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六）

    阮家的园林果然名不虚传。经过多次的修整，这座依山而建的园林除却几处供人休憩观景的亭台，都是结合了别墅特色的中式古典建筑。庭院轩阔，花木扶疏，一条清溪绕屋流过而过，碧色的池塘里荷叶下硕大的锦鲤若隐若现。

    劳伦斯夫人对这锦鲤很有兴致，几个人都停了下来。

    “这园子里的锦鲤都有些年头了。成日里好吃好喝地养着，周遭也没什么天敌，夸张点说，这几只鱼怕是得有上二三十岁了。”

    顾家和阮家是表亲，聘婷来过不少次园林。她介绍道，“我记得那一年暴雨，池子里涨水，死了不少。阮伯母又命人重新养了一池，就是现在这些。那时候我才刚满周岁，你们算算，这些鱼和我年龄可是差不多！”

    “可不是？”慈伶调笑道，“其中一些你说不定还得叫一声哥哥jiejie呢！”

    劳伦斯夫人听得啧啧称奇：“它们可真漂亮。”她凑近了一些去看，“我之前只养过金鱼，但是因为乔治的粗心大意，它们活活撑死了。”她有些悲伤，“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养过任何小动物了。”

    乔治是劳伦斯先生的名字。

    慈伶轻声细语地安慰了劳伦斯夫人几句。她招呼佣人端来盘子，里面是几个精巧的青瓷小碗，盛着鱼食。

    几个人各拿一个小碗，抓了鱼食，一把一把地向池中掷去。

    这一抛送鱼饵不得了，几乎是转瞬之间，远处近处的锦鲤纷纷的跃出了水面，张大嘴巴争食，青色的湖水翻涌起一阵红浪。

    慈伶笑道：“想必是因为母亲最近回城里去了，没人喂它们，怕是饿的紧了。”

    聘婷咂舌：“瞧它们这肥头大耳的，我看哥哥他们也别钓什么鱼了，直接从这池子里捞几条不就行了吗？”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白绮珊的表情有些僵硬。顾仲旭那边在谈正事，她自是不能继续跟着他，而这边，除了慈伶偶尔会替她打个圆场，其他几个人都装作是没看见她一样，既不刁难她，也不理会她，让她想掉几滴眼泪都没机会。

    曼筠懒得搭理她。她本身对锦鲤不怎么感兴趣。她向来对于一切没有皮毛的动物都敬而远之，它们光滑而黏腻的质地总让她有些不好的联想。

    她靠在栏杆处，捻起几粒鱼食漫不经心地洒入水中。或许是已经吃饱了，鱼食撒下去后，只有几条锦鲤敷衍性地游动了几下，紧接着水面就恢复了平静。

    “你这样撒，它们才不吃呢。”

    曼筠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忙扭过身来，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聘婷，慈伶还有劳伦斯夫人都走到了池子的另一边，而盛年颐则立在她面前。

    她面孔冷了下来，不想搭理他。

    盛年颐却似全然不觉。他自曼筠手里的小碗中抓出一大把鱼食，一股脑地全洒了出去。m“阮家这几条鱼，都性子急。你要是一粒一粒地喂它们，它们才不吃呢，挑剔得很。”

    曼筠嗤之以鼻：“这还用你说？”

    “那你刚刚是在做什么？”盛年颐反问道。

    曼筠懒得跟他解释，于是闭上嘴，不再说话。

    她不说话，盛年颐却非要逗她说话。

    “那边有一片木槿花，你不是一直好奇木槿花吗？这里刚巧有，咱们过去看看吧？”

    曼筠摇摇头：“不去。”她推脱道，“劳伦斯夫人都在这边，我怎么能自己走掉呢？”

    盛年颐却是个厚脸皮的。他高声叫道：“夫人！”

    见那边几个人都转过头，他才继续笑嘻嘻地说道：“那边有木槿花，我想借曼筠一用。你们不介意吧？”

    其他几个人自是不会拒绝。

    曼筠的面庞羞得通红。她半是羞愤半是气恼：“你……你不要脸！”

    “是啊。”盛年颐很坦然，他笑着道：“我就是不要脸——所以你要小心了，当心我对你做点更不要脸的事情。”

    他的目光自曼筠娇艳欲滴的红唇移到她线条优美的胸部，再到不盈一握的细腰，意义不言而喻。

    曼筠气的要命，但是碍于周围的人，她只好狠狠地踩了盛年颐一脚，然后跟着他朝那个所谓的木槿花林走去。

    出乎曼筠的意料，盛年颐倒真没骗她，绕过池子后的主屋，再经过一处小小的花园，后面便豁然开朗，在一片金黄与翠绿当中，大片粉色白色的花朵团簇在一起，风吹过，便是一阵簌簌旋转急落的花雨。

    见曼筠面上露出了惊艳的表情，盛年颐特意放慢了脚步，和她并肩而行：“那片木槿花是总理特意给阮老夫人种的。老夫人出身福建大族，对木槿花一直念念不忘，为了缓解母亲的思想之情，总理便种了这片林子。”

    曼筠道：“没想到木槿花居然是长这个样子。”

    两个人绕着这片木槿花林转了一圈，见气氛转好，盛年颐便酝酿着，想跟曼筠谈谈。但他才刚起了个头，曼筠便打断了他，不耐烦地表示并不想谈论这件事。

    他想起了刚刚阮聿铭给他的建议。

    阮聿铭说：“女孩子向来心思细腻，又比较敏感，你可不能跟她含糊其辞，这只会弄巧成拙。你必须要真诚，而且不能撒谎。还有一点，女孩子都心软，你得示弱，懂吗？”

    他咳嗽了两声：“曼筠，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你能听我解释一下吗？我保证，我说的全都是真的。”

    曼筠不理他，扭过脸去：“我不想和你说这些。”

    盛年颐尝试了几次，她都是全然不配合的态度。他又是懊恼又是生气，黑玉似的眼睛灼灼地望着曼筠，宛如冰原中的狼瞧见了猎物。

    曼筠本能地感到了危险。她向后退了几步，正想要走开，盛年颐却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突然就吻了上来。

    这是曼筠第一次接吻。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来势汹汹。不容反抗的亲吻，令她瞬间就浑身颤抖，身子和腿都软了下去。

    她推打盛年颐不动，便狠心咬了上去。但是任她将他的唇和舌都要咬出血了，他也不肯松口。

    曼筠不敢太过用力，怕闹大了不好收场，只好松了口。盛年颐趁机又吻了上来，唇齿交缠，气息都变得湿漉漉的。

    吻着吻着就变了味。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曼筠的双颊上浮起一片不自然的红晕，衬衣被盛年颐从裤子中抽出，露出一抹莹白的腰，皮肤在透过树枝洒下的阳光中比牛奶还要馥郁芬芳，在满是落叶和落花的草地上就仿佛是掉落的珍珠。

    盛年颐的手自衣服下摆中伸进去，准确地覆上了她的rufang。他的手因为常年用枪，手掌上布满了茧子，粗粝的皮肤划过曼筠娇嫩光滑的肌肤，带起一阵惊颤。

    曼筠像是触电一般，浑身立马瘫软了下来。她像是一支被剪去双翼的鸽子，被人束缚在掌心，不得动弹。

    “放……放手。”意识朦胧之间，曼筠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温保明虽然是所谓的新派人士，但向来对女儿的性教育极为保守。曼筠从小便被母亲教导要洁身自好，女儿家的身子极为珍贵，不能随随便便就便宜了她人。

    即使盛年颐已经是她丈夫，但在这样的地方……她实在是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