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节　佛挡路亦斩佛一零三节　死死地拿捏他

    佛挡路亦斩佛

    在仓库外头的隐僻一处，徐可珊的车子停在那里。她已经跟戴柔恩招认自己是红霞的底细，柔柔眼中的愤恨到後来的轻蔑都令徐可珊心痛到无以复加。

    原本她今晚的打算是向戴柔恩坦承一切後，她会离开这个地方，再不会出现在柔柔的面前，但前不久红霞传讯息给她，说凌晨两点跟顾承岱谈判要他交回落入对方手中的毒品，所以叫徐可珊骗戴柔恩前来，用以威胁逼迫顾承岱。

    徐可珊明白顾承岱是真心深爱戴柔恩。既然柔柔对他也是无法忘情，那她就不能眼睁睁看着顾承岱去送死，让柔柔伤心难过，於是回复说好，同时偷偷通知顾承岱的父亲。

    方才招认始末後，戴柔恩最後听见顾承岱会有危险，奋不顾身要前往仓库里头，徐可珊劝她先等候後援，但柔柔却听不进去，幸而後面有阿岱爸爸赶到，他才拦下冲动的戴柔恩。

    与顾承岱的父亲说明来龙去脉，期间她一直观察着柔柔，柔柔向阿岱爸爸道歉，自责若是当初相信阿岱的话，也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话中听来，她已经重新接受顾承岱。

    有了老大出面，她想顾承岱应该可以全身而退。到了仓库里头，见他已经拿着手枪对准红霞，还一副绝不放过的姿态，连他的父亲都说不动他，最终是柔柔开了口，她向着顾承岱走去，他的眼神才跟着软化。

    他们看着彼此，视线胶着，彷佛世界只剩下两人而已，但徐可珊却知晓大事不好，以她对红霞的认识，红霞对顾承岱的执念也是到神挡杀神的疯狂境界。

    果然，见顾承岱一分心，红霞随即抢下他手上的手枪。「少在我面前装恩爱。想杀我？大不了一起下黄泉，我先送你老婆上路！」她立时将枪对准戴柔恩。

    戴柔恩身体僵直丶眼睛圆睁，彷佛亲见人生走马灯在眼前跑过。徐可珊见状冲上前，但已是来不及，顾承岱也伸手去抢回手枪，但红霞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如果说这世间有神，顾承岱此刻最是感谢祂。红霞欲射出的这一枪竟然卡弹，她不死心地猛扣着扳机，抹着朱红唇膏的嘴骂着粗俗的三字经。顾承岱抓住她的手，她死命不放，两人争执不下。戴柔恩虽暂时捡回一命，心里却不是想着逃跑。「阿岱，你要小心啊！」

    短短一瞬间，在她眼中特别漫长，耳边传来的声音都是慢速播放，有阿岱爸爸的声音，还有徐可珊丶许多人的惊呼……却被一声枪响给打断。所有人都静止住了，子弹究竟打到哪去了？

    耳朵还嗡嗡作响，看顾承岱紧扣着红霞的手，她手上的枪口指着上方，子弹似乎也是朝着屋顶发射。戴柔恩这才能顺利呼吸。顾承岱趁红霞被枪响震慑住，往她後颈一击，她像个被剪断拉绳的傀儡，瘫倒在地。

    「阿岱！」戴柔恩夹带哭音的叫喊，飞扑在顾承岱的身上。「你没事吧……你没有中枪吧？」

    顾承岱紧紧拥住怀中的女子，深怕这只是一场幻梦。「柔柔……」他在这段时间以来，也只敢在梦境之中，才能够抱住他深爱的人，更别想她能相同地回拥他。

    旁边的人都退了一步，知道他们此刻不想被惊扰。直到顾承岱稍稍回神，才发现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冲进现场，围住他们。原来刚刚的枪击声让警方认为这里即将爆发火力冲突，尚不知自己的作为会不会成为他们抓捕的对象，首先要先安抚处在胆颤心惊状态下的戴柔恩。

    「柔柔。我没有中枪。」他对戴柔恩说。

    她抬起小脸，泪眼婆娑。「你全身是血，我以为……」戴柔恩这才发现四周多了一堆全副武装的警力，阿岱爸爸正在跟警方高层对话。「发生什麽事？」

    眼前警方攻坚的景象只有在新闻跟电影当中看到的片段，真的不曾想像这种场面会发生在她身处的环境当中。可她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拿枪指着，甚至还开了枪。现在回想起身体已经瑟瑟地发着抖。

    「别怕，不管怎麽发生什麽事……」他看了眼还在旁边站着的徐可珊，她表情凝重，但顾承岱心中还是有气。「我会叫老爸陪着妳的。」

    「那你呢？」

    「我？」他不能确定。在赴这场约之前，他是做了最坏打算，是死是坐牢都在所不惜；现在虽然命还在，不过持枪丶斗殴，恐怕也躲不过牢狱之灾。「只要妳没事就好，我会怎样都无所谓。」

    她猛摇头，不肯接受这个答案。

    这时阿岱爸爸协同一名警方人员来到他们身边。「顾承岱先生，我是毒品缉查中心的侦查队长，你的父亲近年协助本队破获数起重大案件，他前不久提过你留意到最近有新兴毒品流入市面，正在搜集相关资料。警方非常感谢你不顾危险阻止毒贩的行为。你目前身上有伤，得赶紧去医院治疗，待我们将相关事证搜集好，再请你到局里作证词。」

    顾承岱一边听着一边看向父亲，他那双见过大风大浪的黑眸，此刻也是为了儿子的安危布满担忧。看来也该感谢老爸，若不是他派人帮手，自己似乎就已小命呜呼，而老爸也为他在警方的调查中留下了退路。

    他向侦查队长点了点头。

    「小子，快到医院检查检查，别让柔柔再cao心了。」阿岱爸爸没好气地对儿子说道。

    戴柔恩搀扶着顾承岱往外走去，临走前望了徐可珊一眼。或许这是她们此生的最後一面，但没有一句道别，就各自转开了头。

    死死地拿捏他

    医院急诊处的医护正在处置顾承岱的伤口，他声称伤口不深不必缝合，戴柔恩瞪他一眼，表示不同意。

    旁边的护理师大概看顾承岱长得英俊，不免好奇起戴柔恩的身份。

    「我是他老婆啊！」她不作他想就回答。

    顾承岱听了心中大喜，柔柔竟自称是他的老婆，虽然数天前她还吵着要快点离婚，所以他尽量不要表现地太过高兴。

    她表情严肃对着顾承岱说：「我可不想你好看的身体上有疤，你还是乖乖地把伤口缝好。」

    如来如此呀！这下他不由得笑了。「我当然全听老婆大人的话啊！」

    原本以为是家暴案件带来的刀伤，现今听了夫妻两人的rou麻话，看来不是那麽回事。护理师整个人无言，轻点了头离去。

    「柔柔，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如让医生帮妳检查一下。」

    「干嘛检查？我没有受伤。」方才在仓库目睹的事件虽是令她惊魂未定，也不致於令她身体不舒服，还是省下挂号费。

    顾承岱则是担心今早戴柔恩被人下药会对她身子有不良影响，但若真让她去检查，说不定会引发更多问题。只要她现在没事就好，之後他会好好再观察她的情形。

    他点点头，细细凝望着她的脸。

    这一天真的好漫长。他原本要搭机前往日本离开这里，竟演变出那麽多的事件，尤其柔柔遭受到侵害的事，他真的想要杀人泄愤，但柔柔後来说了，她要他安稳地陪她度日，所以他要将这件事埋在心中，记取教训。如果时光可以倒留，他会选择未曾出现在戴柔恩的生命中，既然他无法改变以前发生的事，就将那些事当作是上天要他肩负重责大任前的苦难磨练，而那个责任是这一辈子都要好好守护戴柔恩。

    戴柔恩也回望着他，好多话想对他说，可是……「你看起来累坏了，等会回家好好睡一觉吧！」

    回家？不知能不能回到他们一起住的家，顾承岱不敢开口问。这时护理师请顾承岱到手术室里缝合。他慎重交代着送他们来的司机要小心保护好戴柔恩。

    戴柔恩坐在手术室外头，没一会阿岱爸爸跟mama都赶到了。这是第一回看到阿岱mama那麽慌张的样子，她红着的眼说明刚刚才哭过。戴柔恩向他们解释阿岱正在缝合伤口。他们都坐在外面等着，没有人开koujiao谈。

    过了20分钟，顾承岱才走出了手术室，身上包覆着好几块的白色纱布。阿岱mama一看到，含泪扑到儿子的身上。「你这个坏小子，说到日本後都不再回来，我也随你了，竟然还搞这码子戏，真要我没儿子送终，你才欢喜开心吗？」

    「妈，对不起！对不起！」他拥着母亲轻拍背安抚她。

    阿岱mama抬起头转向戴柔恩。「柔柔，妳以後可得要好好管他，不准他再干这种傻事了。」

    戴柔恩的眼睛和嘴都张得好大。阿岱mama首次开口叫她的名，而且还叫她柔柔……

    「柔柔，妳听见了吗？」

    「喔，好的。」她赶紧点头。「妈，我会好好管他的。」

    旁边顾承岱那对父子都发现局面已经大改观，也相互对视一眼，倒挺意外，若说现下的局势是因祸得福也不是不可。

    「我们送你们回家吧！」阿岱爸爸把外套脱下来披在顾承岱的身上。

    在车上时，阿岱mama说下个周末要去拜会戴柔恩的父亲，在阿岱mama面前，戴柔恩像只小猫咪，频频点头称是。顾承岱十分讶然她的反应，柔柔在自己面前都像只母老虎。

    送两人回到之前的住处，天色大白一半。阿岱mama叫两人回到家好好休息，没什麽事就不要到处乱跑。阿岱mama现在的口吻就像普通的母亲一般，真让戴柔恩一时半刻还不能习惯。

    「其实mama是因为我搬出去才开始沉迷打牌的，说来真该怪我。」

    「本来就该怪你，你现在才知道。」她白他一眼。

    顾承岱被骂了也不回嘴，反而心里头开心。

    「柔柔，妳等等还要上班吗？」

    原来他还记得她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怎麽非得把她的生活当连续剧来演。「请假罗，不然谁来照顾你。」

    他内心温暖，点点头兴奋地向她道谢。

    回到家後，戴柔恩又问他饿不饿，给两人都泡了泡面。吃着戴柔恩泡的面，顾承岱鼻子有些发酸，两人先前的生活也是这麽幸福恩爱，对比这两个月的孤独与心酸，难免心头翻涌。柔柔也发觉他的异样，没说什麽只是叮咛着他快点吃完。她收拾好空碗，又让他快点去睡。

    顾承岱盯着那早就换过浅色系床罩组的床，不免迟疑起来。

    「我能睡妳的床吗？」他忆起戴柔恩碰都不让他碰一下，因为嫌他肮脏。他自觉太对不起戴柔恩，所以任何事都必须得到她的恩准，他才能进行。

    戴柔恩听懂他话里潜藏的愧疚。徐可珊今天告知她顾承岱与红霞那晚并没有真的上床，但她却没打算把真相告诉顾承岱，就让他保持愧疚吧，这样她以後才好死死地拿捏着他。

    「如果我让你睡我的床，那你能送我一样礼物吗？」

    「呃？」这可是戴柔恩第一回开口向他要礼物，真想回答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摘给她，她大概只会觉得他在耍嘴皮。「妳想要什麽呢？」

    「我要一只光煞。」

    「什麽是光煞？」

    她指着床头柜上的布偶，那是顾承岱以前送她的礼物。「我要一只白色的夜煞永远陪我的没牙。不管你是要找人订作，还是把黑色染成白色，总之你要答应我，我才让你睡我的床。」在2014的没牙是没有伴侣的，虽然到2019没牙找到了伴侣，就当戴柔恩未卜先知吧！

    柔柔话里有话，说到底她是准他回来这里了。阿岱真的很感动，眼泪都涌上眼眶了。「绝对没问题。」

    他们都躺上床，只是侧身相对着。

    刚刚顾承岱服了止痛药，强撑着眼抵御睡意。

    「怎麽不赶快闭上眼睡觉？」

    「我……我想抱着妳睡，好吗？」

    「你受伤了，这样会压迫到伤口，不好。」

    「可是我要抱着妳才能睡得安稳，真的……拜托妳了。」

    戴柔恩勾勾嘴角。老公都这麽要求了，她怎麽忍心拒绝呢。

    窝进他的怀中，她也是需要他的怀抱才能睡得安稳啊。

    「晚安，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