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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惟重不远处,可因为王惟重没有武功,哪怕闵劭就在他头顶的房梁上,他也察觉不到。看到王惟重从始到终的表情变化,闵劭知道自己猜对了,王惟重果然和当年的清平公主有关。王惟重所做的一切,从他开始调查徐贺,到驸马,一切的重合点似乎只有一个清平公主,虽然闵劭查不到什么实际的证据,可这并不妨碍他找到别的方法验证,如今看来,自己的验证正确了。王惟重一定和清平公主产生过某种关系,而其中也牵扯到了徐贺。刚才那个身影实际上是他的人假扮的,只需要利用一点手段就能让王惟重看起来人是突然出现又突然失踪一样,至于地点则是因为王惟重一直看着某处地方。闵劭挥了一下手,那处地方突然又出现了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身影,很快那个身影又消失了。“谁,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王惟重低喝起来,因此知道这是在皇宫,他的声音都是压着的,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反倒显得有层层回音响起。王惟重往后退了一步,脸色一会青一会儿白,最后他又沉着脸往那片花丛走去。只是刚走没两步,那股锥心的疼痛却越发强烈起来,他脚步顿了顿,又向四周看去。这种突然而来的疼痛来的毫无缘由,王惟重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中毒了,他不想管这里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了,他脚步一转,便打算往这座宫殿的门口走去。他需要先确保自己的身体健康。只是他还没走几步,突然就又发现那个穿宫装的女人正好站在了门口。女人似乎感觉到他要过来,缓缓,缓缓的转过头来。并不是满脸血腥的场面,相反女人的脸很精致,只是脸有些过分白,唇又有些过分红,她的瞳孔很黑,在看着王惟重的时候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然后王惟重就看到她对着自己笑了一下。那笑容说不上是友善还是诡异,只是很僵硬,像是她的脸已经做不出动作了似的。王惟重就被这个笑容吓得往后一退。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石子,他退的时候踩了上去,直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疼痛让他知道他不是在做梦,而门口的女人似乎在缓缓向他走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分明没有任何声音,王惟重却感觉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心上似的。他的心砰砰跳的厉害。因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死去多年的清平公主。心口的疼痛仿佛加重了这种恐惧又慌乱的感觉,王惟重看着那个女人越来越近,他想喝一声,却发现自己张嘴发不出声音来了,他想起身走,又觉得自己手脚发麻,最后在那个女人距离自己还有五六步远的时候,王惟重突然感觉眼前一阵发黑,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过了一会儿之后,闵劭和他手下的人从暗处出来。那个穿着宫装的女人开口道,“大人,还要继续吗?”话一出口,赫然是男声。在场的人都见怪不怪,只有人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胆子小,还是药的分量重。”只是嘀咕,没有人回答,闵劭只是说道,“把人按原来的样子放好。”王惟重之所以会毫无意识的出现在这里,实际上是因为皇后的那杯茶。那茶里其实有毒药,和皇后说了那些话后,他便让人刻意引导皇后让她想到了下毒这个永除后患的方法,只是闵劭把皇后准备的药换了,换成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王惟重的意识模糊,心口疼,已经过度紧张下便会失去某些控制便是这药的效果。而一开始的行为不过是试探而已,若是王惟重表现的对这里全然陌生,那么就不会有宫装女人的出现,可显然他对这里不是全然陌生的,所以闵劭现在要做的就是问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惟重再次醒来时,立即睁开了眼睛。他打量着周围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可一看之下才发现自己睡得地方和他以为是梦的地方一模一样。桌上那盏看起来快要熄灭的油灯,纸张被风吹动的沙沙声。王惟重这次连鞋都没穿,直接跑出了房门。门外是他曾经见过的含椒殿外的风景。王惟重扶着门框愣住了。他不知道这是又一次重来了,还是他在梦中梦到了即将发生的事。刚才还坚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的他,此刻突然心慌了起来。因为刚才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是有人装神弄鬼必然是有目的的,可是他除了看见那两个人影,并没有见到任何人,甚至那两个人影连话都没有说。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到那片花丛中,和刚才一样,花丛中有一个握住绣春刀的人影一闪而过。王惟重死死的盯着那一片,像是要看清楚那人是怎么出现又是怎么消失似的。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受了药效影响,看久了眼前就开始模糊,等他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穿宫装的身影。那个身影没有像上次那样从门口走来,而是踏着花枝走来。只是她明明是踩在再脆弱不过的花枝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好像……就好像她没有任何重量似的。王惟重被自己这个推辞吓到了,他开始往房间里面退,然后“嘭”的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他不安的用身体抵住门,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迅速从门边退开,又搬过桌椅抵到了门口。搬桌子的时候他难免注意到了桌上的画。是画的含椒殿外的风景,其中就有刚才那片花丛,花丛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飞鱼服的身影。王惟重曾经见过清平公主的笔墨,所以他能认出来这就是清平公主的笔迹,但这幅画上的墨痕却像是还没干透似的,看起来很新,作画时间绝不超过三个时辰……可是清平公主明明已经去世多年了啊。王惟重看着这幅画越看越心惊。他想起自己曾经故意让人不经意的去刺激清平公主,以让她疯的更厉害些,他想起自己曾经在清平公主的药里让人动的手脚。越是陷于败落的勋贵之家,后宅反而越是混乱,王惟重虽然是个男子,可随着母亲在后宅倾轧下求生的那些年月也知道了不少后宅的手法,所以哪怕是庆元帝也察觉不出来,甚至就算查出来也会将之归结为后宅有人争宠,毕竟驸马的通房并不少。想到这些,王惟重心里越发后怕起来。他不信佛,可亏心事做多了难免对鬼神敬畏。他有些慌乱的把那副画拿起了放到烛火上想烧掉,就在火光燎起纸张的那一刻,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