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书迷正在阅读:淤青、枉生录2——花尽酒阑春到也、偷情二三事、哦,是性欲啊、嫩芽、烂熟莓果真的爆酸、三张剧票(兄妹骨科)、帝国囚笼、别有用心的姐夫
既然他们这样说了,那你就不再给他们面子强颜欢笑。 他们本身也不会一直与你聊天,他们自己聊就能聊很嗨。 你被他们灌了酒,一起喝了那么多次,他们大概掌握了你的酒量,不会让你醉得厉害。 你吐槽所有人都应该像他们这样懂得适可而止,那些没底线劝人喝酒的家伙实在太可恶了。他们都笑笑。 关灯点蜡唱生日歌,到你许愿,你闭上眼,说自己要发大财! 福葛提醒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不管,反正就要发大财,还要找到UFO,回咸鱼星去。 『你真的是咸鱼星人吗?』米斯达居然有点信了,『你真的是外星人?』 你煞有其事地点头。 『……不要乱信啊!』福葛试图挽救一下米斯达被你带坏的脑子。 吹灭蜡烛,开始分蛋糕。 作为寿星的你自然分到了最大的那块,你倒在桌子上用叉子吃,晃晃悠悠,弄得满脸都是。 纳兰迦挖更多的奶油往你脸上抹,你抓住他的手,也要往他脸上抹。 米斯达加入混战,最终三个人的脸上都成了大花猫。 吃完蛋糕,又吃了些菜,稍微醒醒酒,你想把脸上擦干净,不过酒精还让你晕飘飘的,最后是布加拉提抬着你的脸帮你擦干净了。 乔鲁诺站起来,说要给你惊喜,你望着他,福葛也一语不发地站了起来。 客厅搭建着一块小舞台,有钢琴和吉他,你进门时没怎么注意,所以他们是要给你演奏? 福葛坐在钢琴前,而乔鲁诺拿起吉他,前奏响起,这么熟悉,这就是你闲着无聊在华人街买的几张音乐DVD里的其中一首。 曲风一耳罗大佑,不过你记得这是个双人组合。 “当我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为何眼中竟是一片沧桑……” 福葛那一口标准的中文震惊你了,还很好听。 “当我再次见到熟悉的景象,你是否别来无恙,记忆中的你依然闪亮,逝去的年少不再轻狂,只空留惆怅……” 音乐间奏,你鼓起掌,这语言天赋太强悍,意大利人唱中文歌你居然能听懂。 “迈开脚步我又向着落日出发,让时间把影子越拉越长,唱着的歌仍然和那时候一样,你是否会在前方……” 这次是乔鲁诺,这首歌音不低,他居然能唱上去,听起来就是浪川大辅在给你唱歌,又奶又甜。 声优演唱会,这是你能免费现场观看的吗? “你是我归去的方向,纵然有再多的迷惘,也无法阻挡……” 怎么感觉乔鲁诺声音有点夹? “谁能,给我一对翅膀让我能越飞越高,试着看到无尽远方依稀有你去向——” 福葛也夹了!高音唱不上去所以夹起来了吗! “让我的眼中不再涌出所有,你的愁,也许是我的梦……” 两个少年夹子合唱,震惊你一年。 大家鼓起掌,你也鼓掌,布加拉提举起相机,两人咳嗽几声清理喉咙,瞬间不夹了。 两位少年还是注意形象的,坚决不留黑历史。 下一首依然由福葛开始。 “就像山风吹不落雨的夏天,你的心沉入迷濛深渊,就像春雷敲不醒的一个梦,他的爱,无缘无故离开……” 这是适合他嗓音的曲调,变声期的小鸭嗓不适合唱之前的高音啦。 “心情坏,只发呆,你的难过不会有人睬,路很长,站起来,或许远方同样有谁在等待,你的爱~” 乔鲁诺不夹就是正常讲话时的声音。 心里吐槽累了,你靠在布加拉提肩上,安安静静聆听。 “For?you,my?dear?friend,I,ll?be?always?on?your?side,当你很想远离痛苦,寻找爱……” “With?you,my?dear?friend,越过高山和大海,勇敢面对危险We,re?on?the?road?again~” 选这首歌是想激励你吗?感谢他们的用心…… 你和大家一起鼓掌,福葛下了台,台上只有乔鲁诺,接下来是他的单人表演。 拨动琴弦,乔鲁诺的眼睛注视着你,你也回望他。 他看了你好一会。 “怎么会从你的双眸中决定了我的难过……” “这次只有我们知道在彼此之间交换的承诺……” “我没有说出感受,只有不经意的沉默,却不能肯定你真的会懂……” “你身旁的他,该是告诉我不能再说,在我再想从你的眼中找到悸动……也许我从门口离去,不能代表些什么,我以为你会留住我……” “只有自己爱上你的夜里,我不知所措……让你轻易地把我的心带走……” 如果当初那个求爱的学弟在楼下唱的是这首,那个学姐应该会下去吧……你想着。 米斯达又过来给你喂酒,你的眼神越来越迷朦。 乔鲁诺唱完,大家呱唧呱唧,米斯达和纳兰迦当气氛组,只有福葛的脸色不怎么好。 布加拉提关掉相机,问你还吃不吃晚饭,你摇摇头,他起身去和其他人喝酒。 你就倚在沙发上,听他们在那嗨。 腰不舒服,你躺了下去,抱枕塞怀里,灯光与人影在你眼中都旋出昏花。 这种感觉渐渐变得熟悉。 不管是他们对你嬉笑打闹,还是拉着你东奔西跑,好像你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想让你融入这里。 仔细一想,自己好像找不到有你一个人呆着的时候。 周围都是人,全是热烘烘的体温,身体好像适应了,心里又觉得可怕。 时间被他们填满了。 生日过后,又过一周,你向工作的餐厅请假,也向布加拉提请假,不想直面草莓老师与米教练,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布加拉提问你去哪,晚上回不回来。晚上肯定回来,不过是白天在外边晃悠。 你就是想自己一个人思考一下。 布加拉提让你带着手机,有事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你嗯。 不想吃药。可是不吃药,脑子里又开始七想八想,工作与上课都静不下心。 头颅像颗保龄球,环面都是孔,很重,里面又是空的。 空的里面又装着不知是什么的液体,咣当咣当,走几步,它仿佛就会流出来。 手里去摸,又什么也摸不着。 『你这样让我很不放心。』布加拉提说。 你摇摇头,脑子里的水晃荡晃荡,『我想一个人呆着。』 布加拉提皱眉看了你好一会,勉强同意。 省去了一些麻烦,这样他们就不会像上次那样到处找你,不再让你被福葛骂一顿。 远离布加拉提的家,你不认识路,专门走向和布加拉提家与餐厅都没关系的路,远观这些陌生的地方,才把那些黑手党从自己的脑子里剔除。 你坐到广场中央的喷泉边,一些鸽子围在你的身边飞,它们不怕人,但你手里没有吃的,所以不会来打扰你。 意大利人散漫的很多,应该是工作的时间,这里也还有许多无聊的人。要么放假,要么无业,也有混混在街上,无聊地坐在街边。 背后的喷泉从雕柱边缘唰唰唰地流下,盖过你脑内波荡的水声,鸽子咕咕叫也将你叫醒回现实,缓慢眨了眨眼,自己的意识还在自己的身体里。 说是思考一下,自己还是在发呆。 你抬头看了看天,又低下头,一呆就是好久。 『喂,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呢。』 一个白色长发的人站到你的侧前,白鸽羽翼扑扇,从你们二人的中间滑翔而去。 你抬眼,阿帕基正拾起刚刚那只飞鸟掉落的羽毛,你打开掌心,他把羽毛给你。 默契得仿佛他还在。 你把羽毛举起来,白色的丝线在刺眼的太阳光下染得只剩下光,金色的光,燃烧了一样,但它没化为灰烬。 “阿帕基。” 你没回应他的话,拿出他送你的口红,打开瓶盖,伸给他,『帮我涂上吧。』 阿帕基拧眉,他完全不明白你做这些事的意义。你就这么看着他,他接过去,抬起你的脸,给你涂。 膏体在你的唇瓣上滑动,他迷梦一般的目光垂落在你的唇上,手里仔细帮你涂抹,他的手只松松扣在你的下巴处,呼吸之间,偶然的触碰让皮肤感觉到痒。 涂好了,他放下手,把口红还你。 『好看吗?』你问他。 阿帕基点头,说好看。 『你的口红也好看,紫色的,很特别。』你望着他渐变色的眼睛说。 阿帕基的面部表情变得很奇怪,他又用那种诡异的眼神打量你。 『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你继续。 『讲。』 『你的眼睛颜色是天生的吗?』你坐直了身子,从一开始就想问了,『还是戴了美瞳?美瞳在哪买的?』 还有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穿开胸衣啊? “……” 阿帕基抽了下眼皮,他的神情从无语到疑惑到悟了又回归无语,嘴角也抽搐几下想说什么,最后告诉你,眼睛是天生的,衣服是时尚。 『你发色也是天生的?』 “嗯。” 果然是动漫的世界。 解决了几年前的小疑惑,你没话说了。阿帕基也没话,他还有工作,便转身就走。 你望了他的背影好一会,扭回头来,接着发呆。 中午买张披萨果腹,下午又坐回喷泉旁,一直坐到黄昏。 有时夜晚就在街上睡,布加拉提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直到他找到你,把你拎回家。 每日出门你都探不同方向的路,没有地图导航,那不勒斯就是间路痴地狱。路标地名你没一个记住,巷子与建筑也都长得差不多。 偶有意大利人和游客与你搭话,搭讪你都忽略,问路你也一问三不知。 就这么兜兜转转,漫无目的。到了最后,你来到那不勒斯城市的边缘,立在这座环海城市的臂弯里,眺望这片每天清晨拉开窗帘就会接触到的海。 你坐在海岸上高耸的礁石边。 海水从你的脚下攀上这块暗红色的岩石,碎花拍击,再柔软的水也抵不过坚硬的礁石,挣扎几下,落回水中。 穿越到意大利,听到的第一种声音就是这片海的海浪,第二天醒来,入眼的就是这一望无际的海蓝。 你坐在这里,从白天一直到黑夜。渔夫收了网,身边的游客来来去去,沙滩洞里的螃蟹找到自己蜗居的壳,举着贝壳横着走。 有人丢下了零食袋,海鸥飞下来叨起里边撒到沙上的薯片,几只海猫拍着翅膀落到你的手边,它们啄啄自己爱惜的绒毛,又再一次起飞。 潮汐卷来的海风也带起你的发梢,太阳在云层中变换着光线,太阳落了起,起了落。月亮落了起,起了落。 一天二十四小时这般轮转,一晃眼,二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 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留下来的又好像只有你自己。 你托起腮帮子,心想一开始的自己是什么样。 刚来到这里,也还像现在这样,随便找点什么地方,一坐就能坐一晌。 心中无风也无雨,风在外边刮,雨在外边下,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调动你的心神。 闲时遥看旭日之闪耀,凭栏静听,闻风嗅雨。逗逗鸽子、吹吹泡泡,遇见一只街边的小猫咪,就和它一起睡大觉。 一切都变了味。 那群黑手党驾驶飞车冲进你的人生,把你平凡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你说他们坏,他们还承认,自己就是坏。 赶也赶不走,擦也擦不掉。 “本来就空无一物,做什么要染上尘埃。” 你忆起以前读到过的偈子。 一个心灵真正清净的人,不会被外界的繁杂所干扰。归根结底,自己不是一个六根清净的人。 许是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你垂眼看自己脚下荡漾着的水波,夜里只能瞧见那些在月光下翻涌的绦绦波光,一条条,一道道。星星也映在看不见的水里,地球凹陷的表面仿佛倒悬着九天银河。 水是鱼的家。 你知道自己不是一条真正的鱼,现实生活中也根本没有外星人。 但那是你的向往。 仿佛从出生以来就注定了的,那里将会是你的归宿。 水,蓝色,宇宙。 你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向往,只是每当接触到与之相关的事物,灵魂就仿佛受到了召唤。 水能带给你安稳,宇宙在呼唤你。 你站起身,望向黑暗中这唯一的星河光芒,着了迷似的,向这片宇宙倒了下去。 海水浸泡住你的全身。 冰凉的水包裹你,比雨幕还要有用的隔绝效果屏蔽了所有外界对你的干扰,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其余什么也听不到。 不会再有人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不会有人指责你、辱骂你。这里是那么的平静安定,以至于你都想要放弃呼吸。 不要做一个人了,做一条鱼吧。 也许某一天,你就能成为最幸运的那条鱼,被宇航员抱进透明的鱼缸里,跟着火箭,一同升入那遥远的外太空。 “……!”你突然被人从水里捞了出去,那人抓着你的肩膀,又拍你的脸,『你疯了吗?!』 『跳什么海啊!有事好好说!别告诉我你是一时好奇想体验跳海死亡的感觉!』 你睁开眼,是米斯达。他从没对你发这么大的火,这么气急败坏。 低头咳嗽几声,齁咸的海水呛进了鼻腔,呼吸道被困得有点难受。 他拍你的背,又上下抚动给你顺气。你并不需要,摇摇头,咳嗽几下就好了。 米斯达要送你回去,你不想回去,他硬拉着你。 『你浑身都湿透了,不回去换衣服你该生病了啊!』 『生就生呗,反正本来就有病,多加一个也无所谓。』 『我有所谓!』 米斯达强硬地拽过你的手腕,非要把你拉走,你用力后退,甩开他。 『……你到底怎么啦?』米斯达难以理解,『是谁让你不开心吗?你倒是告诉我啊,我都说过我可以帮你……』 『帮我?』你抖了两下,『你怎么帮我,你能帮我一辈子?』 『怎么不能?』米斯达反问。 骗子。 你背过身,月光还平静地洒落着,水纹上、礁石上,幽蓝色的光也让你平静,许是药物的缘故。每晚回去,布加拉提都会要求你吃药。 『反正你再也没来找我了。』你嘟囔着。 他再也没来找过你,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你在说什么?』他完全听不懂。 『一开始,我完全没把你当朋友。』你自顾自地道,『老实说,我不是很懂,为什么你那么有热情,即使我冷淡对你,你也能热脸贴冷屁股。』 “?”米斯达挠挠帽子,『你一开始对我很好啊,按你这种性格,算是热情了吧。』 『我还纳闷呢,你怎么一上来就对我这么好,我还以为你被我迷住了呢。』 米斯达自己笑了几声,又说自己在开玩笑。 你想,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吗。 『对你而言,我们只相处了一年。』你继续说着,『但对我来说不是。三年,四年,五年?……我不记得了。』 你的声音越来越小。 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你不记得了。 只觉得好漫长,好快,又好模糊。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米斯达的声音里满是迷惑,『什么三年五年,你出幻觉了吗?』 『哈哈哈。』你忽然笑出了声,『对啊,你不知道。』 随即,你又沉默下去。 像块从海边跌崖的石头,在海里沉没。 他还是把你拉走了。 回到布加拉提家,你被强行喂进药,又洗澡,换掉衣服。 布加拉提给你吹头发,闻讯赶来的福葛冲进布加拉提家,他喘着气,身子也抖。 『先是不打伞自己淋雨,现在又跳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结果还是难逃福葛的发怒。 你无言望着他,等他发泄完,你问他。 『你是想要控制我吗?』 『什么?』福葛一愣。 『如果不是想要控制我,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焦虑发泄到我身上?』 你没有任何谴责他的意味,只是单纯地询问。 福葛突然怔住了。他目光涣散地望着你的周围,一句话也没说出。 『不……我不是……』 他想反驳,喃喃自语,几个单词盘巡在嘴里,又说不下去。 『你能告诉我吗?』他涣散的目光回到你身上,『你为什么要跳海?』 因为水是鱼的家。 隔绝外界,能够让你焦躁的内心获得安心。 『你喜欢水吗?』你问他,『你有这种感觉吗?』 福葛说不出话。 『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和我说。』他转而说起别的,『我们一起想办法,说不定可以解决呢?』 『帮我,你能帮我什么?』你抬起头,盯着他,『你能制造时空机送我回家?』 他张了张嘴,语言全是空白。他在你直白的目光中无所适从,逃避视线,米斯达插进来,他退了一步。 『海里很有趣吧?你要是喜欢水,我们去水族馆吧?潜水怎么样,或者去威尼斯,坐船你肯定喜欢吧?』 米斯达找到乐子似的哔哔叭叭,你说都行,等你应付完米小狗,福葛已经走了。 ……所以福葛只是跑来骂你一顿?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稀松平常,有跳海一事后,布加拉提就禁止你一个人出远门。你看着布加拉提,很想说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即使你死了,也和他无关。 依旧是上午工作下午学习画肖像,你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药物让你没了情绪,却阻止不了那些眼花缭乱的噩梦与入侵感官的幻想。 越是思考,你就越能感受到疼痛。 流沙声怎么甩也甩不掉,半夜你惊醒坐在床上,觉得可能要适应好一段时间。 你总是能梦到阿帕基,可能是这一个阿帕基与那一个太过相像,总有一些你已经忘掉的记忆从意识深处蹦出来。 你仿佛能看清他的脸,他不再是模糊的一团,每当你与棕毛先生在一起,他就在一旁默默看着。 梦里的哪里都有他,街边有他抓捕逃犯的身影,拐角处又撞上吹着酒瓶正失意的阿帕基,他尝了你做的饭,说有点想老家了,你给他刮了胡子,他又抱住你。 你问他可不可以不走,他还是走了。 梦醒以后,你摸着淋湿的枕边,都不知道梦里的这些是真是假。 你已经忘记了好多好多。 又好像确实有点想他。 唯一的好事便是福葛看在你难受的份上给你减轻了课业,隔两天才上一次。 草莓老师的意思是让你好好休息,但你都在趁着他给你放假打游戏。 打游戏不会胡思乱想,全神贯注在游戏上,就不觉得哪里痛了。 直到你熬夜打游戏的事被福葛老师发现。 『我让你回家睡觉修养,不是让你熬夜打游戏耗费心神!』草莓老师要气炸,『难怪你这空脑袋一天比一天痛,你这就是打游戏打的!』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不打游戏,你试着用别的方法,试了试,写日记最有效。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写下来,头脑就能被理清晰。 棕毛先生与阿帕基早在你的幻想里死了八百遍。 你把这些没用的幻想与噩梦撕下来,团吧团吧丢垃圾桶里。 就这样边写边扔,你的状态没几天就恢复正常,比吃药都管用。 布加拉提见你有所好转,渐渐让你戒断了药。 这天,福葛教完课,纳兰迦与乔鲁诺伏案做作业,你还在毕加思索。 中场休息的乔鲁诺吃着沙拉,他问你吃不吃,你不吃,他问你在想什么,你说你突然悟了。 『人一旦思考,就会变得痛苦。』你满面深沉,『但是正因为痛苦,才会有活着的感觉。』 『人死了,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快乐协会委员长米斯达首先提出反对意见,活着就应该寻找快乐! 福葛吐槽,这就是米斯达平日不动脑子的真相吗? 几个男孩子叽叽喳喳吵起来,你撑起脸,继续魂飞天外。 周末,米斯达上门,见你状态非常不错,重新约你。 你刚要开口拒绝,布加拉提就已经打算把你这只自闭的家里蹲踹出去了。 因为你窝着插电视打游戏,游戏手柄还要反复充电,家里的电费一路狂飙。 你表示自己可以交电费,但你还是被米斯达拉走了。 这次你穿的是明制一套,秋季刚好可以穿。你是不知道自己穿上的效果,单看衣服,是很好看。 他们特别喜欢色彩鲜艳又带有花纹的,明制完全符合,而唐制胜出的原因纯粹是其露肤度最高。 米斯达跟你说想去水族馆,你说行呀,他就看地图找找。 他和你一样想一出是一出,做事没计划没准备,带着手机钱包和一把枪。而你更是潇洒,只拿个用来联系的手机就出了门。 虽然你是被迫出门的。 米斯达找到路,走路就可以过去。你叹了一声气,拽着他的手臂开走。 自己不想干的事,就一点动力都没有。 米斯达被你拽得东倒西歪,他问你能不能正常走路,你说不能。 『你为什么非要找我玩啊。』你着实纳闷,『找其他人不行吗。』 『因为我喜欢你啊。』米斯达理直气壮。 你:……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你就不明白了,『我都是个精神病了,你还喜欢?』 米斯达不喜欢你这个说法,他皱了下眉,又耸耸肩,『喜欢你,那当然是连你的缺点也喜欢喽。』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虽然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米斯达望向别处,『我以前不喜欢天天丧气的人,也没喜欢过谁喜欢这么久。』 『你说得对,我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变心,我没想那么长远的事,我不敢向你打包票。』 『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享受当下不行吗?』 “……”你没话说。 『很不可思议是吧?』 米斯达笑了笑,有点想缓解尴尬的意思。 『是啊。』 这简直不可理喻。 一路无言,你们到了水族馆,小型,人不多。 米斯达先买饮料,他自己买冰的,问了好几家都没有店铺卖热的,没办法,他只能买一罐凉的放怀里温温,再给你喝。 『以后跟你出来应该先准备一瓶热水。』 米斯达埋怨了一通那些拒绝他不通人情的店员,最后做出总结。 以前的阿帕基与布加拉提总是会给你备热水。 你回想起来,一时更为沉默。 检票员在支着脸篮球赛,你与米斯达进去,左拐进入一条狭长的走廊。 幽闭,昏暗,米斯达说前边有小台阶,你看不清,他扶着你,一点一点往下走。 上一次进水族馆还是在特别小的时候。 属于水的蓝色光亮照在你的脸上,眼前是摸不着边际的“海中遂道”,你向边上一直摸,找到隔绝水与空气的玻璃壁。 只是看上去摸不到边际罢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鱼在巨大的玻璃罐子里游动,有魔鬼鱼贴上墙壁,疑似嘴巴的地方刚好对上你的手心。 『你该不会真是外星鱼吧?』米斯达瞪着双大眼,『你一来它就过来了。』 『巧合吧,又不是所有鱼都过来。』 说话间,那只魔鬼鱼就呼扇着游走了。 『你不再承认自己是鱼了?』 “……” 你扭过头,『我还是想成为鱼的。』 米斯达看着你,他没再接话,也不再逗你。看了一会,他开口,『你要是变成鱼,我就去当渔夫,把你钓上来,然后关鱼缸里养着。』 你回看他,他没有表情,你分辨不出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大水缸里的鲨鱼、海豚,被塞进小玻璃罐里的水母、小丑鱼……米斯达不是时时刻刻都话唠,在这座安静的大玻璃缸里,他也显得格外沉静。 他说,待在你身边,好像时间都变慢了。 『如果跟别人这样,我肯定要无聊得发疯。』米斯达就这么静静待在你身边陪你看鱼,『真神奇。』 “……” 你不懂。 鱼也没什么好看的,一开始有点新鲜,因为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鱼类,但是看了一段时间后,就觉得无聊。 这里不是海也不是湖与河,这就是一堆玻璃罐。 它们只是被关进来了而已。 这里的生物不多,难怪游客不多。你们停在还未开放的玻璃罐面前,蓝色的水光罩着你们,人在这巨大的玻璃罐下,也被囚禁了似的。 人和鱼有区别吗? 有。 人在水里,会被淹死。 饮料暖好了,米斯达把罐瓶揭开给你,你握着罐身,那上面全是他的温度。 有点出神,你眨了眨眼,回过神,垂下头慢慢喝。 米斯达搭上你的肩。 你抬眼,他在看你,瞧了好一会,问你可不可以亲。 你隐约记得,米斯达说过接吻要有爱才行。 『你爱我吗?』你问他。 『我爱你。』米斯达回答。 你望着他,他刚刚还说自己有可能会变心,现在又说爱你。 爱到底是什么。 你说不可以伸舌头,米斯达“嗯”一声,贴了过来。 他没再莽撞地闯进来,单纯地用嘴唇相贴,连他的嘴唇都是热的,一呼一吸掀起炙热的海啸,仅仅这般贴着,你以为这样就够了,但他贴了好久。 今天的米斯达变得好不一样。 你被他箍进怀里,感受他胸口处沉重的击响,分开彼此的唇,他的脑袋埋进你的头发,不规律的呼吸就在你的耳边。 『想伸舌头。』 『不可以。』 米斯达失望得垂头丧气,在你头发里深呼吸。 逛完水族馆,又到街上逛,你叹口气,好想坐下来发呆或者躺着睡觉。 『真的不能和我谈恋爱?』 『我不是说了吗,四月份。』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到四月份!』米斯达听到四都应激了。 『明年四月都等不到?』你究极疑惑,『你连几个月都等不了,还说爱我?』 『为什么一定要四月?三月五月六月不都行吗?!』 『行,那就五月。』 因为自己的一时之快延长一月,米斯达更心塞了。 『你不爱我。』米斯达委屈地道。 『这重要吗?』 『你是不是没有爱。』他开始咄咄逼人,『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懂爱?』 『这重要吗?』 『这当然重要!』米斯达转过身来,他看着你,大声道,『一个人的生活里要是没有爱,那怎么能算活着!』 …… 你被他送回布加拉提家。 布加拉提问你今天玩得开不开心,你缩在沙发上,没出声。 他停下手上的事,擦干净手,坐过来,给你摸摸。 布加拉提问你和米斯达闹矛盾了吗,你说算不上矛盾。 只是……不怎么舒服。 米斯达当时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你没有爱,就是错的。 好像你必须要有爱。 你必须去爱点什么。 如果你没有爱,你的人生就全然没有意义。 『爱重要吗?』 你问布加拉提,布加拉提一愣,说当然重要。 人离了爱,就像鱼离了水。人无法正常活在没有爱的环境里,人的心灵会崩溃。 布加拉提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你跟他讲起今天与米斯达的事。 『何为爱?』你倒在布加拉提的肩上,『我知道我的家人爱我,因为我是二人的骨rou,是唯一的孩子。我知道我的室友们爱我,因为她们从不嫌弃我,一直鼓励我、推我前进,为我出谋划策。我想我也是爱她们的,我爱我的家,爱我的朋友,爱我的祖国。因为只有那里才愿意接受我,我在那里不会被伤害。』 『一想到她们,我的心里就会感到温暖……但在这里不是。』 『离开她们,我就不懂什么是爱了。』 布加拉提仍在抚摩你的脑后,他想了几秒,说:『因为你离开对你友善的环境,这里……又危险。』 『我以为我已经尽我所能让你远离那些危险了。』 『……嗯,我知道。谢谢你,布加拉提。』 他真是个好人。 没再聊天,布加拉提去做晚饭,你瘫沙发上,观布妈咪独自在厨房里与食材战斗。 『米斯达说的心动,即使在原来的世界,我也没感受过。』 你又开始讲。 『恋爱和我说的爱是同一回事吗?我不明白。你说人类的心情为什么这么复杂,要分个七类八类。难道我没有爱是一件不好的事吗?』 布加拉提暂停刀下的功夫,他似乎在沉思,也许他不曾想到自己会被你带着思考这种问题。 『那我们呢?』布加拉提继续切起蔬果,『你想到我们,不会心里温暖吗?』 …… 『我觉得心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