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施主还好吗？

    “皙皙，我心悦你。”

    婵皙的手被身前的女人握住，她的心随着这句表白而开始剧烈疼痛，眉头因此蹙起。

    这是怎么回事，婵皙心想。

    “皙皙……你不愿意吗？”

    女人小心翼翼地问着她，翦水秋瞳，含情脉脉，带着湿漉漉又热烈的爱，毫不遮掩地向她坦露。

    婵皙垂下眼帘，忍着心尖的疼痛，勉强笑着回：“怎么会，我也心悦殿下。”

    只是每当她多说一个字，心就随着自己的话多疼一分。耳鬓间渐渐染了湿寒，整个人也变得瘫软无力，只能抓紧身前的女人，眼前天旋地转。

    为什么……女主对她表白了，任务进度也快进了一大截，她的心却这么难过？

    “皙皙，我要了你的身子，会对你负责的。”

    耳边腼腆羞涩的承诺，是少年拨开云雾见明月的心意。

    婵皙却只能浑身抽搐，疼痛占据了她的观感，她无法做出回应。

    ——

    画面一转，婵皙看着天地间陡然翻转，神思恍然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具威严高大的佛像，香烛烟燎，宁静寥远的佛眼在烟火的朦胧中逐渐模糊。

    眼前仍然是她的女主，温柔地握着她手，话语间难掩兴奋地说道：“我们今日要在佛祖面前定情，皙皙紧张吗？”

    婵皙迟疑地摇了摇头。

    突然的场景转换，让她一时间拿不准发生了什么。

    她应该是在做攻略女主的任务才对，可是为什么事情的走向却越来越离奇。左手轻轻地覆盖在心口处，上一个场景的疼灼烧了她的灵魂，下意识地后怕让她不敢说出任何话。

    点燃的香递了过来。

    婵皙看着香火缭绕的面庞，望到了那满怀期待的喜悦，像镜中花，又像水中月。美好得她也忍不住暂时忘却躯体的疼痛与任务，鬼使神差地顺着那只手接过香。

    直到膝盖跪拜在蒲垫上，才回神。

    她侧身看着身边的人，看到女人虔诚地目视前方，一字一句地说到：“佛祖在上，吾名姜依叶，今与婵皙结为凤侣。愿以心相交，执卿之手，与卿偕老。若有不忠之事，天打雷劈；若有背叛之心，地陷无底。风雨同舟，共享荣辱，不离不弃，相互扶持，天地为鉴。”

    三支香高高悬举于头顶。

    额头抢地间的响声，昭示着正主的真心与诚挚，叫人不敢直视。

    偏偏那双真挚的视线转向了她，神情与宣誓时别无二致：“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婵皙的手颤抖了一瞬，香灰坠落，烫伤了她的手背，留下了泛红的水泡。

    心中裂缝越来越大，rou体的疼痛反倒减轻了心中的负罪。

    眼泪顺着她的面庞滑落，再也止不住。

    内心不知所措到只是喊出了名字后就再也无声：“殿下……”

    ——

    好大的雨，淋湿了她们的身体。

    前一刻的虔诚与深情变成了雨滴垂落地面溅起的灰尘。

    女人跪在她面前，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哀求她不要离开。

    “皙皙，我们可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隐居，这样就没有人嚼舌根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婵皙想说不会离开的，她不会离开的。可说出嘴的话却事与愿违：“殿下，两个女人是没有以后的。殿下的身份已经暴露，自古没有女子继承皇位的传统。我们能躲到哪里去，哪里都有人，殿下的权力也不在了。何况……我早就已经喜欢上了别的人了。”

    说出的话没有丝毫缓和，像一把利剑插入彼此的心。

    婵皙想捂住自己的嘴，不是这样的……她没有喜欢上任何人……为什么她会对着眼前的人说出这些伤人的话。

    手没有捂住嘴，反而用力扬开了一直跪在她面前的人的手。

    “嘭——”

    她眼见身前的人抛弃了颜面，白皙的额头磕进雨水的泥泞，恍惚和那日在佛像面前宣誓的头重合。

    “皙皙，我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继续喜欢我好不好……”

    闪电骤然铺满整个天空，一瞬白昼，照亮了地面上全然不顾尊严挽留的狼狈。

    雷声阵阵，好像苍天都在指责她的负心。

    雨越下越大。

    “殿下，我们到此为止。”

    婵皙麻木地说着违心的话，心脏疼到快要窒息，她想，是不是赶快完成任务然后情感格式化，就不用再经历这些。

    画面一点点破碎，天空出现了裂缝，土地也无法弥合，雨声呜呜，交替着闪电与冬雷。

    佛像前的誓言应验了。

    ……

    “施主，施主？”

    婵皙猛地睁眼，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劫后余生。

    身上都是噩梦与回忆中浸出的汗水，打湿了衣摆。

    她不曾忘却自己做出的伤害行为，那女主呢……？

    婵皙看着眼前人。脑中的电子音提示的内容却重新把她拉入那噩梦般的回忆，谁都没有走出来。

    “施主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