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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蔽日的茂密树冠,空气湿润,阳光柔淡,一株桫椤在他身边静静舒展枝桠,送来阵阵清香,颇为提神醒脑。看林间天色,悟醒尘判断这片雨林要么才迎接了清晨,要么即将步入黄昏,想到这儿,他没来由地一阵头痛,忙坐了起来,扶着额头,一手按摩着太阳xue,吃力地说着话:“医生,是我的返乡症加重了吗?”那么,女医生要回答悟醒尘的问题了。女医生说道:“是的,通过比对您的终端于十年前您尚且有意识时上传的最后一次身体健康报告和您目前的健康报告,发现您体内的简称为465的基因组已经产生了显著变化,这一基因组主要用于保存对新人类来说毫无存在必要的遗传自远古人类的基因记忆,因此,可以推测您的返乡症已经发展出‘返祖’这一后期病征了。”悟醒尘道:“十年前我突然在公寓中昏迷也是因为这一基因组变化导致的吗?”“实验室对此种推测抱有极大信心。”女医生说道。悟醒尘仍旧头痛,仍旧揉着太阳xue,他问道:“如意斋还没下落吗?”女医生道:“距离您上一次提起如意斋过去了两分钟十秒,他是您每隔两分钟就会想起来一次的人吗?”悟醒尘说:“我们在我和您说的梦里是在一块儿的,而且在我失去意识前,也就是在我看到那抹绿光之前,我看到他被绑了起来,或许他被人绑架了,您报警了吗?”悟醒尘忽而抬起头,恍然大悟似的看着女医生:“我知道了,报警!对!是我的潜意识在暗示我要我报警,不然我不会一直梦到一面宝镜!那是谐音,是文字游戏啊医生!”悟醒尘站了起来,开始在雨林中踱步,叽里咕噜不停说话:“梦里面的佛窟,七百三十五个佛窟,还有新的在开凿的佛窟,那是我的潜意识在推测如意斋的下落,我做出了七百三十多种推测!我在梦里能想到那么多种可能,可是你让我现在猜一猜,我就只能推测出他是被人绑架了,不然他能去哪里……他会去哪里?十年了,竟然一下就过去了十年……”悟醒尘小跑着到了女医生面前,看着她问道:“我能拿回我的终端了吗?我需要查一查巴黎的拉斯帕大道261号现在是什么样的,以前那里有一家古董店,我不是说在战争发生前,我是说十年前,如意斋是那儿的店主,他的店烧毁了,他……”女医生微笑,拍了拍悟醒尘的手,示意他坐下,说道:“您请冷静一些,悟先生,您的终端暂时还不能交还给您,您放心,您在这间德州巴黎返乡症疗养院将得到最完善的治疗和照顾,您将得到最优秀的团队提供的最顶级的解决方案。”“解决方案?”悟醒尘一愣,周身一寒,神情茫然了,倒退着,小腿撞到了一张椅子,他往下坐下,说道:“对不起,失态了……”他做了两个深呼吸,才又开腔:“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现在有些糊涂,太失礼了刚才。”女医生微笑:“明白,理解。”现在,乐曲继续播放。悟醒尘躺在了椅子上,双手搭在小腹上,看着一株可可树,树枝上垂下来十来颗黄澄澄的可可果,到底是十几颗呢?他数了起来。一,二,三……十六,十七……还有半颗藏在一片油绿的叶片下,叶片反光,悟醒尘闭上了眼睛。现在,女医生继续和悟醒尘说话。她问道:“悟先生,那么说说您昏迷时遇到的那两起谋杀事件吧。”悟醒尘的心情在乐曲中慢慢放松了下来,他的呼吸渐渐平复了,语气也镇定了不少,他说道:“第一桩是一位阿修罗王将一位力士一撕为二。““您的意思是指阿修罗王徒手撕开了力士的身体?“”是的。”“力士喷了很多血吗?”“没有。”“力士的肠子掉出来了吗?”“似乎没有。”“似乎?”“力士的肠子没有掉出来。”“那么,力士的头部也被一撕为二了吗?”“力士的头部被扯了下来。”女医生唰唰写字,悟醒尘睁开眼睛看了看她,说道:“那是梦吧?因为一切都不合常理,不合逻辑。”女医生微笑,又问:“那么第二桩谋杀事件呢?”悟醒尘说:“魔王波旬一刀砍下了须灵摩的脑袋。”“波旬是指佛教典籍中的六欲天魔王,是吗?”“是的。”“您指出这位须灵摩是一位飞天,是吗?”“是的。”“但是终端的任何佛教典籍中都没有这位须灵摩的记录。”悟醒尘说:“那么终端提供了须灵摩一词在古印度语里的含意吗?”“这是一个不存在在终端里的词,”女医生说,“包括您说的伽蝉,那艾欲之女。”悟醒尘长叹一声。一群火烈鸟在雨林中漫步,树叶悉悉索索地响,几根细长的脚杆竖在远处,几颗毛茸茸的粉色脑袋探在密林间。火烈鸟的眼睛滚圆,眼珠是红色的。女医生问道:“那么,波旬用的是什么武器呢?”悟醒尘说:“一把刀。”“柳叶刀,朴刀,还是武士刀?”悟醒尘摇了摇头:“当时很暗,没有看清楚。”女医生颔首:“明白,那么,须灵摩被砍下脑袋后流了很多血吗?”“没有,”悟醒尘想了两秒后,又说,“应该有,或许是我没注意到,我没有仔细观察床单,墙壁。”“您认为是因为您没有仔细观察床单,墙壁,所以没有注意到须灵摩的血迹分布是吗?”“是的,我当时在注意如意斋,他一掌就把波旬打晕了,我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能量,他连一具机械体都抬不起来。”“梦是做梦者虚构出来的世界,在虚构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女医生说。悟醒尘说:“明白。”一只粉色的火烈鸟回头看了看他,它的周围一片绿色,它粉红色的羽毛在绿色的衬托下十分刺目。悟醒尘又闭上了眼睛,他问道:“但是做梦者的虚构世界也是架构在做梦者对世界的认知,对事物的概念,架构在做梦者认可的‘真实’上的,不是吗?”女医生还在写着什么,唰唰唰唰,听到悟醒尘心痒痒的,又睁开眼睛看她。女医生笑容不改,不说话。悟醒尘心里又是一阵发痒,还毛毛的,他重新坐起来,手搁在腿上,说:“虚构的梦基于做梦者所信赖的‘真实’,那么这样的虚构还能被称为虚构吗?”“那么,您认为您的梦其实是真实的,是吗?”“不。”悟醒尘说,“我认为我的梦反映了真实的我,至少是一部分真实的我。”女医生问道:“那么,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