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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戏。嬴政思忖稍许,觉得一卷地图也搞不出什么名堂,即便是假的,大不了把人抓起来就是了,便微微抬了抬手:“那就由你呈上来,给寡人一观。”第256章图穷匕见荆轲双手捧着地图,在百官的注视下一步一步逐级走上玉阶,来到君王案前站定。随着羊皮卷的一侧缓缓展开,督亢一带的地形、矿区分布与兵力部署情况在嬴政面前一览无余……就在地图快要完全展开之际,余光处,寒光骤现,竟是藏了把匕首在里面!说时迟那时快,嬴政内心一惊,本能地一推佩剑的剑格,准备拔剑防御,然而荆轲的动作更快,左手两指隔空一弹,竟然硬是以内力将推出一半的剑身给顶了回去,另一手抄起匕首二话不说便向嬴政的面门刺去!杀意扑面而来,嬴政下意识地挥袖一挡,与此同时身体往旁边一闪,只听见“呲啦——”一声,宽大的衣袖被锋利的刀尖撕下一大截!众臣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是谁大喊了句“有刺客”,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人在朝堂上公然行刺。然而,在场的大多数是文官,剩下的几员武将也尽数卸了甲胄与兵器,即使心里再着急,短时间内也爱莫能助,只能一面跟着文官大呼“护驾”,一面跑出去喊人。偏偏今日殿内未安排甲兵轮值,就算出殿门搬救兵,这一来一回也得花个一时半刻。趁着殿内大乱,荆轲连出杀招,身子朝旁边一倾,眨眼的工夫匕首再一次朝着嬴政斜刺过来!嬴政躲闪不及,只能一个下腰,让自己的上半身尽量向后仰,来去之间,一缕乌黑的发丝被匕首削下,飘向半空中……·高渐离和姬丹结伴来到咸阳城内,两人皆一身平民打扮,途中倒也是畅行无阻。在茶肆坐下休息时,高渐离点了些简单的吃食,边吃边对姬丹说道:“这一路星夜兼程、昼夜不停,难免车马劳顿,不如先在城内找家客舍住下,明日我去四处打探一下消息。”“谢谢你陪我到这里,剩下的路,我想自己一个人去走……”姬丹不吃也不喝,只抱紧了怀里的行囊……那里,装着她的佩剑“水心”。“自己走?”高渐离愣住,倏然间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还没死心?你马不停蹄赶来咸阳的目的,其实是想去秦宫阻止这场刺杀,对不对?”话问到这个份上,姬丹也不打算隐瞒高渐离了,便点了点头。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死在自己深爱之人的手里,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高渐离忍不住扣住姬丹的手腕:“你疯了?!难道你不知露面的后果?到时候不光是黄金台,连嬴政也不会放过你,荆轲所有的付出与谋划就全都白费了!你这样对得起他吗?”“若他因我而死,那才是真正对不起他……你无须多言,我意已决。”高渐离动了动唇,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便知道自己再说多少也是没用的了。·夏无且今日原本休沐回家,路过章台宫后门时发现居然一个轮值的人都没有,觉得甚是奇怪,此时殿内传来嘈杂的声音,他多少有些不放心,便朝里面望了一眼。只一眼,就吓得他几乎魂不附体!大殿内俨然乱成了一锅粥,群臣仓皇间四散开来,有的只顾着抱头鼠窜,更多的则是六神无主。龙案已四分五裂,奏章落了一地……嬴政左躲右闪间,冕旒从头上掉落,头发也随之散开,形容狼狈。荆轲出招不停,很快便将嬴政逼至阶下,不得不绕着柱子奔逃。然而荆轲轻功何等程度,足尖轻轻一点便跃上半空,手里的匕首眼看着即将刺到嬴政……“王上,速速拔剑!”夏无且不知何时闯了进来,看着狼狈不堪的嬴政,急得直跺脚。荆轲的出招越来越凌厉,嬴政光是应付就已应接不暇,哪还分得出手来,何况“定秦”剑身颇长,这种情况下想要快速拔出实属不易。夏无且眼见底下那些朝臣一个都指望不上,索性一把揪住内侍官的衣袖:“人呢?大殿内外怎么一个甲兵都没有?!”被吓傻了的内侍官经如此一折腾,总算是回过神:“大人们已经去喊了……今日本是休沐,值守的甲兵比往常少了一半,如今各宫苑翻修人手不够,便都被派去帮忙了。此事由赵府令一手安排,王上也是知道的。”眼看着嬴政快要坚持不住了,夏无且也没空听他掰扯解释,一低头蓦然瞥见怀里揣的药包,顿时急中生智。须臾间,荆轲已追了上来,右臂一展,手中匕首一个翻转,寒芒直逼嬴政面门……蓦地,眼前扬起一大片粉末,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原来,是夏无且见势不妙,情急之下将随身携带的药包投掷了过去,包里的药粉飘散到空气中,盖住了荆轲的眼睛!荆轲一时间睁不开眼,只能用袖子挥开那些粉末,紧接着突觉右胸一凉,勉强垂眸向下看,但见一把利刃刺进了自己体内……嬴政手握“定秦”,灌以十成十的内力击上剑柄,锋利的剑身顷刻间没入荆轲的胸腔!而荆轲也被这强大的力量击飞,身体重重地撞向朱红色的漆柱,与此同时那匕首被他趁机甩出,径直飞向嬴政……“王上!”夏无且大惊失色。如此近的距离,只怕神仙也避无可避!那一刻,众人的心皆提到了嗓子眼,就连嬴政在那一瞬也觉得自己死定了!然而,那把匕首却擦着嬴政的耳垂划过,牢牢地钉在东边的一根漆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与此同时,“定秦”亦将荆轲整个人钉在了与之相对的柱子上。而就在这时,甲兵们终于鱼贯而入,将大殿内外团团包围。负责宫内防卫的统领头冒冷汗地进了殿门一看,发现王上虽说狼狈了些,人倒是毫发无损地站在那儿,而另一边被一把长剑钉在柱上的,想来便是那胆大包天的刺客了。“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大内统领赶紧跪地认罪。“你是该死,不过寡人暂时还没心思治你的罪。”嬴政看都没看他一眼,亦未管惊魂未定的群臣,而是抬步兀自走到荆轲面前。荆轲胸口血流如注,华丽考究的衣袍里里外外皆被鲜血染透,目睹这一幕的人都心知肚明——他活不成了。“是太子丹派你来的。”嬴政这句话并非疑问,而是确定一个事实。黄金台的死士向来都是宁死不屈,可没想到的是,荆轲竟然直接招认:“正是。只可惜失之毫厘、功亏一篑……”嬴政又上前一步,二人之间已是离得极近,他刻意放轻嗓音,附到对方耳畔:“丹儿在哪儿?”这两年来,其实嬴政一直未放弃暗中探查姬丹的下落,可丹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关于她的半点音讯,或许黄金台有她的线索,总之嬴政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