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交锋



    “我记得你叫崔择?”第五谋眸光闪烁,嘴边挂着戏谑的笑容。

    “是。”崔择吐唇,那话虽然轻,却够冷够硬。

    第五谋却不在意,笑容更甚。他对崔择没由来得兴趣浓厚。

    他的性子一贯如此,他人若是越是将他拒之千里,他便越是想要逆流而上。

    第五谋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

    崔择求救似地朝陆涟看去:这样龙睁虎眼的角色,他一人可应付不来。转头见陆涟在远处悠哉吃茶赏景,就是现在呼喊也来不及。

    陆涟早看出第五谋的蠢蠢欲动,她又不傻,赶早就远离了这里。

    得嘞少爷,和您的攻略对象展开1V1的对战吧!

    老奴我呀就先不奉陪了。

    崔择见脱身不得,只能捡着问题不咸不淡地回应着第五谋。

    陆涟偶尔会提醒他要处事周全,和周边人该联络都少不得联络,及到弄出事来却没个依傍不是好事。

    如今这个第五谋撞上来交际,他不接也不行。

    不免有心之人会当面含笑揶揄陆涟说是多大的手笔,多少豪杰求之不得的名帖,转头就送给了刚入师门的毛头小子,真是论谁都会忿忿不平。

    陆涟知道他们是把玩笑话混着真心说出来,于是夹刺怼回去,把那些个好事者噎得说不出话,脸上青白一片。

    她在交谈片刻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们,可不是嘛,若不把人带来,就促不得一对鸳鸯团聚了。

    只是这种“期末结业分析会”谁爱来谁来,这次前真的是被逼无奈。

    几大主流门派会面后,主人带着长随来接,走过青云桥,来到内厅,站在门口,迎着众人叫:“诸位都请往里走。”

    陆涟支开众人往侧厅走,那里开着几株仙萼,风景也好。侍从在一旁煮着茶,发出柔和的水沸声。听得出在万籁俱寂之刻,声音却有两重,稍远,像是打斗声。

    “阿涟?”袁心鱼悄悄跟着出来,她是积元派的二长老。

    袁心鱼是陆涟的好友。平日头因着派别有分很少能见面,如今难得一聚,便不顾着身份凑在一起说起话来。

    “怎么了?”袁心鱼搔了搔她的丝绦把花瓣弹落。

    “我是什么事情都没有。”陆涟捏着袁心鱼的手,笑骂道:“倒是你,眼珠子提溜滴溜的,准有什么坏心思。”

    “怎么回事,我瞧你兴致缺缺的,过会儿感兴趣的人就要来喽。”袁心鱼嘘了一声,沿着扶栏走到亭子里。

    袁心鱼这话让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合适的人选。

    “谁?”陆涟好奇地跟着她,把头靠着问她。

    “还能有谁?我们派的小祖宗!”袁心鱼挤挤眼。

    “他怎么来了?”陆涟闻言呛了口茶。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还不是这位小蝴蝶追着某位花儿来?”

    陆涟喜欢沾花惹草是出了名,她又不羁世俗风语,早些年四处留情,那媚骨天成的模样能酥了多少人的骨头。

    偏偏无意还好,纵然有那些个长情的,撩拨之后就对她念念不忘。

    宋山玉便是一个,他爹是积元派的大长老,又拜在第五谋门下。自身实力不俗,是个目中无人的娇惯主儿。平日傲气得很,是谁也不放在心里。

    性子又特别倔强变扭,只会恶言恶语地推拒,仗着旁人哄惯着。

    陆涟偏生又喜欢这种嘴硬心软的主儿,三番五次招惹哄逗他,现下又诱吃了他的童子身。

    之后宋山玉便非她不可了。

    正厅这里,不待多时,骏马拉着辆金贵马车前来。早有两侧侍从先一步弯腰弓在下轿处。一锦衣少年掀开帘子,不着痕迹地点在侍从的背上下了轿,再任由他整理衣冠。

    少年大步流星地走进正厅,脚上的金丝蟠云靴踏着地砖,发出清脆的声响,犹显突兀。

    这少年环视一周,没见着心上人的身影,就匆匆寻来人问陆涟所在何处。

    听了话出外寻找,却见门外崔择抱剑环胸而立,门旁案桌上摆着一副润玉棋子。

    “你是谁?”少年倨傲地抬了抬下巴,手腕翻转,剑指向崔择。

    “公子不应该最清楚不过吗?”崔择身着青莲派衣衫,自然好认。

    “你不说我怎知?”少年不料他会反问,赌气道。

    “在下是青莲派涟尊内门弟子,不知公子是?”崔择冷眼看他,看宋山玉脖间那金辟邪绝非凡品,猜料他的身份不俗,但也回答得不卑不亢。

    “你不必知!”宋山玉看他那副不屑的模样,心里陡升不快,“我今日且与你先比试二三,我倒要瞧见你是什么实力,能被涟.....师尊瞧上。”

    “你是师父什么人?”崔择反问他,他从这两三句的功夫就摸透了宋山玉的性格,他故意改换更亲密的称呼来彰显他与陆涟的关系。

    “我?我……我是涟尊的……”宋山玉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妥帖的词,话鲠在喉中说不出。

    “总之你不必知晓我与涟尊的关系,我要见她,你识趣点就快滚开!”

    “且慢,师尊已下令不见客,你若要见便绕不开我。”崔择指着棋盘又道:“不如和我下一局,你若赢了我,便让你见师父。”

    “好。”宋山玉一面点头,一面把棋枰上的棋子拣作两处。

    两个人都是棋艺好手,在棋盘上厮杀不已,崔择起首还不觉得,到了半盘,就觉得四面受敌,待到要吃掉宋山玉的棋子,自己又被他占了外势。

    他原先只低估了来人的棋艺,又看他为人骄傲清高自然是接受不得输,只想着艰难让几下子,谁承想他接过势头来反扑。

    现在待要不吃他的,自己也不得活,到后来吃了他两子,属实是难事。

    “哼,看来你这是不让也得让了。”宋山玉嘲弄一声,急功近利地想要一子定乾坤,但被崔择钻了空,后来只能胡乱捏了个子混丢下去稳住。

    待到最后两人堪堪打了个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