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割血
第十三章 割血
他抱她入怀,看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容,又无意瞟到她手腕上的厚重皮环。 她的手腕上的圣灵水晶石不见了,被这厚重的牛皮棕色环替代,他蹙眉,捏住她手腕,正欲仔细看… 谁知,她疼得倒抽气。 郢衍望了眼身后一众巫女,对智奴嬷嬷道:“你让她们散了。” 郢衍现在这副可以屠杀世界的恐怖模样吓坏了身后一众看着他长大的jiejiemeimei,更是让巫史殿除巫史大人之外,地位最高的智奴嬷嬷听命于他。 智奴嬷嬷强忍着酸楚,拿出了长老的姿态:“你们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巫史大人我自会好好看护!” 众人齐声应是。 …… 把她抱上床后,他小心翼翼地揭开她手腕上的皮环… 智奴嬷嬷看着那用匕首割开,新旧交替,不断加深的手腕伤痕,吓得捂住了嘴,心疼到哭出声来。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嬷嬷,也被孤凃计对自己的狠劲儿吓着了。 郢衍比那伤晕过去的巫史大人更可怕,他双拳紧握,对智奴询问道:“她这样多久了?” “我…不知…” “你不是贴身看着她?”他哪里还管什么尊老爱幼,身份尊卑,他在对着巫女长老吼道。 长期放血,气阴血亏,加上少食久跪,她这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郢衍逼着自己理智,喘着粗气,努力调整呼吸,坚定问智奴:“她上次怎么救我的?” 智奴一愣。 “你还要守着你长老的规矩到何时?现在还是遮遮掩掩的时候吗?”他不耐烦到了极点。 他早就知道当年她用血灵蛇蛊咒救了他,当年他一心求死,若非极法,定不会“起死回生”。在巫史殿的藏书阁,他看到了血灵蛇蛊咒的记载,几乎是瞬间,他就知道他这“第二条”命,又是她救回来的。那次之后,他再也不轻言说死。他身上,留着他们二人的血。 “我是知道血灵蛇蛊咒,但…这当世能催动巫史灵蛇的人,只有计儿。” “你就说!”郢衍快急疯了。 智奴眼一闭心一横,将催动咒术之法尽数告知郢衍。 只见郢衍手一挥,嘴里吟着巫史才知道的灵蛇密语,灵蛇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计儿竟然…教会他驾驭灵蛇了?不,这不是能教就会的本事,没有天生巫史的天赋,哪能催动灵蛇? 一个年轻男子,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如此轻易的学会了驾驭灵蛇? 他没有半丝迟疑,划开了手腕,任由灵蛇吞噬他的血。 智奴不知该是庆幸还是该悲哀…孤凃计是有救了,可…她担心的事终归是发生了。 他一边任由灵蛇吸食他的鲜血,一边不顾旁人的抚着她,眼神满是悲伤爱怜,智奴看这情形,眼角不觉泛酸。 这孩子对计儿的感情,她都看在眼里,若是寻常人,他们相爱,也不失为一段姻缘佳话。可孤凃计,是巫史。巫史是半神,是不能被沾染男子的神… 当年的孤凃鹿也是这样,一点点沉沦在灵帝的制造的爱意假象里,不管不顾的赌上整个巫史殿,也要帮他夺位,可最终换来至美宫自戕的结局。男子信不得… 哪怕是在巫史殿长大的孩子… 他如今爱计儿又怎样,总有一天,他会长大,看到更美艳的女子,就把计儿抛诸脑后了… 智奴痛苦地闭上眼。 灵蛇将血输入孤凃计的身体里,郢衍松了口气。 大病初愈的郢衍,此刻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更是惨白,智奴看着二人不相上下的病容,一时竟觉得此情此景有种苦命鸳鸯的既视感。 郢衍看着床上的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掌,二人血液交融,一丝病态的快意缠绕他的心绪。如今,他们的身体里都留着对方的血,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永不分离? 轻声问智奴:“嬷嬷,这样就无大碍了吧?” 智奴自嘲一笑:“你也知道我是你嬷嬷,刚刚那副样子,只怕随时能杀了我这大你几十岁的嬷嬷。” 知道她将无碍,郢衍的理智终于回笼,非常郑重地对着智奴跪了下来:“嬷嬷,刚刚是我失礼,我向您道歉。”如果不是智奴嬷嬷,他根本无法催动血灵蛇蛊咒。 “郢衍,我且问你,你那日中了银銮,是怎么过来的?” 郢衍看向智奴,眉心一蹙,智奴知道他中了银銮? “是不是大人…委身于你了?”她艰难启齿道。 郢衍想说是,却看向床上的她…那晚过后,她每日都跪在日月之神的金塑前,不计后果的割血忏悔,要是他们之间的事,被她身边这些诓束她的迂腐巫女知道…她只怕更会变着法折磨自己。他投降,郢衍赌不起,孤凃计这样割血耗命,是在要他的命。 “嬷嬷说话好不负责任。竟然玷污圣洁大人的清白。”他反客为主,控诉起了智奴。 智奴脸色一僵,一时竟不知作何言语。 “想必嬷嬷不知道,月莲丹和灵蛇能解百毒。” “你说什么?巫史大人竟然给你服用了月莲丹?” “是!” “那可是圣物!非巫史不能用!” 月莲丹,解百毒,治百病。 用落山的四年一开的郑蕊,临西的千年兆树初结的兆果,沿北之地寸草难生的戈壁滩涂深隙,只在雨后才现的嫩长壶,以及南菱烟瘴深处的丝沐樟种子,和着大曜四大圣兽自然归寂后风干的骨碎,再收集二十四节气圣木树的露水将众元素粘合,再放进东霖月莲池中的红莲芯里养护七日,期间还不能有雨水,一旦下雨,前面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因为月莲丹极其难得,所以只有历代巫史才有使用权。孤凃计手里剩不足十颗。 如果只是轻度的银銮花毒,根本用不上月莲丹这么宝贝的东西。郢衍发癫在韩月潭泡了四个时辰,寒邪和花毒入体太深,不用月莲,根本无法保命。 “不然您以为,我怎么能安然无恙?” “她为你破了太多例!你…”两害取轻,智奴闭上眼:“也罢,不差这一回。” “孩子,老身也算看着大人长大,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断不会这么作践自己。巫史只有犯了大错才会在日月之神面前割血谢罪。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敛眉,心口大恸。 “我不小心学会了推演圣木神龟。”他说得是实话,所以,不算骗人。如果真有什么日月之神在,那神谴别去sao扰她,天打雷劈,就冲他好了。 果然在他预料之中,圣木神龟被这些老巫女们当成什么了不起的至宝。这个解释给得智奴目瞪口呆,如临大敌。这样很好,孤凃计的所有反常在外人面前都有了对她而言可接受的合理解释。即使他和孤凃计都不觉得能使圣木神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不过在别人眼里这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将计就计,让那夜的事,瞒过智奴,让他的郢计放过自己。不管他多渴求,多么想要,她完全只属于他!恨不得,现在就出了这牢笼,可他…只能妥协。 他什么都不怕,冒犯神明又如何?可他不能…她拗不过自己,他拗不过她。 ps:求珠求收藏,栓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