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军阀世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50

分卷阅读650

    重的步伐,是有人追上来了。

子吟回头过去,看怒洋从后而至,他抿了抿唇,对自己的妻子,竟是无话可说的态度。

怒洋看了吕止戈一眼,对方当即就会意过来,推掇著同僚们离开。

「三少帅。」子吟却偏偏摆出那公事公办的态度,低声问道,「有甚麽事吗?」

听的这个生分的称呼,以及子吟那不待见自己的态度,方才追上来的衝动就都冷了,怒洋的语调裡,不由渗进一丝责问的意味:「今晚,你回家不?」

子吟便摇了摇头,眼睛一直垂著,甚至是不看对方一眼的。

怒洋脸色顿时就阴冷起来,然而他却是强压下心头的不快,问道:「又是公务?」

子吟便抬起头来,平静地看著妻子,「今晚儿,我到娘那裡去。」

怒洋听著便道:「既是去娘那裡,那我也一起去吧。」

子吟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那是我娘……你没必要去的。」

怒洋脸上的表情便有些牵强:「子吟,你要犟到甚麽?就因为我没寄那棉袄,犯得著生气这麽久吗?」

子吟目光闪忽了一下,随即就抿紧了唇,「我不是在犟,只是……真的没必要。」

妻子到现在,只以为他是为那件棉袄而生气,可背后作的所有隐瞒之事,却是不以为然的,因为他有充分的理由,要丈夫和子良断的彻底。

子吟不究问妻子,然而心思清明,在许多事儿上已是下意识的做起了区分——比如孝顺娘的责任,他就不希望再落到妻子身上。

怒洋默默看著子吟,只觉夫妻之间是越渐的疏离了,他自问是已经很卖力去攥紧丈夫,修补这不成模样的婚姻,然而他越费力,却越是讨不了好。

他甚至隐隐觉著武子良有如一缕阴魂,一直横亘在他与丈夫之间不肯散去,就成了他们永远化解不了的死结。

☆、第四百八十一章、放生

第四百八十一章、放生

上海.圣母戒毒院

「一零八号,你今天觉著怎麽样?」

一名脸色惨白的男子躺在床上,看著走进房裡的看护,眼神却是一片死寂。

「放我走。」男子说起话来,声带就像是渗了无数沙石,既破碎又撕哑。

看护听而不闻,她上前来,察看男子身上缚著无数粗厚的皮带,确定它们还扎实的把人綑住,就安心在板子上打了个勾,表示自己已来尽了职责。

男子看看护来了、接著又走了,呆滞的眼珠死死盯著灰白的天花板,等待日复一日的折磨。

清醒的时候,感觉是还好的,只像是在水裡泡了一夜,终于又浮到水面上,看清、听清周遭的一切﹐然而一旦这段短暂的清醒过去,身体就要遭受一场绝望痛苦的酷刑。

随著日光变得黯淡,从脚底窜起的麻痒,便教男子轻微颤抖起来,紧接著,便是失控的冒冷、发热,他再也受不住的痛叫起来,惊动外头的看护,并带著神父一同进来了。

「按住他﹗」

男子口裡发出格格格格的微响,是牙关在剧烈的抖颤,他哭闹怒吼,手脚企图要挣脱皮带的束缚。

「啊﹗呜………啊……不……放开………啊﹗」

「仁慈的父啊,求你把邪灵从这罪人身体上离去,教他不要受恶魔的引诱………」洋神父提著十字架,用母语唸著祷文,男子脸上涕泗横流,裤下也尿出了一片湿,他受不住痛苦,头就疯了的左右晃动,想要往床头柜子上撞去。

男子如今的身量,就有如一根劲瘦枯萎的竹竿,然而瘾头来了的疯劲,即使三名看护一同压著,却还是感到动魄惊心的。

「撑不住了……」那较为资深的看护脸露苦色、便道,「给他缓一口吧﹗」

年轻看护就忙跑出去,拉了一管烟枪进来,急忙送到男子嘴边。

男子一碰著那烟枪,就呼嗤呼嗤的狠吸起来,贪婪地把每一口烟含进嘴裡,满足的嚥下。

这是他的灵丹妙药——那万蚁鑽身的痛苦,瞬即就如云雾般驱散开去了,男子力歇的瘫软在床上,却是轻飘飘的,不哭不闹了。

看护们连忙为他更换床铺、清理身体,这种逐步戒断的疗法,需时极久、成效甚低,要说一般送进来的病号,其实是得不到这样小心翼翼的侍侯,不过他是一零八号,是有重要背景的病人,就非得拖长来戒。

这所戒毒院的前身,是荷兰传教士建的一所天主教堂,起先是为传教而设,然而教堂在欧罗巴,亦作收容孤寡老弱,以及药石罔效的病人之用。因烟土在华夏民间的祸害,这所教堂不知何时起,就成了犯瘾之徒的归所,并正式更名为戒毒院了。

这抽大烟的人,有老有少、有贫有富,进到戒毒院裡就都隐起了姓名,以免教人打听出他们的来历,一零八号亦是如此,看护们虽不知他姓甚名谁,可却知道这病人得到的饮食、照料也都是独一格的。

一般人受不了戒毒之苦,活活痛死、自残而死的,不为少数,然一零八号却是万万不能出事的,这便是每次犯瘾了,总要多招人手看待的原因。

如此折腾一阵,男子就又安分下来了,看护们离去,神父说了一声阿门,便也合上了病房的门。

男子在鸦片烟的迷濛作用下,梦到了从前在老家裡,那不愁衣食的少年时代,爹娘十分疼他,大哥可怕、二哥笑裡藏刀、三姐又撒泼又可恨,他就总爱往外头跑,结识很多同样背景的好兄弟,他们带自己去赌坊看玉、去楼裡点姑娘,每天都有说不尽的新鲜玩意儿。

白震江才二十多的年华,却是觉著自己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在戒毒院不过数月,他已给折腾得形销骨立,成了根苟延残喘的枯竹竿,他想自己迟早要死在这裡,死的无人知道,尸体给随便扔到后山,草草葬掉。

从此以后,再无人知道白家原来还有一位老四。

白震江靠著这口烟,便又再多熬了一天一夜,他平瘫在床上,又一次等待看护来查房,然后瘾头发作。

然而这天看护们走来,却是道,「一零八号,有人带你走了。」

白震江起先还道自己是幻听了,然他麻木的躺在床上,就见三名看护上前,竟是来把他身上的皮带一一解开,他黑眼珠闪忽了一下,眼前儘管是现出了生的希望,可他犹不敢冀盼太多。

然而看护们搀起了他,竟是把他一步一步,带离了这个病房,还走到外头的庭园去。

白震江久未站在日光之下,竟是觉得双眼刺痛,他必需吃力的凝视,才能看清眼前的情景。

戒毒院院长正对著一名身型高大的军人搓著手,看到一零八号到了,他就笑著说:「大人,就在这,他……还没戒清,不过用的量已是比从前轻了。」

那身型高大的军人轻嗯了一声,便转过头来,从上往下打量著白震江。

白震江看清这军人的相貌,却是迟疑而不解,「你……」

那年轻军人笑了笑,就把一张银行本票交到那院长手上,然后对身边士兵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