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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劳烦师尊亲自动手了!”一瞬间玄宁犹如被人当头棒喝,面前弟子带着几分戏谑嘲弄的话语入耳后,却仿佛变了一个声调,字字泣血,饱含着诡谲的笑意与疯魔的癫狂。【——我人在这里,想要我的命,师尊来取便是!】良久的沉默弥漫在阴森的牢房,令人心悸。玄宁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半魔化的弟子,这样专注可怖的眼神让盛鸣瑶心中不由发憷,她甚至怀疑玄宁下一秒就会给自己一剑,当场了结了她的性命。“……盛鸣瑶。”就在盛鸣瑶一边发散着思绪,一边动用全部力气抵抗魔化时,玄宁突兀出声,冰冷的声线飘散在空中,让这件狭窄逼仄的牢房无故下了一场大雪。“盛鸣瑶。”玄宁再次低低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声音轻如鸿毛,若不是盛鸣瑶足够敏感,恐怕都无法发现玄宁身上激烈的情绪涌动。此时此刻,玄宁周身情绪翻涌,澎湃激烈到仿佛与平日里出尘的谪仙并非一人,更与他从前平和淡漠的声线完全不同。如果说,原先的玄宁是海平面上只露出了一角的冰山,那么此时的他无异于酿造了惊涛骇浪,掀起的风暴暴露了玄宁长久以来压抑着的种种情绪。“盛鸣瑶!”最后喊出了这个名字,玄宁骤然抬眸,总是如冰雪般冷淡漠的眸子里,如今仅仅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千万不要让我失望。”说完这句话后,玄宁又亲手将黑色眼带覆在了盛鸣瑶的眼睛上,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徒留盛鸣瑶仍处于茫然之中。这是打算抢救一下自己,还是直接放弃了?不等盛鸣瑶想个明白,就再次陷入了与魔气抗衡。…………“但求掌门宽宏,饶我徒盛鸣瑶一命!”往日里威严庄重的正殿现在只有三人,显得空荡荡的,又莫名添上了几分荒芜孤寂的味道。丁芷兰已经被这事的发展惊掉了下巴,处于一种完全失语的状态。清冷出尘如谪仙人的玄宁居然会……下跪?为了一个徒弟下跪?!丁芷兰犹记得曾经他们的师父广任还在世时,玄宁就已显露出了几分与众不同。年轻气盛的玄宁曾与广任论道,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向来对弟子脾气宽和的广任暴跳如雷,罚玄宁在思过崖面壁思过了半年,甚至剥夺了玄宁参与当时各大宗门一甲子举行一次的论道的资格。饶是如此,玄宁也不肯低头,别说下跪祈求了,就连一句软话都不愿开口。如今这个跪在地上,满身落寞的人,真的是她高傲不羁的师兄吗?当山巅之雪忽然飘落到了尘埃,又被溅起的淤泥污染了雪色,从来自由自在的泠泠月光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带上了枷锁——这一切所带来的震撼,远比一场普通的雪、一夜寻常的月光大得多!到底是相随相伴近千年的师兄,丁芷兰不忍见他如此,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上首的常云。若论起震撼,常云所受到的撼动并不小于丁芷兰,只是这些年当惯了掌门,常云早已习惯了收敛心绪。所有情绪先放一边,常云没将玄宁叫起,而是质问:“若我将盛鸣瑶放出,如何向宗门诸人交代?”玄宁跪在大殿中央,明亮的烛火也照不清他眸中的神色,那一袭白衣落雪似得散在地上,孤零零的模样无端让人觉得心头泛起苦涩。“将游隼所为之事,告知天下。”“荒谬!”常云想也不想地反驳,“难道要让天下人都开始揣测,我堂堂般若仙府的药宗长老与魔族有所勾结?!”般若仙府一直是修仙界正派魁首,四百多年前经历妖族叛乱而不衰,反而愈加兴旺,引得无数小门小派主动投奔,盛极一时。若是真将这事公之于众,门派声望受损事小,就怕惹得正道人心惶惶,引起北面的魔族伺机动乱,东方潜伏着的妖族虎视眈眈。到时候若是闹大了,恐怕祸及凡尘,不知连累多少人家妻离子散、流离失所!“要战便战。”跪在地上的玄宁抬头,锋利的眼神里灼烧着刺目火光。“他游隼敢坑害我徒至此,难道身为正道魁首的般若仙府,还要让我的徒弟用命来为你们染一块遮羞布吗!”上首的常云被玄宁气得说不出话,颤抖的手指指着玄宁,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一旁的丁芷兰见两人言语犀利,谁也不让谁,只能叹了口气,开口劝道:“可盛师侄如今已堕入魔道……”“这并非她的意愿!”玄宁视线猛地转向了丁芷兰,眼中浓厚到化不开的悲恸让丁芷兰愣在原地。一时间,殿内三人谁也没有再开口。“盛鸣瑶……不是主动入魔,而是被人构陷,误入歧途。”跪在正殿中央的白衣仙人轻声呢喃,像是在宣泄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情绪。说完这句话后,玄宁起身,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坐于上首的常云:“如若今日是盛鸣瑶为心魔所扰,擅自入魔,我定一言不发,当场了结她的性命。”【与妖族为伍,弟子心甘情愿!】“可这非她所愿!”玄宁敛去了眼中晦暗,抬起头毫不退让地对上了常云的目光,忽而嘴角上扬,缓缓勾勒出了笑意。很是凉薄,又带着些许嘲弄。“那日,掌门与我在洞府品茶时,掌门亲口说过的话,如今都忘了吗?”【你知道她让我想起谁了吗?】【……我想起了萱儿。】那日的话犹在耳,可当日悄悄拭泪的常云却像是不记得了。无论是真是假,既然常云选择遗忘,那玄宁就帮他记起便是。玄宁见常云听到这话后,蓦然愣在原地,嗤笑一声,眉目风流之间,依稀可辨出当年一剑斩落元婴修士的轻狂不羁。“你说盛鸣瑶这个弟子很好,你说她让你想起了——”“玄宁!”常云低吼了一声,如同痛失幼崽的野兽般散发出了勃然怒意,骤然掀翻了上首的案桌,上面描绘着的防御符咒在触及地面时发出了嗡鸣。一大截断裂的桌角直直地冲着玄宁飞来,玄宁立在原地没有动,也未曾给自己施加任何防护,任凭那桌角撞在了自己腰际,随后落于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师兄!!!”丁芷兰见两人竟是闹得如此难堪,心中气急,直接从座席上飞身而出,拦在了玄宁身前,对着常云怒声道:“这事并非无可转圜,尚有回旋的余地!”剑拔弩张的两人皆是一怔,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在了丁芷兰的身上。丁芷兰见此,没好气道:“还记得之前那朝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