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观沧海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私贩武者的事情本身可大可小,但其中再牵扯到苍梧武尊方鸿祯和千雍境主燕折翡这两位大乘境,事情就一定不会小。

而更关键的在于,早在宛州为潋滟城处置清和长公主驸马姜承安的时候,星珲就曾派人查到,定国公周夔曾暗中亲至敬王凌熠的封地江锦城,想必在那个时候起,定康周氏与敬王就已经搭上了线。

潋滟姜氏那就更不必说,公主驸马姜承安要带回府的那名外室就是敬王一个乳母的女儿。

东起怀泽,再至定康,而后潋滟,终于江锦,这条水线横贯昌宛二州,容纳了大半个澜江。

三月十五各世家家主入帝都朝见述职的时候,在澜江分流一事上定国公府如何也不松口,即使在重利之下也不肯允许朝廷改占定康水道,如今想来,安的是什么心还用说么,控制了澜江,就是拿捏住了泰半九州的命脉,敬王的这条水线铺了这么久,定康是中间最关键的一环,定国公既然上了敬王的船、有了不臣之心,当然不肯再让朝廷插手定康水路。

而周氏货船上的那些灵骨胚子又是给苍梧武尊方鸿祯的,如今只怕是敬王与定康周氏、潋滟姜氏、怀泽总兵袁则良、苍梧武尊方鸿祯乃至千雍境主燕折翡,全是一系。

如今周家的货船眼看眼就要到怀泽港口,他们来不及等圣旨,必须先在此处拦住这些船。

苏朗有十成十的把握,连松成手里没有调兵的圣旨或者兵符,怀泽城又有方鸿祯这位大乘境在,袁则良就敢跟顶头上司对着打,届时从东海调过来的三千水军全得被拦在外围,除非连松成真的对怀泽水师出手,把长虹运过来攻城,但非到最后一步连松成绝不会真的对怀泽的军民出重手,所以苏朗必须得先发制人,自己带人把袁则良按住,只要让连松成带兵进了怀泽城,就算是有方鸿祯在,定康周氏的船也进不了澜江水道。

没有圣旨,按住袁则良的事苏朗只能以自己私人的名义去做,他与叶九和陈掌柜僵持,就是为了带足够的人去怀泽总兵府。可现下楚珩却带来了浮云地纪,天子之剑在手,按住一个袁则良绰绰有余,除非袁则良敢公然谋反,那无疑就更给了连松成动兵的理由。敬王能把手伸到怀泽来,无非就是有总兵袁则良在,那他现在就先借定康货船的事砍了敬王的这只手。

这把浮云地纪,来的恰是时候。

楚珩的目光落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呆若木鸡一动不敢动的叶九身上,微微翘了翘嘴角,伸手在叶九眼前晃晃:“回神。”

叶九面色微白,头皮发麻,天知道他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敢胆子肥这么一次,为了优先照顾星珲的安危不顾苏朗有东君令在手,谁知“不行”二字刚说出口,居然就被东君本人逮了个正着。

此刻见楚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心更是慌的落不到实处,刚才和苏朗对着吵的气势一丝一毫再寻不见,只深深低着头话也不敢说一句。

楚珩手搭在他肩上点了两下,轻笑一声:“行了,没空收拾你,你带人跟着苏朗去怀泽总兵府。掌门的命令我帮你遵,少主的安危我去保护。”

叶九的头埋得更深了,小声说了句“不敢”。

楚珩“嗯”了一声,收了笑站起身来,垂眸看着他,又扫了一眼同样眼观鼻鼻观心的陈掌柜,伸出食指轻轻敲了敲桌上那枚东君令,淡淡道:“没有下次。等会若有什么事,听苏朗的。”

叶九和陈掌柜立时起身,行了个手礼,恭敬称是。

漓山的规矩并不严,但其中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东君令不能违背。非大乘不为东君,漓山几百年以来,有过很多位掌门,但只出过三任东君,“东君”这两个字,本身就是绝对实力的象征。

只是漓山这一代巧了,掌门叶见微也是大乘境,而东君姬无月又是后辈,从来也不管事,在漓山更是没人见过他几回,所以叶九才敢胆子大了一次,万幸楚珩也没追究,叶九心里侥幸的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不知道那些天天想着摸一把山花细腰的漓山同门们,若是知晓了楚珩和姬无月其实是同一个人后,都会是什么反应。毕竟摸一摸搂一搂再捏一捏楚师兄的腰是他们谁都想达成的心愿,可要是换成大师兄的腰……叶九不由打了个寒颤,又有点抑制不住地想笑。

明寂在楚珩手里打了个转,他又对苏朗说了句:“星珲在城中西南,我先过去了。”

苏朗应了一声:“方鸿祯没那么简单,只怕也有后招,等拿下袁则良,让连将军拦住周氏的货船,我随后就去。”

楚珩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目光又从叶九身上慢悠悠地扫过,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叶九那点没能抑制住的笑顿时又全咽进了肚子里。

*

星珲屈腿坐在地上,手指在篆刻着铭文的牢室墙砖上一一扫过,摸到最底下的一排墙砖时,不由皱了皱眉,一点内力凝聚在指尖,正欲一探究竟,暗牢的大门忽然传来开合的声响。

星珲收回手指,循声望过去,石道尽头两名方家的护卫半推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远处隐约传来说话的声响:“谁知道,自己没脑子地送上门来,脸长的倒真是好,可惜花架子一个,武功烂成那样也真是稀奇,封他内力都嫌多余,头儿说横竖是漓山的,先关着就是。”

等他们走近,星珲才看清那些人口中所谓的“花架子”是谁,程戟却已经猛地站了起来:“楚师兄?”

护卫打开程戟所在牢室的门,一把先将程戟往后推了推,将“花架子”往里上一扔,楚珩“哎啊”一声,身娇体软地摔在地上,好半天都起不来,护卫见状摇摇头咂咂嘴,锁上门便转身走了。

星珲隔的老远看着护卫已经走了,都还扑倒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大师兄,脸色不免黑了一瞬。

程戟和身旁的小师弟们连忙七手八脚地把楚珩扶了起来,脸上全是关切:“楚师兄,怎么样,摔疼了没?”

而后星珲便听见他的大师兄——漓山东君姬无月站起身拍拍衣上的尘土,委委屈屈地说了句:“还行,不是太疼。”

……这还装上瘾了?

程戟不免又是一番望闻问切,星珲听了两耳朵,不禁怀疑他大师兄是不是山花当的太久了,在师弟师妹们面前装的太入迷,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

他们这厢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暗牢大门处又是一阵开合声响,然而这回却不是捉了人进来。

十余名黑衣护卫一列排开,恭恭敬敬地引着一名锦衣玉带的青年往里走。

星珲神色不动,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

方修然脸上尚且带着两分受伤后的苍白,径直朝星珲的方向走来,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护卫打开铁门,手背在身后,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