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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了暗,正欲抬手下令,端华宫的殿门蓦然一开,紧接着响起女子清亮柔和的嗓音,如玉石清脆,掷地有声:“王上且慢,请听民女一言!”第177章当众现身姬丹的突然现身,霎时间吸引了端华宫内所有人的目光。后宫中,免不了看人眼色行事。由于苦夏有意无意的孤立,后妃们对于住在阿房宫的民间女子也只是耳闻,是以除了杜心兰与樊少使之外,其余人等并未见过姬丹。此刻一睹芳容,无不惊叹对方的绝世美貌。若说这后宫有谁在美色上能胜她一筹,恐怕也只有那位早逝的太后了……如此绝色美人,难怪能深受王上的垂青!众妃之中,唯独苦夏在看到姬丹的一刹那神情有异,总觉得此人甚是眼熟,定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守殿门的内侍紧随其后,一看到嬴政便诚惶诚恐地“扑通”跪倒:“奴才失职,没能拦住这位,这位……”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姬丹,听嬴政淡淡地撂了句“下去”后如获大赦,赶紧乖乖地躬身退出。冷冷地看着丹儿拖着五个月的肚子有些吃力地跪地向自己行礼,嬴政却一反常态,迟迟未让她平身。最终,还是杜心兰看不下去,小声提醒道:“王上,丹儿meimei有孕在身,还是让她站起来说吧。”嬴政眸光一晃,似是回过神来,略一抬手:“起来说话。”姬丹谢了恩,刚起身便听见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在宫里好好养胎,跑到这里做什么。”宫里的女人大多心有九窍,一个个人精儿似的,此刻见君王对这位新宠尚且面色冷肃,语气疏离,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些天嬴政未曾留宿阿房宫的缘由恐怕并非对方有孕在身、不可侍寝那么简单。姬丹管不了那么多,目光扫过满脸泪痕的樊少使,心中不禁庆幸自己来得还算及时:“民女此次贸然前来,只因毒胶一事亦事关民女,有几句公道话不可不说——樊少使是冤枉的,请王上明查。”众人皆吃了一惊,没想到姬丹作为受害者,居然会帮着嫌犯说话。先不论樊少使究竟有没有下毒,就凭这两人此前的过节,她也没必要帮樊少使说话。惊讶归惊讶,其中亦有不少人打心眼里起佩服姬丹的为人和心胸,也对这位传闻闹得沸沸扬扬的新宠产生了好感。嬴政表情淡漠:“你说她是冤枉的,可有证据?又或者,你知道幕后之人是谁?”这话明显带着旁敲侧击的意味,姬丹听了,心里很是难受。她承认,自己确实和之前一样带着阴谋再入秦宫,但这一次自己早就做出了决断,绝不会再做任何对阿政不利的事。可刚刚阿政那句话分明是在怀疑自己陷害樊少使,怀疑自己又在利用他的感情故技重施。略平复了一下心绪,姬丹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民女暂时没有证据,但民女相信樊少使做不出这种事。”嬴政冷笑道:“你凭什么相信?”“就凭她蠢。”姬丹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等皆怔愣,樊少使更是目瞪口呆。这人究竟是在帮她,还是在变着法骂她?环顾一圈殿内神色讶异的众人,姬丹接着说道:“首先,按樊少使所言,此物乃其兄长于宫外所购。民女敢问王上一句,樊卫尉为人如何?会不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嬴政坚定地否认:“绝无可能。”樊於期光明磊落,为他出生入死、鞍前马后多年。嬴政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断言,哪怕有一天自己众叛亲离,樊於期也不会背叛他。“那好。也就是说,樊卫尉送给樊少使的两罐子阿胶没有问题。可为何其中一罐阿胶到了民女手里,就成了阴寒伤身的鼍胶?这怎么看都是樊少使的嫌疑最大,只因药是她送来的,且之前她与民女起过争执……不过,请王上和诸位仔细想一想,能想出这种毒计害人的,必定是个通晓医理之人。而众所周知,樊少使对此一窍不通,不光是她,后宫中通此术者亦寥寥无几……”精通医理者?话讲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了杜心兰。见大家都紧盯着自己,杜心兰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盏,不慌不忙地开口:“都看我做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懂医术,所以理所应当被怀疑?照这么看来,嫌疑最大的莫过于众医丞了,他们可是天天和药材打交道。”她神色淡定,即使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亦从容不迫。姬丹连忙解释:“杜良人切莫误会,民女只是就事论事,绝无任何怀疑你的意思。杜良人所言颇为有理,即使是不通医术药理之人,亦完全可以咨询医者,仅凭这一点不足以指证。”说着,她转头面向嬴政:“其次,民女问过太医令,得知这鼍胶乃中原稀有之物,其价比之阿胶百倍不止……如此珍奇稀罕的东西,樊少使居于深宫,又是从哪儿得来的?”经她这样一分析,众妃都听明白了,不禁连连点头,觉得言之凿凿。杜心兰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分析得有理有据。若说樊少使有嫌疑,那么所有人都有嫌疑。毕竟下毒未必需要自己通晓药理,问问自己的心腹侍医就行了。若说没有嫌疑,大家都没有嫌疑,只因这鼍胶不光宫里没有,恐怕翻遍整个咸阳城也未必能搞到。”此时,除了苦夏之外,众人皆对姬丹投以赞许的眼神。没想到区区一个民间女子竟然分析得头头是道,且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被大家忽略的疑点,当真是应了那句“大隐隐于市”。樊少使这时候终于缓过神,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对对!王上最了解臣妾的,臣妾自小好逸恶劳、不学无术,也就识得几个字……什么鼍胶伪装成阿胶来害人,臣妾哪里想得出来这种法子啊!”嬴政点了点头:“是啊,你又是怎么想出这个法子来的呢……”说着眼角一抬,恰好与姬丹目光相迎。避开对方审视的目光,姬丹强压下内心泛起的阵阵酸涩,此刻毕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请王上务必彻查此事,还樊少使一个公道。”“说了这么多,你又怎知寡人不会还她一个公道?难道在你的眼里,寡人就是偏听偏信之人吗?”嬴政的话语明显开始咄咄逼人。刚刚还在互交头接耳的六宫众妃霎时又闭上了嘴,殿内再次鸦雀无声。姬丹微微垂首,谦恭守礼却不卑躬屈膝:“民女不敢。”嬴政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敛去眸中冷色:“毒胶之事疑点颇多、尚需细查,然樊少使嫌疑最大,故即日起禁足于宫内,其宫中所有侍从一律关入永巷,听候审讯。”樊少使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像是快要虚脱了一般……尽管目前她还没洗脱嫌疑,但只要王上愿意去查,她相信最终定能还自己一个清白。等到嬴政离开端华宫,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