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起意

    国庆第一天，许愿起了个早。

    生物钟自然叫醒的，不用闹钟，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天依旧和之前上学的时候只有蒙蒙亮。

    许愿的家是这两年因为她考上这个高中新搬的，价格虽然没有市中心那片区的十几万只够买个厕所般夸张，但比起别的地方也是挺贵的。

    好在这些年有积蓄，咬咬牙也能买下。

    只是很明显有了这间屋子父母都更忙了起来，国庆都各自有事，只留许愿一个人在家。

    但其实许愿这个年纪已经过了特别依赖父母的时候，也到了喜欢独处，需要个人空间的时候，一个人在家的感觉不太差，她不会感到孤独。

    只是一个人在家，没有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等待的时间显得尤为煎熬。

    在犹豫着打电话还是发信息，许愿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类比一下，她个人是很讨厌打电话的，如果对象不是宋行舟，她绝对不会想接任何陌生人的电话。

    发给宋行舟的消息他没有及时回复，许愿一边留心手机的消息提醒，一边慢慢悠悠开着电视吃早餐。

    一直到吃完都没等到。

    许愿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查看是不是自己忘记开声音的时候，刚好看到消息跳动。

    宋行舟：［许愿，等我一下，我现在刚从学校出来］

    宋行舟：［快到你家的时候再联系你］

    许愿眼皮一跳，不明白为什么宋行舟现在会刚从学校出来，好像没听老师有这样要求过，昨天也没听宋行舟讲到。

    猜了一圈也没猜出个所以然，许愿还是直接问了。

    宋行舟：［哦，没什么事］

    宋行舟：［是昨天送完你以后才发现手机找不到了，太晚了就没去学校看，才等到今天］

    右眼跳灾。

    许愿的右眼突突直跳，手机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等许愿蹲下身捡起，看见手机膜碎成了蜘蛛网。

    碎裂的手机把许愿的脸分成不同的大小。

    仿佛是一面直面内心的镜子，许愿透过手机上照到的脸，看见了自己几乎停滞不动的心脏，四个边缘的细小间隙最终汇聚到一起，直指中心巨大的裂痕。

    她有点恍惚的想，一定是她看错了。

    ——可…那是不可能的。

    心里有个荒谬又唯一合理的猜想，许愿不想去认，但好像只有那样才能解释的通。

    ……

    恍惚的状态跟随了许愿一整天。

    一直到晚上，宋行舟似乎是看出了她状态不好，才七点多钟就说送她回去。

    然后起身，照例要送她回家。

    向来期待这一环节的许愿反常的在这一次选择了拒绝，其实更好的选择是她今天不该来的，但早上她不知道怎么拒绝，也觉得不该拒绝。

    她想通过宋行舟的举动看出端倪，然后问问他是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很可惜，她根本看不出来，也没有这个立场去问。

    是做了什么样的事才会觉得他说手机丢了是开玩笑呢，除了全盘托出，许愿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许愿的心里一团乱麻，她想沉下心理一理，可每一根线条都在她妄图去扯时就无端断了，绕不开，解不散，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好像就只有宋行舟了，但她开不了这个口。

    “不用了，班长…我等下还要去买点东西，今天自己回去也行…”

    宋行舟愣了一下，片刻还是道出一声，“好。”

    “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嗯…再见班长。”

    “再见。”

    就算不用他送，该陪她走到家门口再离开才是礼貌。

    做戏要做到全套，宋行舟一贯是。

    但这次，他罕见的没有秉承自己的原则。

    甚至连一秒都忍不下去。

    他将桌上被许愿握过的笔单手拆开，随便由着各个零件滚落，滚到他的脚边，房间里所有的响动彻底消失，又被他打破。

    宋行舟对着空气，突然重复起了刚刚说的最后一句，“再见。”

    许愿走得匆忙，她的书包带子在用力扯的时候散开了，一边走一边系，分不出神，根本没留心班长没送她出门这个细节。

    宋行舟缓缓起身，站在窗前。

    发现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了，稍会，他换了身衣服，从抽屉里拿出口罩带上。

    动作简练仿佛蓄意良久，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临时起的意。

    他很快出门了。

    只露出眼眉，稍长的头发随意散落，路灯的光照耀，在宋行舟俊朗的脸上被照一大片的阴影。

    和他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

    眼角眉梢都透着凌厉，不像他了，可适配程度，仿佛这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