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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而在那个世间,是没有苍柏的。在没有盛鸣瑶的世间,苍柏早已彻头彻尾地沦为深渊中的‘妖龙’,他失去了理智,从而成为天道的滋养。天道,掌握着世间灵气,他同样汲取着世间灵气。苍柏身处漩涡之中,一时间无法破除。他看尽了沧海桑田,轮回百转,最后终于在某次一如既往的晦暗之中,发现了一处微弱的光亮。一个衣衫破败的女子——她甚至身负魔界枷锁与天道缠绕着的既定死去的命运,称得上形容凄惨,与之相对的是她毫无畏惧,戏谑跳脱的眼神。眼见盛鸣瑶即将在魔宫内昏迷,苍柏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接住她,反而挑开了束缚在盛鸣瑶脖颈的那道无形的枷锁。此时的苍柏与天道部分相融,他同样具有天道的职能。冰冷的白光渐渐盛放,远在深渊被囚禁千年的龙族缓慢地睁开了眼。如灵魂浮在空中的苍柏看着眼前人仰马翻的一切,想伸手为尚且昏迷不醒的盛鸣瑶拨开凌乱的碎发,却穿透了她的身体。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苍柏福至心灵般地伸出手,只见之前一片被旁人存放于此地的龙鳞漂浮在了他的掌中。龙鳞黯淡无光,已经被人封印许久,唯有鲜血才可解封。苍柏如今并非实体,自然没有血液。他想了想,决定将其放在盛鸣瑶的额头。就在这时,身后来自时空的引力疯狂肆虐,苍柏只来得及将龙鳞往盛鸣瑶的方向一丢——那片逆鳞,落在了盛鸣瑶的眼尾。……“你不必这么伤心。”化作原型的苍柏以龙身怀绕在盛鸣瑶身侧,浅金色的竖瞳蓦然睁开,倒映着面前女孩的身影。她哭得很难过。苍柏最不希望地就是让盛鸣瑶难过。“我与天道本就势不两立,能得这些时日,已是侥幸,也不亏。”“能重创它,甚至变为天道的一部分,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到的机缘。”也只有成为天道,才能保住盛鸣瑶这个‘外来者’的性命。九层梦塔太过险峻且没有定数,苍柏不愿冒险。以身融天道,是苍柏与田虚夜等人商讨后,得出的最好办法。天道本就抑妖轻魔,更是忌惮妖族中最强大的王——苍龙一族,从它察觉到苍柏破除禁制后,无时无刻不在阻碍他的所有行为。还有外来者‘盛鸣瑶’,天道已经无法容忍这个数次将命运偏移的、冥顽不灵的特殊存在,它不惜诱导其余生灵,想让‘盛鸣瑶’被彻底抹杀。这样一来,苍柏若是能以身殉天道,反倒是最好的、能够保全盛鸣瑶的方案。当然,这一切不能让盛鸣瑶知道。苍柏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盛鸣瑶的愧疚。他只想自己离开后,盛鸣瑶仍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活在这世上。哪怕知道依照她的性格绝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去,可苍柏还是无法控制的担心。盛鸣瑶天性疏狂,绝不愿按照旁人既定下的轨迹前行,苍柏最爱她这样敢与天道争锋的狂妄,然而现在又生怕她起了疑心。曾经的苍柏被怨愤填满,漫长到毫无尽头的生命变得荒芜乏味,他甚至也有想过,假使自己承认了‘妖龙’,为自己披上暴虐凶恶的外衣,去人世间掀起血海,是否能让自己失去亲族的蚀骨之痛稍微平息。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功夫去怨恨,……世间必定有风雨,唯愿风雨绕她去。化作龙形的苍柏轻轻叹息,他试图安抚盛鸣瑶,却不敢靠近。苍柏曾被乐氏族人剥去龙鳞,抽出龙骨,放入龙血池为阵——所以,他的龙身实在太过丑陋,上面布满着伤痕,又歪歪扭扭地缝补着别的东西。苍柏不敢靠得太近,唯恐吓到自己的心上人。他同样又不肯离得太远,眷恋所有能与她共度的时光。饶是苍柏如此小心谨慎,盛鸣瑶仍见到了苍柏隐匿在幻影云端的中的身体。伤痕密布,为数不多的鳞片黯淡无光,歪歪扭扭的缝补反倒更让他如今的模样滑稽可笑,像极了一个独自立于麦田之中,对着迎面而来的所有生物虚张声势的怪笑的稻草人。盛鸣瑶看着这样的龙身,忽然想到,苍柏以前,应该是一条很漂亮很漂亮的银色苍龙。“……你的龙鳞呢?”她徒劳地伸出手,却怎么也够不到苍柏的身体,“是谁将你变成这样的?”空中似是传来了一声轻叹,而后苍柏竟是又化为了人形,落在了盛鸣瑶面前。不等他上前,盛鸣瑶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你损失得不止一只眼睛。”她压抑着心底的情绪,强行组织语言将话说了出口。“……我能感知到万物,能感知到旁人的情绪——都是因为你,是吗?”盛鸣瑶的声音因为太轻而有些缥缈,“你的身体被他们散落在世间……所以你允许我感知到这一切……”苍柏料到她必然会发现端倪,但并没有想到盛鸣瑶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他的龙骨被掩埋在西方山脉之下,福泽仇敌;他的龙鳞被散在世间各处,任由各地的草木树枝繁茂生;他的龙血被倾尽江河湖海之中,作为曾经低劣愚顽的鱼儿的养料,而它们又终于会作为人类的盘中餐——“我一直不想在你面前展露龙身。”苍柏轻轻一笑,手指穿过盛鸣瑶的发丝,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那是在太丑了。”盛鸣瑶摇摇头:“你是最漂亮的龙。”苍柏微怔,旋即扬起了浅淡的笑容。如同春风过境之后,冰雪消融的世间,再次重新焕发了生机。“我曾惶恐,在我走之后,也许你会很快忘记我,也许——”盛鸣瑶不想再听下去了,她环住苍柏的手臂愈发用力,像是这样就能永远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身边,低声道:“你不要走!”“我没有走,我还在这里。”苍柏垂下眼眸,万千细碎星光都被他敛在眼底,又投在了怀中人的身上。他用指腹温柔地为盛鸣瑶拭去了眼角的泪,“我不过是变了一种形态罢了。”他的手指还是那么冰凉,可这时间再没有比这更能温暖盛鸣瑶的温度了。“你看,从今以后,照耀在夜空中的星辰,掠过你指缝的微风,洒在你头顶的阳光,落在你脚背上的细雨,被鱼儿溅起到你的脸上的溪水——”“这些都会是我。”苍柏温柔眷恋地用指腹擦过盛鸣瑶的脸颊,上面依稀留有她的余温,“我没有离开你。”盛鸣瑶拼命摇头,她说不出别得反驳的话语,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不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