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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的用意,只是他想着想着,不知怎的,又开始走神。萱儿以前到是很喜欢这样的繁复华丽的浮雕,在自己还不是掌门之时,就爱来正殿。如今,正殿不改往日庄严,但是自己已经不是仙尊广任忠厚老实的大弟子了。而曾经对自己无比崇拜的独女,如今也不想认自己为父了。莫名其妙,常云竟是忽然升起了几分物是人非之感的破败感。对于他这个修为的修士,有这样的预感,可不是好事。“此事我已知晓。”常云捋须,不动声色道,“眼下不好无故抓人,反倒打草惊蛇,且等玄宁、芷兰那边审出了结果再说。”玄宁曾为那一位徒弟,不惜以下跪折辱自己的方式来求得宽恕——这件事,每每想起时,由令常云心惊动魄。这一次,轮到被他护着了这么久的朝婉清,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常云长叹了口气:“罢了,我们一道去惩戒堂看看吧。”或许真的是年纪上去了,哪怕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十余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容貌也看不出分毫瑕疵。然而常云自己也觉得,他已经没有年轻时说一不二的魄力了。般若仙府在外人眼中花团锦簇,人才济济,只有常云这个掌门才得知其中的艰辛。站得越高,盯着你的人就越多,稍有纰漏,就会铸成大错。正如他手旁雕工无比精细的浮雕。毁去,总比创造容易。易云心知常云已经下了决定,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便依掌门所言吧。”…………惩戒堂·惩戒堂的隔间一如既往的狭小拥挤,配上昏黄闪烁的烛光,给人心理上更大的压迫感。不仅如此,这堂内尤为寂静。起先,朝婉清听着妖兽的怒吼时,还会瑟瑟发抖。除去不适之外,更多的是对曾经坠落下苍破深渊的恐慌。在听见朝婉清闹着要调换牢房的消息后,正累得心忙意乱丁芷兰扯起嘴角:“嫌吵?那好,就给她换到里面去。”好巧不巧,最里面那间牢房,正是曾经的盛鸣瑶呆过的地方。“甲”字号房,名为锢风,这还是曾经常云给惩戒堂细细划分重建时,玄宁顺手提的名字。兜兜转转,竟是让他的徒弟成了此间常客。莫大的讽刺。丁芷兰心知不能做得太过,更何况,她也不是那样的人。即便她真的瞧不起朝婉清娇娇弱弱的做派,也厌恶她总是倚靠旁人来换取利益的作法,丁芷兰也还不屑在这种时候,用卑劣的手段整治。她丁芷兰好歹也是曾经的落星仙尊广任的弟子,还不至于如此无耻。真要比较,就该如同盛鸣瑶那个孩子一样,站在擂台场上,光明正大地都上一场。丁芷兰先是想起过去那个会跟在她身后打下手的小姑娘,又掠过了她论道时的疏狂不羁……最后落在了万道会武时,盛鸣瑶带着从容笑意,不卑不亢的模样。初时还不觉得,现在看来,玄宁这两个徒弟未免差得太多。不其然间,丁芷兰到是与常云想到了同一件事。上一次,为了保住盛鸣瑶,玄宁不惜下跪……这一次,为了朝婉清,玄宁是否会做出更大的牺牲?丁芷兰一面在心中腹诽,一面将自己与徒弟记载、整理的卷宗递给了玄宁。“……剩下的那个,毕竟是你的亲传弟子,我与你同去吧。”丁芷兰走在玄宁身侧,略提了将朝婉清调换至此的缘故,见玄宁颔首,并未对此有一丝不满,反而腾起了一丝好笑。曾经为了朝婉清,玄宁将盛鸣瑶那孩子折腾成那副模样,眼下反倒像是两人地位翻转。‘世事难料’这四个字,还真是意味深长。两人都不是拖沓的性子,沿着那条昏黄幽暗的索道,一路来到了关押着朝婉清的隔间。不比曾经在这扇门前的徘徊犹豫,这一次,玄宁冷着脸,直接将门推开。屋内的朝婉清状态还不错。她到底曾是玄宁真人最宠爱的弟子,有这层关系在,看押她的弟子,也不会对朝婉清多做为难。不过朝婉清虽然没有入魔的征兆,关押她的弟子仍不敢大意,将她的手腕、脚腕以特制铁链束缚。般若仙府——或者说,整个修仙界都对‘入魔’二字讳莫如深,朝婉清此番遭遇,也是理所应当。若不是在玄宁靠近时,原本垂着头的朝婉清忽然将头抬起,见面前是玄宁,顿时眼眶一红:“师父,你终于来了。”言罢,朝婉清的目光顺势落在了丁芷兰身上,她浑身一颤,活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整个人往后瑟缩,碍于铁链限制又无法移动,只能带着哭声,期期艾艾地转向了玄宁。丁芷兰几乎要被朝婉清气笑了。这番做派又是给谁看呢?闹成现在这样,还不是她朝婉清自找的?无论是逞强,将不知底细的外门弟子偷偷摸摸带入门派,还是将厉成荫那半妖收在身侧,又或是不勤加休息,被盛鸣瑶于万道会武当众打脸——一桩一件,不都是朝婉清她自己种下的恶果吗?年少之时,丁芷兰也曾有一位爱哭的好友,不过那条蠢鱼哭归哭,一边‘嘤嘤嘤’,一边就能把不怀好意之人用大刀尽数拍飞。丁芷兰至今还能记得那个企图非礼她的伪君子,被红着眼眶的鱼令莺直接冲过来,劈头盖脸用大刀一顿乱拍。最后,对方还没叫苦,鱼令莺反倒哭了起来,模样凄惨至极,顿时又收割了一波同情。想起当时的情形,以及本想出手英雄救美的冲和子呆愣的模样,丁芷兰的嘴角就爬上了一丝笑意。转瞬即逝,却分外鲜活真实。正如曾经那些绚烂美好到不含一丝杂质的感情。过去的那些记忆被丁芷兰放于回忆之中珍藏,她不总将这些过往回忆,但每每想起,都不愿放下。玄宁余光瞥见丁芷兰的神色,也不多问,又转向了仍在流泪的朝婉清。“……师父,我和魔界之人没有任何关系。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我只是无辜被牵连,师父,你快让掌门把我放出去。”玄宁并未做声,他垂下眼眸,清冷的目光落在了朝婉清身上,巨大的威压竟让她骇得一时不敢出声。“师父……师父……”朝婉清嗫嚅着嘴唇,低下头,慌乱地避开了玄宁的目光,口中却仍不认错,“婉清没有错……你快去求求掌门,放婉清出去。”往日清丽无双的美人哭得梨花带雨,跪坐在地上,死死地揪着玄宁的衣摆,怎么也不放手。正巧这时,常云与易云赶到。一见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