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没有意义
唐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高专，五条悟给他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唐奕转头，看到了正在埋头写什么的家入硝子。 “醒了？你身体还好，没有表面上那么虚弱，看来那家伙倒是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硝子感知到唐奕的视线，抬眼和他对上，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原本那个沉静但有活力的同期已经不在了，面前的这个只是一具行尸走rou罢了，疲惫的灵魂被囚禁在单薄的躯壳里面，不得解脱。 “谢谢。” 唐奕微微颔首，对硝子的态度淡漠又疏离，要是表现出对其他人的亲昵，五条悟那个疯子恐怕不知道会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情，哪怕是最亲近的同事和学生。 但是在硝子和偷窥的五条悟看来，就是唐奕安静和乖巧到过分的地步了，因为不在乎，所以对谁都如此冷漠，没有丝毫的人气。 “我饿了。” 唐奕看着硝子说道，他真的饿了，夏油杰那家伙胡闹了几乎一整天，他身体都要散架了，晚上五条悟就来将他带走了，一口饭都没吃上。 “想吃什么？” 硝子拿起手机给五条悟发消息。 “清淡一点。” 很快五条悟就提着饭盒赶过来了，他屈尊降贵地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着唐奕，唐奕也不反抗，顺从地一口口吃下，直到感觉胃内差不多了，才转头拒绝了投喂。 五条悟看着还剩下大半的粥，看向硝子，用眼神询问，硝子微微摇了摇头：“这些已经够了，他的身体不好，少食多餐才是正确的。” 唐奕转头看向窗外，眼神空洞无物，他现在就只是在机械地进食，休息，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维持着稀薄的生机活下去而已，他还能活多久？ 五条悟不喜欢他这样，苍白的就像是即将破裂的陶瓷娃娃，也像是在凋零之前的苟延残喘。 他强行把唐奕的脸掰过来，手掌心的温度很高，唐奕的整张脸被他两只手捧住，强迫他看向自己。 唐奕看着五条悟眼上的黑色眼罩，面无表情地心想这家伙果然是越来越变态了，之前的绷带看起来还稍微正常点，眼罩就直接将他身上的那种变态阴暗的气质给引出来了。 “唐唐，要好好吃饭，在这里听硝子的话，我会尽量赶回来的。” 五条悟看到唐奕只是冷漠地眨着眼，看他的眼神和之前看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视同仁的漠然与空洞。 他甚至都不愿意恨他。 唐奕很乖，他身上带着的定位器和窃听器都没有丢，也没有试图偷偷逃跑，像个人偶娃娃一样乖巧地坐在医务室里面，没有生机。 但是他却乖乖地接受五条悟和硝子的投喂，只不过这完全就像是为了活下去而强行维持着生命运转。 原来的那个唐奕已经死掉了。 五条悟拒绝承认现实，他就像是手里面只剩下一颗糖的小朋友，宁愿紧紧地攥在手里直到糖果融化，直到糖果变质，也不愿意打开糖纸将最后一块糖果吃掉。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这样好不好……” 五条悟牵引着唐奕的手来到他的脖颈上，用力地掐了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杀了我也可以。” 唐奕只是眼神淡淡地看着他，无悲无喜，任由五条悟拿着自己的手去伤害他。 不是最强吗，又死不了的，他要是真的掐了下去，才是遂了五条悟的意。 “没有意义。” 唐奕启唇说了这么一句话，收回了自己的手。 五条悟离开了，硝子有些烦躁地在窗口抽着烟，当初她没能阻止那两个家伙，可是现在唐奕的状况实在是太让她心疼了。 “没有意义。” 硝子想要给夜蛾打电话，至少五条悟在夜蛾面前会稍微收敛一点吧，但是唐奕伸手按住了她的手，依旧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确实是没有意义，在最强面前，任何的方法都是无用的，在唐奕知道夏油杰是被五条悟亲手杀了之后，他就知道了。 “我很好。” 家入硝子看到了唐奕自回来高专之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轻轻柔柔的声音，没有半分阴霾的浅笑。 硝子看着唐奕沉默不语，她知道唐奕是在安慰她，拿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苍白，她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张了张嘴只能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她当初没能阻拦住那两个家伙。 对不起，她没有能力把他救出来。 对不起，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泥潭之中痛苦挣扎，当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唐奕只是看着硝子，眼神温柔，他知道硝子想要帮他解脱，但是他和另外两个人渣的事情没有必要牵扯到硝子身上：“没关系。” 硝子和唐奕的温和包容的视线对上，鼻头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掉了下来，唐奕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让他遭遇这些事情？ “没关系。” 唐奕伸手替硝子擦掉脸上的泪水，又重复了一遍，手腕上刻着咒文的金色镣铐在苍白的皮肤上面过分显眼，硝子终于忍不住了，埋进唐奕有些凉意的手掌心里面呜咽出声：“对不起，对不起……” “哟，硝子，你这是对我的男朋友做什么呢？” 五条悟轻佻的声音忽然响起，仔细听还带着几分冷意，他做完任务之后就瞬移回来了，连自己心爱的喜久福都没买，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同期在和自己的男朋友如此亲密地接触，硝子还哭的那么伤心。 “好了，唐奕的身体应该恢复地差不多了，我要把他带走了，硝子，你要记住自己的职责所在，不要做不该做的。” 五条悟公主抱着唐奕，唐奕安静地靠在五条悟的胸口上，就像是一个仿真人偶一样，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不说也不笑。 硝子听出了五条悟话中的警告，还有他即便没有摘下眼罩也能感受到的冰冷视线，她只能无力地看着五条悟抱着唐奕离开医务室，手中的手机也滑落到了地板上，发出一声碰撞的声音。 “你喜欢硝子？” 回到教师宿舍，五条悟抱着唐奕坐在了沙发上，一边吃着冰箱里提前买好的甜品，一边像是漫不经心地询问道。 唐奕只是愣愣地仰头看着天花板，没有回答。 五条悟也不需要他回答，一边解着唐奕的外套，一边自说自话道：“没关系，反正你不管喜欢谁，都不能离开我了，我真的是不想把你关起来的，乖一点好吗？” 唐奕偏过头，避开了五条悟的亲吻，接着就感觉到身体一沉，被五条悟整个人压在了沙发上，两只手腕被抓住扣在头顶，手腕上面的手铐不可避免地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别拒绝我……唐唐，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的……” 灼热的气息喷在耳侧，五条悟轻柔地啄着唐奕的耳廓，伸出舌尖舔了舔，然后辗转到了唐奕失去血色的唇瓣上，温柔又强势地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放肆地吻了下去。 感受着口中不断搅弄的力道和极其相似的窒息感，唐奕闭紧的眸底闪过一丝厌恶，真是恶心，装出这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呢？ 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唐奕没有拒绝，也拒绝不了，等到云消雨歇，他被五条悟紧紧地搂在怀里，胸膛贴着他的，能够感受到跳动有力的心跳。 技术好差。 唐奕表面上因为太累而闭眼睡着了，实际上却在心里吐槽。 没有人知道唐奕的精神力量是支撑他术式的源头，即使是六眼也看不出来，精神和灵魂一直都是极难被研究和看破的东西，唐奕从被五条悟扣上了那个抑制咒力的镣铐开始，就一直有意地收敛自己的真正意识。 以他对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狗东西的了解，他们两个肯定是要用各种方式摧毁他的心理防线和精神的，简单来说就是洗脑，让他变成一个随他们心意的玩具罢了。 所以唐奕在脑海的深处构造出了一个绝对无法被其他人打破的安全区，那里存放着他本人的真实意识，而他在外面的表现就是逐步地被驯化，失去活力与自我，达成那两个人渣的目的。 所以唐奕其实就算是部分的本能意识在控制身体，实际上自己就是在大脑里面吐槽。 锁链桎梏不住向往自由的飞燕的脚步，唐奕暂时没有什么丢掉生命的念头，他又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可惜现在五条悟的实力太强，唐奕没有把握在他手里逃走之后安然无恙地不被发现，所以只能和他在盘星教的时候一样，耐心地蛰伏下来，等待恰当的时机。 上次夏油杰去搞那什么百鬼夜行的时候，唐奕是有能力离开的，只是直觉告诉他还不到时候，果然，没过多久五条悟就来了。 呵呵，继承，说的真他妈的好听啊，真就把他当成玩意了呗。 说句实话，唐奕是真的恶心夏油杰的手段，当初从五条悟那里把他给偷走了之后，想要唐奕从身到心地都属于他，不仅给他洗脑，不断pua他，还给他下药，对，就是那种能够改造身体敏感度的药物，企图让rou欲侵蚀唐奕的大脑神经。 唐奕简直都要拍案叫绝了，夏油杰果然比五条悟更会玩，下作手段也更层出不穷。 真可惜，这具身体已经被夏油杰给完完全全地调//教好了，唐奕不敢轻易地让自己的真正意识出现了，他不能保证自己的真正意志会不会被身体影响，所以在真正确定可以逃走，并且能够解决身体的后遗症之前，唐奕是不会控制身体的。 唉，要是能换个身体就好了。 换个正常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