嘛?”睡凤眸半睁着,斜斜的望向江为,因为方才的哈欠眼中水雾迷蒙,衬得面上那抹蓝花越发妖冶浓烈。他自己无知无觉,如今的模样有多犯规。江为手心发汗,莫名有些发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向来沉稳自持的他从未体验过如此失控。“啊,是了,我占了你的床你也没法睡。”晏凉觉得自己困到脑子糊涂了,刚想起身回屋,就被猝不及防的抓住手腕,江为的手烫得吓人:“我不困。”确实,那双狭眸暗流汹涌,绝无半分困意。“前辈现在回房,保不准温姑娘她会为难。”这句话脱口而出,他就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理由也站不住脚。至少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晏凉也没往心里去,只道他是好意,莞尔:“这样罢,挤一挤,如何?”晏凉本不喜与人过于亲密接触,因小时候种种不愉快的经历,也不奢望与人深交,若是放在早先两个月,他是绝不会说出这种话,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晏凉自认为对江为的为人很有把握,对其性格也很是欣赏,觉得对方是个值得一交的知己。况且他屋中这张床,虽硬邦邦的与舒服沾不上边,却足够大,睡两个人绝不拥挤。狭眸闪烁,浓长的睫毛垂下,掩盖住了那丝慌乱无措:“好。”因为是午歇,两人简单褪了外袍便和衣躺下,床果然够宽敞,彼此背对着背还有一大片空间。秋日午后风起,年久的窗户咯吱作响,晏凉扯起一角被子裹住腹部,便心无旁骛的闭眼休息,江为身子一动不动,看似已经先一步睡着了,可紧阖的眼皮微微颤动,压抑的呼吸浅淡而急促。片刻,晏凉的呼吸逐渐深长均匀,显然是睡熟了,江为轻轻转过身来,狭长的眸子裂开一条缝,盯着如墨瀑般流泻而下的头发,白皙纤细的脖子若隐若现,惹人遐想的曲线消失在松松的衣领下……江为将手握成拳头,喉结动了动,忙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又恋恋不舍的睁开。口干舌燥,不敢妄动,手不受控似的抬起,在虚空中描摹了一遍,最后小心翼翼的,落在他的衣角上。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陌生。日光浮动在干燥的空气里,时间似乎凝固了,光影下移,也不知过了多久,江为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推门,静默片刻,又轻手轻脚的合上。桃花眼瞪得极大,度昱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盘子里洗干净的葡萄洒了一地,他忙蹲下仔细捡起,心中稍稍回过味儿来。江为……这家伙居然差点瞒过了自己。……云破月来,落地一片清白。晏凉在明明月光中醒来,睡得昏天暗地,已经很久没这么任性了。江为早已不在屋中,晏凉坐起醒神片刻,洗漱穿戴出了屋。未及走近就听到后院里言笑晏晏,度昱支了一张桌子,端着盘子在厨房与后院间穿梭,温冉蹲在一旁架起红泥小炉,预备着温桂花酒。不用想也晓得,江为此刻定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做菜。遥遥的看着这一切,晏凉笑了,夜风寒凉,他却在这虚幻的世界体会到了世间温暖。晏凉撩开厨房的帘子,江为回头,相视一笑。“怎不叫我起来。”“看前辈睡得好,不忍心。”“睡了一下午,晚上怕是失眠的。”度昱端着盘子进来:“那正好,我陪凉哥哥喝酒到天明。”晏凉苦笑:“我三杯倒,酒品差。”“我就等着凉哥哥酒后乱性呢。”“……”论俏皮话,晏凉绝对说不过度昱。“要不今晚凉哥哥也睡我的床罢?”度昱瞟了眼江为,对方不动声色的回看,片刻针锋相对又匆匆移开。一轮月,两壶酒,三盘果子四杯酒,六七样小菜摆了上来,临时凑的一桌酒菜一桌人,倒也把中秋宴吃得热热闹闹有模有样。桂花酒清冽微甜,温过后很容易上头,温冉和度昱争相为晏凉剥螃蟹,又说螃蟹性寒,得用酒去寒气,晏凉半被强迫着又喝了几杯温酒,有些上头,微醺着摆手:“再喝真不行了。”“那喝完我手中这杯再说。”桃花眼映着月华水光涟涟的,很是动人。“不。”瓷白的脸泛起红晕,拒绝的口吻有点孩子气。“凉哥哥不喝,我就嘴对嘴喂了哟。”“……调皮。”喝多了的晏凉,说话也比平日任性,听得度昱噗的一声笑,江为埋头喝酒忍笑。就这样,晏凉又被温冉度昱灌了好几杯,说话舌头都大了:“温姑娘,你……”“我怎样?”晓得晏凉醉了,温冉兴致勃勃的扬起头,将空掉的杯子满上。“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杏目眨了眨:“因为我是鬼川浮刹宫人?”晏凉醉醺醺的摇头:“是,也不是。”“嗯?凉哥哥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