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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夜从未欺骗过她。月色流淌,轻巧地落在了盛鸣瑶的身上,勾得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盛鸣瑶抬抬起头,将脸侧的发丝轻轻拨开,遮挡住月光,迟疑开口:“秋萱师姐脸上的……是桂阿长老为她特制的面具吗?”问题说得模糊,凭借师徒二人的默契,也都听得懂。在这世间,哪里有这样完美无缺,令人分辨不出真假,却不是用真人面皮所制成的‘面具’呢?田虚夜觑了她一眼,同样也并未直接作答:“确实是桂阿为她特制。”其余多的话,一句也不说。盛鸣瑶知道这是问不出什么的意思,她眨眨眼,转而又换了一个话题:“那师父可知道,勾魂火铃是什么?”这才是盛鸣瑶心中最大的疑问。在滕当渊提起这事后,她脑中转过无数典籍,又偷偷在储物戒中搜寻了这四个字,均是一无所获。想到这儿,盛鸣瑶又想起了苍柏若是苍柏在就好了,他们还能一起去翻阅卷宗,想来也是一件趣事。“勾魂火铃?”这下轮到田虚夜沉默了,他立在原地久久不语,而后面色古怪道:“这东西听着极其耳熟,你乍一提起,我脑中就出现了它的用处,可居然半点也想不起它的来历。”难不成自己是真的老了?分明这东西的用处记得那般详尽,连制作所用的材料也一清二楚,清晰得仿佛是自己亲手写下。但是仔细一想,脑中关于勾魂火铃的来历,竟是模糊到没有丝毫线索。田虚夜确实忘了,这世间的第一只勾魂火铃,就是他制成的。盛鸣瑶心里想着事,一时忽略了田虚夜的异样:“无妨,弟子也不过是想知道它的用处罢了。”“寻人。”田虚夜吐出这两个字后,不由皱眉,连语调都变得不同寻常的缓慢,“寻人……寻心中所想所思不可及之人,无论生死,单论魂魄尚存。”“若是灵魂转世,则火铃响起。若是此人近身,一定距离之内,火铃将主人引到心爱之人的身边。”盛鸣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问道:“可有代价?”“天材地宝无数,更兼一滴心头血。”一滴心头血?心爱之人?盛鸣瑶怔然。她怎么也想不通,滕当渊居然将她看作了这般重要之人。这份感情不仅不让盛鸣瑶欣喜,反而让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受之有愧,于心不安。…………直到步入了夜市之中,盛鸣瑶脑中仍被这件事占据。她想过滕当渊那样和一根木头似的不说话的家伙,或许会固执,或许会做一些别的事情,但盛鸣瑶万万没想到,滕当渊居然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梦,舍了一滴心头血。一滴心头血啊。哪怕失去了一滴心头血后,滕当渊仍能在百年之内达到元婴之境,更被人夸耀天赋。那若是他有了这滴心头血,又该是何等惊才绝艳?盛鸣瑶想不明白,不过在这般嘈杂的环境下,她也确实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耳旁是行人的欢声笑语,更兼杂着许多吸引人的叫卖,一时间竟像是人间集市。今夜的夜市格外热闹,人头攒动,很多修士都想借着这最热闹的几天赚上一笔,所以彼此言谈间皆是客客气气,轻易也不愿动用灵力。就和帝王微服私访一样,修士偶尔将自己伪装成凡尘的普通人,也有一股高高在上的乐趣。至于盛鸣瑶,她在进入夜市之后,就彻底没有使用过天赋。这样繁杂庞大的人群拥有更加复杂多变的情绪,若是挨个感知,恐怕灵力耗尽还不见尽头。盛鸣瑶在一个阿婆的小摊子上买了串糖葫芦,随口问道:“今夜怎么如此热闹?”这一次来夜市,盛鸣瑶没做任何遮掩。夜色掩去了大半张脸,况且擂台后,‘盛鸣瑶’这三个字已经彻底出名,与其遮掩,倒不如大大方方地露出来。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因为人间一个有名的新戏班子来了,说是有一出于仙人们有关的新戏,连带着好几个老戏班子不服。这不,来这儿打擂台了呢!”原来如此,怪不得今夜混进来了这么多身上毫无灵气的人,竟是都来看热闹了。盛鸣瑶莞尔,弯着眉眼多给了阿婆一块下品灵石,走出了这片地界。反正自己闲着也是无事,盛鸣瑶索性咬着糖葫芦,顺着人流而去。也不知是哪个好事的修士,为了看几个戏班子打擂台,贡献出了一个中品空间法宝,硬生生将场地扩开,足足有三四个星辰战场地那么大。盛鸣瑶混在人群中,随意乱逛,不止是修士,还有一些有门路的凡人也混在人群中。这样人挤人的俗世,盛鸣瑶已经很久没有身处其中了。这边拖着长调,宛转悠扬地唱着“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那边当即亮相了一个美人儿,嗓音清亮地唱起了“人情冷暖凭天造,谁能移动他半分毫——”还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半点也不扭捏,让人看得尽兴至极。看得出各位角儿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只是盛鸣瑶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全都听乱了。她没有为任何一个戏台驻足,又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顺着人群,来到了阿婆口中“新戏班子”的台前。为了一睹这出据说是特意为了修仙界排练的新戏,盛鸣瑶特意挤到那宝葫芦状的戏台前去。台上的折子戏咿咿呀呀地唱着,身披白衣似仙的女子蛾眉宛转,捏着帕子,口中唱着缠绵凄婉的唱段。盛鸣瑶细细听着,似乎是说着什么“仙人不动情,罔顾他人心……直见伊魂消天地间,方才懂何时心动何时痛——”唱得倒还挺像回事,故事对比其他,也算新颖。在这个戏台子里,盛鸣瑶吃完了糖葫芦,又掏出了之前田虚夜塞给她的桂花糖,放入口中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气直接从喉咙滚入腹中。这出戏讲得是高冷白衣仙人与活泼可爱小师妹的爱情故事。这样的性格搭配富有反差感又有张力,只是到底思维所限,不敢讲女主人公的定位,更加复杂化。盛鸣瑶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蜜糖,一边品戏,心中还不住点评。看风景人,自成风景。盛鸣瑶不知道,有一位白衣仙人,正在不远处,用目光一点一点地描摹她的身影。露天的大戏场人潮汹涌,这样鱼龙混杂,充斥着三教九流之人。玄宁往日里根本不会踏足这样的地方。他是高高在上的谪仙人,从来不屑于与蝼蚁为伍。可惜如今正是这情景,却让玄宁感受到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