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捕获一只飞过港湾的鸟在线阅读 - A Moment of Romance

A Moment of Romance

    01.

    时下流行的是什么?

    短到要露出屁股的牛仔裙,细吊带的上衣,一件晃荡的垫肩外套,花三小时精心烫的卷发,弯眉红唇,黑色眼线勾勒眼眸的轮廓。张扬蓬勃的生命力从这些衣着光鲜的少女身上迸发,她们三五成群,挽着彼此的手在繁华街头叽叽喳喳地走过,嬉笑声勾得过路男人回头,用下流眼神剐她们的腿根裙底;她们高唱梅艳芳,唱“why why tell me why,夜会令禁忌分解,引致淑女暗里也想变坏”;她们交头接耳,谈论今夜在戏院荧幕上演的爱恨情仇。

    Nicole不一样。

    他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旧楼的楼道。

    古有尼姑在自家庵庙做暗娼,今亦不缺女人窝在港岛几坪的房间开门接客,以至于见到隔壁住单身女性,都习惯地生出不堪揣测。

    Andy提上裤子,留女人独自在房里抽烟,自己赤裸着上半身走到仅能容一人过的狭窄楼道里,不期然遇见另一人迎面走来。

    古板的收腰白衬衫,扣子被系到最顶上,浆洗到发硬的衣领像项圈,箍住细长颈子,黑长发一看便知没有烫染过,柔柔地搭在肩头,又滑到后背,平日估计长裙和长裤轮番上身,把腿遮得严严实实,最多露出同样纤细的脚踝。她看起来是那种每周六会去敬老院做义工的乖乖女,光长了一副好样貌,性格却呆板,无趣。

    “麻烦借过。”女孩手里提着胶袋,礼貌又冷淡地开口。

    他让开,对方亦要侧过身子,两人擦身而过时的距离几乎为零,彼此的体温甚至透过薄薄衣物传递,一股难以言明的香味仿佛错觉般自那人发间飘来。

    Andy忍不住低头看了眼。十五六七的娇俏少女,身量堪堪到他胸口,乌黑浓密的发顶隐隐能看到一个漩,再往下,胸脯还未发育完全,微微隆起,弧线倒好看,衬上那七寸的细腰,又纯又艳。

    对方头也不抬地与他经过,进了走廊尽头的门,徒留萍水相逢的男人刚发泄完的下身又硬起来。Andy暗暗骂了一声,迈步走进几分钟前才出来的那间房,平白让里头的女人再赚他二十块钱。

    三十岁的女人有三十岁的好,十六岁的少女也有十六岁的好,但若让男人选,他们大概无一例外都会希望十六岁的少女躯体里装一个三十岁女人的浪荡灵魂。

    女人时而婉转时而高亢地呻吟,被jiba破开的xue早就不如十几年前那样紧致,一双绵软的rufang在眼前晃荡,深褐色的乳尖肿胀着立起。

    Andy不知道她怀过多少个孩子,涨过多少次奶,又扼杀了多少生命,只知道她正在老去,比那些穿金戴银、保养得当的富家阔太要更快地老去,rufang干瘪,yindao枯竭,连头发都失去光泽,稀疏地散落在被铺上。

    高潮的瞬间他抽身离开,眼前出现的却是少女的身躯和并不清晰的面孔。肩背凹陷,蝴蝶骨撑起皮rou,在情欲里颤颤,jingye射到腰窝里,在要起身时顺着曲线在臀尖滑落,刻出一道污浊的痕。

    不能想了,否则又要硬了。Andy摇摇脑袋,把那不切实际的旖旎画面驱逐。口袋里可没有再多的二十块钱嫖资。

    然而临走前他还是没忍住,问刚刚和他上过床的女人,走廊尽头的那户住着什么人?

    “哦,你说Nicole。”她悠然点了根烟,畅快情事的滋润下她似乎返老还童,面色都显得红润些,“学生妹,在兴业街的学校上课,老母精神不好,几年前就被送入疗养院了。”

    Andy道谢,换来的是女人一声嗤笑,只听她念叨,说果然,男人都爱挑年轻的。

    02.

    Nicole这人似只艳鬼,自那日后天天来找他吸精索命。Andy也不想去想,可他就跟着魔了一样,白天总是能看到那纤细的身影在庸碌人潮里出现,晚上睡觉时就更可怕了,少女露出白花花的胸脯和浑圆的屁股,骑在他胯上扭腰喘息。每每到他忍不住掐那把腰线,挺身cao弄时,又会猛然惊醒,发觉内裤一塌糊涂。

    欲壑难填,更加心烦焦躁。

    这份烦躁让他在上台比赛时愈发不知轻重,像是为了发泄似的将对手打得鲜血直流,脸肿像猪头。

    打黑拳本来规矩就松,方方正正的台子,狂热的视线和欢呼送走了多少条人命都还未尝可知,现下不过是被打得昏迷而已,Andy甚至不需要为此负责,更不会因此感到内疚。

    走出地下拳馆时快午夜,外头下小雨,不够淋灭彻夜的灯火,霓虹灯牌照旧悬在头顶,把无月的晚空照亮。

    手指关节处破了个口子,先前还在流血,现在已经结痂,只是握拳时还有些痛。Andy发xiele一通,心里并未好过很多,他想不明白,那个叫Nicole的少女哪里值得他如此牵肠挂肚,莫非擦肩而过时被下了降头。

    点一根烟,他开始琢磨今天招哪个妓。

    是不夜天的鬼佬Nina?还是富丽宫的大波Cici?又或者找上次那个女人,再走进那栋旧楼,看看是否还会在走道偶遇Nicole?但他很快就否定了最后那个选项——Nicole那副乖乖模样,指不定两三小时前就睡下了,再去也不过是给那个早已色衰的女人送钱。

    烟燃了半根,Andy决定先搭巴士到油麻地。

    刚走到路边,视线便鬼使神差地落到某处。那是个少女,同样十五六七的年龄,穿的却是热裤吊带,露出两条又长又直的腿,胸前被衣服托起的两团rou要在领口呼之欲出。她扎高马尾,头发全捋上去展露漂亮到炫目的眉眼,唇是天然艳红的,娇艳欲滴似沾夜露的蔷薇。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她,Andy暗自吃了一惊,心想这女孩和Nicole很像,一样漂亮,一样勾人,甚至他认为这就是Nicole,而那天在楼道里撞见的那个乖巧少女不过是对方刻意摆出的假象。

    漂亮女孩身边还站着古惑仔。挑染金色的半长发,花里胡哨的衣服和首饰,胸口露出来的纹身也不足以为他白斩鸡一样的身板增添男子气概,细得跟竿似的手臂甚至让Andy怀疑对方是否真的能把刀砍进别人身子。

    只是Nicole娇小,连这么个瘦弱男人也挣不开,被拉扯着袭胸又摸腰,Andy把烟掐了,走到她身后,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伸手搂上细腰,不费半点力就把人抢占进怀里。

    “放开。”他的目光扫过古惑仔仍抓着Nicole不放的手,说道。

    少女在他的怀抱里抬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巴掌大的漂亮脸蛋上写满疑惑,一副“我认识你吗”的表情,偏偏她又是个倔强的脾气,嘴唇不知不觉地往上撅起一点,好像在邀吻。

    Andy勾着她脖子亲亲耳朵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Nicole,那天买的菜吃完了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看见女孩的神情冻结,那股疏离冰冷的感觉在双眼中一闪而过,正巧与几日前的记忆对上。但她还是不打算承认,兀自在怀里挣扎了一番,发现无济于事,于是眼神恨恨地看他,问:“你想怎么样?”

    这些对话全都只有两人能听清,在旁人看来,他们更像是在咬耳朵的情侣。之前还非礼Nicole的古惑仔见状,话头一改,出言不逊道:“你个婊子,之前还上赶着来巴结我们大佬,现在找到新男人了就翻脸不认人?活该你被轮jiancao烂。”

    Andy好不容易抓住这只sao扰了他大半个月的小艳鬼,有机会跟她好好聊聊,说不定还能刮点好处,如今被没有眼力见的傻嗨打断,眉头一皱,原本因为见到Nicole而平复许多的躁郁又被撩拨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做什么,怀里的Nicole直接抓着他手臂飞起一脚,正中古惑仔的裤裆。

    “叼撚你条扑街。”

    清脆的骂声中,古惑仔吃痛地合拢大腿,弯腰跪倒在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一脚不仅防不胜防,还娴熟利落,Andy意外地看了眼Nicole,半晌,问说:“那天我遇到的真是你?挺能演的嘛。”

    麻烦解决,只是多了另一个麻烦。

    Nicole没有吭声,又想着跑,身子不安份地在怀里扭来扭去,Andy被她蹭得脑门青筋直跳,裤裆里的玩意儿差点当街抬头,干脆一把将人扛到肩上,扬手给了Nicole屁股一巴掌,笑道:“Darlin,这次又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刚刚不是还问我想怎么样吗?”

    或许是当街被人打屁股这件事太羞耻,Nicole发出一声委屈的闷哼,还有些颤颤的哭腔,但听在Andy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那声响比三十岁女人的叫床声还要刺激,勾得欲望抬头,热流窜过脊椎沉到下腹,他一边在心里咒骂Nicole精怪投生,一边加快脚步,恨不能下一秒就跨进家门,把人剥净了压在床上cao个一整夜,看看她还敢不敢擅自入梦,胡作非为。

    路上行人见有少女被男人扛在肩上也不管,顶多悄悄投来注目礼,先是看看女孩的腿,然后再看看男人的胸。

    一路上Nicole都不说话,整整十分钟后,她像是想通了,终于闷闷不乐地开口,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Andy拐进楼道,踩着台阶上楼,在自己门前把Nicole放下来后又用手臂堵着,不让人跑了,这才回答,说:“让我睡一次。”

    03.

    “冚家铲,你痴线吧。”Nicole瞪着眼,说出来的话却没什么威慑力,“信不信我叫差佬说你性sao扰。”

    Andy看她这个样就知道她不会答应,但他觉得Nicole估错了一件事——人渣之所以是人渣,正是因为他是不会讲道理的。

    “Sorry,我老母十年前已经死咗了,老豆一出生就不见人影,随你骂。”他说着,一把将家门拉开,怀里的人无处可逃,踉跄着被他推进屋内。

    伴随着门被甩上的轰然声响,那张漂亮脸蛋变得惨白,Nicole像是只受惊的小动物,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却还在死命忍着,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怕的凶狠样,想要吓退敌人。Andy望着她笑了,拽着人压到床上,手钻进紧身的小背心里抚摸腰后光滑的皮肤,接着顺裤头缝隙揉上了臀瓣,宽厚的手掌几乎将屁股的两团软rou一边一个包裹起来。

    怕什么?zuoai而已。他一边亲吻Nicole敞露的锁骨和前胸,一边哄她。

    初具雏形的rufang垫在下巴处,又软又弹,连温度都刚好得让人留恋,真真是温柔乡。Nicole把自己缩起来,为了抵挡情欲和侵犯,也为了掩饰惊惶,但她是花一样的少女,风吹过都要摇摆两下,怎么可能挡得住Andy。

    纤细的脚踝被扣在手里,拉扯着架到男人腰后,分开的腿中间露出了细小的rou缝,那处还未向人敞开,两边的rou唇掩住更情色的风光,Andy伸手将它们挑开,湿热柔软的触觉在指尖传来,让人不由想jibacao进去会爽成什么样。

    “喂,求求你了。唔好。”哭起来的Nicole是让人心碎的,眼里的水光像珍珠,像钻石,像所有破碎的稀世宝物,令寻常人看了都要为她软下心肠。

    只可惜她越哭,就越激发Andy的兽性,他想看她哭得眼尾发红,没有力气地躺在床上,又被cao得从喉咙里挤出无意识的呻吟,流干的眼泪变做yin水从xue里淌出来,温温热热地泡着男人的jiba。

    炙热roubang打在Nicole腿根,让她挣扎着想要逃跑,可是无果,只能转而攀上Andy的肩膀,贴在那人耳边细细声地哀求:“求求你,至少唔好放入去。其余的你想做乜都可以。”

    漂亮女人就是这样,哪怕到危机关头,还会本能地将天生美色当筹码武器,但不得不说,是管用的。至少对Andy来说管用了。

    他都不知道Nicole是使了什么妖法,能让自己对她一再心软,他把性器埋入少女的腿间,让她夹紧,然后挺腰抽动起来。青筋怒张的jiba把娇嫩的腿根摩擦出红痕,又麻又痒,进出时翘起的guitou偶尔剖开rou缝,顶到阴蒂和湿润的xue口,让Nicole绷紧的大腿和腰都软了。

    这无异于是面前摆九大簋,他却只能酱油拌白饭。

    “我早晚要让你心甘情愿躺在这张床上。”Andy恨恨地抱着Nicole,手绕到少女胸前拨弄乳尖。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闻到的香气被情欲蒸腾出来,在耳后那片泛红的皮肤格外明显,Andy拿鼻子去顶,埋在那儿深深嗅了一口,忍不住张嘴咬下去。Nicole打着抖,肩背抵住了Andy的胸膛,腰也被对方的手臂圈住,整个人像是被野兽团团围在了怀里,肆意玩弄。

    “变态。”到这种地步了她还是不忘尖牙利嘴,泄愤似的低头咬在Andy的小臂上。

    这可不同Andy咬她,是下了死劲的,两颗犬齿陷进rou里,在肌rou绷紧的臂上留下来清晰牙印,最深的地方甚至都在往外渗血。可哪怕是这样的,那人锢着她腰的另一条臂膀仍旧未见半点松动,连在大腿间抽插的性器都没有停顿,Nicole不敢置信地回头,被Andy抓住机会亲在那瓣软软红唇上。

    他的舌头在少女的口腔里肆虐,舔弄每一块软rou,掠夺每一寸呼吸,缠着那条仿佛惊住而不会动弹的舌头搅弄,直到唇瓣红肿地沾上水光,喘息无处可藏。

    “你是小猫吗?咬人还呜呜叫两声。”Andy是真没觉得痛,他这辈子被这痛的伤多了去了,被Nicole咬一口简直不足挂齿。再说了,如果多咬几口能让他cao进去,Andy上赶着把手臂往她嘴边伸。

    这话换来的又是Nicole的一圈牙印。

    04.

    周一到周五对所有学生来说都一样。早起,乘巴士去学校,昏昏沉沉到中午,吃过饭休息过又继续听讲台上的教师口若悬河,好容易熬到下午三四点,铃声一敲,乌泱泱地涌出校门,商量晚上做些什么。

    Nicole提着书包上车,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前几排坐着同校的小情侣,两人黏黏糊糊,仿佛连体婴贴在一块,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她扫了眼,觉得疲惫,头靠着窗户昏昏然地打盹,脑子里想的是明日又周六了,得照例去疗养院看看妈咪,但疗养院很远,坐巴士一来一回就要耗掉大半天,于是留给她的闲暇时光只剩周日。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睡了多久,Nicole猝然惊醒,车窗外的天已经黑了,霓虹街灯在眼前飞逝而过,她看街道陌生,心知自己早坐过站,于是起身预备找司机问问。只是一转身,她这才发现原本空着的座位上多了一人,那张可憎又可恶的英俊面孔唤起了几个礼拜前的不堪记忆。

    “是你。”她警惕地瞪着男人,眼神扫了眼虽空旷,但也有几名乘客的车厢,不由稍微放心了一点,“你怎么在这?又想干嘛?”

    Andy现在觉得他和Nicole是真的有点什么。他半年也不坐这路巴士一次,偏偏就这一次,还碰上了这只缠着他不放的鬼。

    少女睡着的模样比先前见过的哪一面都要更恬静柔和,既不冷漠疏离,也不跋扈艳丽,只是警惕性太差,他都坐到旁边了还在毫不知情地睡,敞开的衬衫领口被最后一丝晚霞染得粉嫩,像是朵任人采摘的娇花。Andy也不吵醒她,就这么坐在旁边,对每个上车想要偷看女孩的人投以警告眼神。

    Nicole睡了很久,Andy猜她肯定过站了,不过他自己也过站了。

    巴士里的乘客越来越少,直到晚灯亮起,少女才从睡梦里醒来,见他第一眼就浑身绷紧,质问他要干什么?Andy忍不住笑起来,心想,这语气好像自己会在车上就把她jian了似的。当然,仔细想来,如果没他守着,说不定这种事真的会发生。

    “你啊,难道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吗?就这么睡得跟死猪一样,等着别人对你图谋不轨?”他压低声音说道。

    Nicole显然意识到这话多少没说错,于是抿着嘴唇又坐下来,躲在角落里远离他,Andy看不下去,一把抓她的手起身,正好前面快到站了,便远远跟司机说一声落车啊,然后将Nicole从巴士上拖下来。

    “去哪里?”

    “送你回家。去哪里。”Andy无可奈何道。

    “你先把手松开。”

    “松了你不跑?”

    “不跑。”

    Andy送开Nicole的手,一阵沁凉晚风吹过,很快就带走了残留的触感和温度。两人肩并肩走在街上,难得安静平和。

    “你叫什么?”Nicole忽然转头盯着他看半天,开口问道。

    “Andy。”

    “Andy?”她不知想到什么,嘴边勾起一抹笑意,“刘德华啊?”

    《天若有情》正在戏院如火如荼地上映,华仔载着穿婚纱的吴倩莲在香港夜里飞驰的一幕让所有少女魂牵梦萦。那飘扬的裙摆和流淌的鲜血是她们内心撕裂浪漫的投射,是年轻躁动的心能想到的最美好的画面。少女心思都是奇怪的,她们一边梦王子公主的通过爱情,一边为轰轰烈烈的生离死别落泪。

    Andy却忽然感到不爽,不知是因为Nicole刚划下的等号,还是别的原因。他沉默片刻,开口说:“薛海潮,叫我薛海潮。”

    “哦。好的,薛海潮。”Nicole顿了顿,忽然问,“有没有烟。”

    “你还抽烟?”Andy反问。

    “我都能跟你上床,我还不能抽烟啦?”少女的思维总是这么奇妙又叫人难以辩驳。

    Andy闻言,猛地低头凑到她面前,看她漆黑明亮的瞳孔一缩,吓得僵在原地,这才笑道:“那能叫上床?我jiba都没放进去呢。”

    Nicole的脸“腾”地烧红起来,一团淡淡的粉色在脸颊边飘动,看起来怪可爱的,Andy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难得对方没有躲,就从烟盒里掏了根烟给她。

    打火机的光映在Nicole脸上。靓丽温柔的影,燃起的登喜路流出丝丝的白雾,是线,在夜晚微微的凉风中将他们缠绕在一起,织成一张网,谁都无法逃离。

    烟抽到最后几口时,Nicole把眼眯起来,雾气蜷曲着涌入眼眸,再被长而翘的睫毛扫开。她看了眼一旁的人,指指眉尾,问:“怎么回事?”

    一道伤痕刻在那人的眉骨,伤口边缘还在微微肿着,倒是不流血,估计已经流过了。

    Andy耸耸肩:“受伤了呗。干嘛,心疼我啊?”

    “你食屎啦你。”Nicole笑眯眯地骂他。

    晚上八点,旧楼下,霓虹倒映在街边水坑。

    “上去吧。”Andy停下脚步。

    Nicole狐疑打量对方,心想这个yin魔畜牲怎得今天这么安分。

    “再不上去就把你拖到巷子里强jian了!”Andy一瞧就知道她那个小脑瓜里什么念头,咧嘴露出两排凶恶的白牙威胁,只是这回没把那人吓住。

    Nicole撇撇嘴,一脸嫌弃地看他,接着转身跑上楼,脚步声在楼道里噔噔咚咚地响了会儿,听不见了。

    街灯透过窗照进昏暗狭窄的的梗房,Nicole三两下脱掉鞋袜蹦到床上,伸手推开窗户。几条街外的夜市喧闹传入耳中,她低头,看见送她回家的男人还在楼下,正独自站在路边抽烟。

    仿佛心有灵犀,对方恰好抬头,不偏不倚地望上来。穿过夜色,彼此的面孔都模糊不清,只剩四目相对,视线长久地纠缠在一起。

    “晚安,Nicole。”

    终于等到Andy抽完一根烟,他把烟头扔进水沟,朝她挥手道别。

    “晚安,薛海潮。”

    05.

    粗糙的水泥地,头上那条灯管的光落到地上都好像折射不同的角度。

    老大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敞开的衣襟露出两斤肥肚,半点看不出当年那片令女人痴迷的腹肌。他转转指头的金戒,对Andy说:“阿潮啊,我以前也是干这个的,知道这一行不容易,不小心就要落个非死即残的下场,但也不是说退就能退的啊!”他顿了顿,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又问:“这样,你至少给个理由吧?为什么要退出?”

    Andy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拳头,其实倒也算不上伤痕累累,只是每逢这种雨季,关节骨缝里总会生出一阵阵的钝痛。

    “老大,我没办法像你一样退了还能赚大钱,不愁吃穿,不愁女人照顾,”他摸了摸自己那茬长了点的头发,“我得惜命一点,遇到对的人就要抓好,有她陪着说不定能多熬几年。”

    “阿潮,以你现在的名号和身体条件,既不缺钱也不缺女人啊?怎么就跟那一个过不去了呢?”老大绕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很多老板看好你?你退是退了,到时候我怎么跟他们交代?”

    Nicole蹦蹦跳跳的身影在此刻浮现眼前。她尖牙利嘴和他吵架的时候很可爱,毫无防备睡着的时候很可爱,在床上被他弄哭还不忘盯着他的时候也很可爱。

    三十岁女人的声音响起,说男人都喜欢年轻的。

    Andy不知道这句话是对是错,诚然Nicole年轻,漂亮,但她又不像普通同岁女孩那样懵懂天真地凝视现实。困苦的生活都磨不掉的灵气具有致命吸引力,像是雨夜里的一簇焰火,让飞蛾舍命扑去。

    漫长的沉默,房间里的空气几近凝固。一声叹息,老大终于开口,说:“算了,打完下周那场你就隐退吧。”

    “多谢。”Andy从椅子上站起,郑重地朝对方鞠躬道谢。

    夜班事务繁忙,很辛苦,既要清点货柜,还要打扫整理,Nicole熬到四点放工,回家匆匆睡上两三个钟头又得去学校,课堂上昏昏沉沉打瞌睡,偶尔被抓现行,点起来臭骂一顿,罚去走廊反思。

    她有时候也想,自己这么辛苦做什么?赚不了几个钱为什么要打工?成绩不好为什么要上学?既想发财,衣食无忧,为何不去做妓,做二奶?到最后她都快要恨上自己的母亲,年纪轻轻错信男人,被搞大肚子,一如她母亲恨她。

    只是这种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像是早已被这困苦生活折磨得麻木,或者只是机械地遵循人类苟活的本能。

    昨日收音机的天气预报——九号风球预计于今日凌晨抵埠,港内、港外线渡轮暂停,办公室停工,交易所休市,所有学校停课,电车、缆车、及大部分巴士线路停驶,港铁服务将做调整。

    Nicole心里开心,趴在柜台上摇摇晃晃地等指针再走三十度,偶尔抬头看看外面有没有下雨——停课意味着放工后她能回家睡个好觉,不用一大早爬起来。

    等待时间流逝的当口,她毫无缘由地想起自己那个见都没见过的父亲。

    男人是跑船的,全世界的港口都有他的身影,而每个港口的城市,都有他的一个家。不过没关系,他出海能顺便帮忙走私货物,只要不被抓到,钱有的是,养几个女人和孩子根本没压力。

    她妈咪跟着爹地的时候才十八,人人都当她是为了钱,可惜她一片真心,把那个风流男人的甜言蜜语当是承诺,结果半年后男人拍拍屁股出海了,留下一个才刚成年就怀了三个月身孕的女孩守一间空房。

    可见这个世道最要不得痴情人。

    生下她的头几年,妈咪还抱希望男人会回来看她一眼,只是捱了一年又一年,少女成了少妇,男人依旧不见踪影。女人开始老去,乌黑的发变得斑白,原本柔顺的脾气也古怪,疯起来时对着亲生女儿就是一顿骂,骂她精怪转生,抢了她的福气和青春年华。Nicole见多不怪,再难听的字眼也左耳进右耳出,由得女人泄愤。她心里清楚,妈咪已经疯了,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好的那天,看她那副歇斯底里的凶恶模样,哪儿还有当年一丝一毫的美丽,就算今日她那个绝情老豆回来,也认不出这是他当年哄骗上床的娇俏少女,只会捂着鼻子逼之不及。所以Nicole联系社会福利机构,把女人送进了疗养院,每周去探望一次,而她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进这间小小的梗房,夜晚去打点零工补贴家用。

    还剩最后五分钟,街上忽地刮起飓风,街灯飘摇,树影晃荡,小轿车不知缘由地响个不停。暴雨在这阵风里倾盆而下,天好似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水骤然淋入城市,轰鸣在耳边炸响,连方才“哔哔哔”叫个不停的烦人警报声都被压得听不见了。

    Nicole准时下班,但她望着自己手里的伞,又看看这个风雨飘摇的夜,只觉得没有撑起来的必要。

    原本十分钟的路程像是走了半辈子,等Nicole冲进楼道里时,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她一抹脸上的水上楼,雨天的潮湿让旧楼里弥漫起一股难言的味道,像是木头发潮了,混着腥气粘在皮肤上。

    钥匙转动,房门打开。

    她把手里的袋子放下正要去开灯,却被人从背后抱住。

    06.

    一声惊叫差点冲破喉咙在这雨夜响起,幸好抱她的人眼疾手快地捂了她的嘴,那叫喊才变作呜呜叫唤咽落回肚里。

    “Nicole。”男人喊她名字。

    听见声音的Nicole终于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她猛地转头,压低嗓音对这位不速之客骂道:“痴线,你发神经啊?”

    Andy抱着湿漉漉的少女,那些滚动的水珠将他们紧紧黏在一起,原本冰凉的身体也被传递的温度捂得温热起来。

    “Nicole,我想你了。”他凑到少女耳边,一边细细亲吻,一边低语。

    “不止发神经,还发情。”Nicole挣脱不开,干脆就着被环抱的姿势转身,与Andy面对面,“你怎么进来的?”

    “你连窗都不锁。”Andy的言下之意是翻窗进来的,“外头落大雨啊,你总不能让我淋雨等吧?”

    “谁叫你等?”

    “可是我想你。”Andy只是重复这句话,这几个字,“Nicole,我想你。”

    她觉得这人今夜真的很不对劲,伸手去探他额头温度,却因为自己的手冰凉而试不出异样,正打算搓搓手把掌心热起来,就被对方捉住,又亲又咬地压倒在床里。

    Andy一看就是情场的个中老手,脱女人衣服脱得熟练飞快,三两下就把Nicole从那身湿透的衣裙里剥出来。少女皮肤沾了水汽显得更加娇艳欲滴,那上边每一道水痕都似一种勾引,引诱人舔上去,让她颤抖,抖落更多水珠。

    “阿潮。”昏暗的房里,Nicole第一次这么喊Andy,她有些惶恐地够到埋在胸前的那颗脑袋,用手揪着那人短短的头发,“你别这样。”

    她还是害怕。

    但她害怕的不是和男人zuoai,而是害怕温柔的拥抱和话语,害怕自己沉沦于这些脆弱的感情里,傻傻地以为缺失的人生能被填补完整。

    吻沿着柔软的身体曲线向下,一直来到两腿间。Nicole的腿被摁着打开,隐秘的入口被迫迎接目光的触碰,那种隐约的羞耻感让她不自觉地发抖,xiaoxue也跟着绷紧的理智一颤一颤地收缩。鼻息扑打在大腿根,紧接着是啃咬产生的细细刺痛,有如过电的感觉让她抬腰一晃,继而被那人托住屁股,拉得又往下滑了些。

    舌头舔开rou缝的感觉是从前未有过的,怪异却带着快感,两处同样是湿热,却不尽相同,Nicole望着天花板一声声喘息,情欲搅弄大脑,正如舌头在搅弄那片嫩rou。

    舌苔略带粗糙的触感剐蹭阴蒂,那点柔软的rou被舔得充血,细细密密的快感从xue内涌起,甜蜜汁水好像维港的潮涌,一浪接一浪,扑上堤岸,拍打出断断续续的潮湿声响。是风又是雨,飘摇地将身躯晃动,Nicole被浪头高高抛起的瞬间忍不住一声惊喘,Andy抬头凑到她面前,用湿透的唇和她接吻。

    少女的唇线舒展,像是飞过港湾的鸟,却在此刻被地上的猛兽衔住叼在嘴里。

    她右手的指头总带烟味,尼古丁烧尽后那味道不尽好闻,焦灼,似乎沾了灰,跟老楼楼道里插的三根高香别无二致,但在床上反倒更能撩起情欲。只因她人前一贯的做派是乖巧孝顺,那一点点的味道,就像是青涩的果子却烂了一条缝,娇艳的花瓣被骤然揉碎,无意泄露出内里早熟的糜烂。

    Andy抱着Nicole亲吻,边亲边哄她,一会儿说别哭了,一会儿说Nicole我真的好喜欢你。结果rou刃挺进娇嫩xue口将身体贯穿的瞬间,Nicole还是呜呜咽咽地落了泪。

    少女的那处又紧又热,哭到抽气时内里的rou乍然绞得更紧,Andy被夹得呼吸停滞,好一会儿才缓缓抽动起来。

    香港一九九〇的夜,雨滂沱,斜扣二十年旧窗。

    水痕反射街灯霓虹,五颜六色,融化,流散,好一出醉生梦死。

    属于Nicole的柔软和温暖在长夜雨中将他包裹,Andy甚至都不敢太用力了。他把人拉起来圈进怀里,性器推挤着将狭窄的通道撑开,里面娇嫩的rou也哭泣起来。

    眼泪、雨水、欲液在这晚横流,他抚摸Nicole的腰线,当她是广东道橱窗里精美易碎的商品,是他攒了小半辈子才终于有资格捧在手上的宝贝。

    Nicole真的好娇小,好柔软,她应该被人小心呵护,应该受尽宠爱,直到某一日展翅高飞,从高楼林立的海港出发,飞跃世上每一片大洋,每一条山脉,从东到西,由南至北,而非囚自己于这间房,深陷霓虹幻梦。Andy越想,手越用力地抓住她的蝴蝶骨,欲要折断还未长出来的翅膀,把她钉死在床上,永远留在身边。

    但他还是舍不得。

    他自顾自地在她光裸的身上留下吻痕,和她的唇紧密相贴时,仿佛呓语地问:“Nicole,你能等我吗?”

    他妄想和她一起飞过这片港湾。

    07.

    等待是什么?

    旧的拆去,新的在建,巴士线路十年如一日,餐厅的菜单换了一轮又一轮,街边推车卖的还是咖喱鱼蛋。

    Nicole踩着台阶回家,在楼道上遇见一个男人从三十岁女人的房里出来,可惜他一点也不帅气,没有健硕的身板,没有小麦色的皮肤,没有唇上的一道伤疤,也没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

    “麻烦借过。”她冷冷地说。

    擦肩而过的刹那使人想发癫。记忆又沸腾起来,从心底深处冒着泡浮到表面,变成泪水夺眶而出。

    登喜路的烟辛辣,雨季的夜湿冷,只有与她并肩走在街上的人怀抱温暖——她的母亲是否也这样,把过去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吐出来,就着苦涩的胃液再咽回去。反刍。直到所有一切都变得味同嚼蜡,不再痛苦,也不再愉悦。

    你说她能恨谁?

    Nicole重重甩上家门。

    窗还是那扇窗,她打开,顷身往下看,街上是车水马龙和庸碌人潮。或许是面上的表情太失控,有闲暇路人见她摇摇欲坠,放声高喊:“哎哎,后生女!别跳啊!”

    被困在港岛的少女永远不会知道,多年前的雨夜曾发生过一场悄无声息的谋杀。

    一个男人倒在地上。砍刀在皮rou上刻出深可见骨的伤痕,比他以往遭受的任何事物都要深刻,鲜血汩汩地涌出来,抽空了生命和思绪。雨越下越大,血混着积水冲落沟渠,围着男人的人们把他的尸体装进袋里,趁风雨飘摇的夜色丢入港湾。

    维多利亚港的潮水带走了薛海潮。

    “看到了吗?这世道就这样,不知道哪天就死了,”大哥模样的人望着沉入海中的袋子,借机教育跟在身旁的小弟,“所以努力做,拼命做。荣华富贵,女人美酒,要什么没有?”

    小弟听得点头哈腰,半晌,忍不住问:“但是大哥,这人面生啊?犯了什么事有人要做掉他?”

    “谁知道,听说是打黑拳的,忽然不想干了,说要隐退。估计碍着哪个大佬发财了吧。”

    “哦——这样。”

    维港的海永不变;

    香港的夜好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