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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地撇开脸,躲避沈白烫人的目光。这恶兽……前些日子他去山海境找李元修索要几味灵药,帮族里一条顶没出息的小龙崽儿修炼,正赶上沈白也去找李元修办事。趁他落单,那恶兽将他堵在李元修府邸一处回廊角落,不许他走,热烘烘地和他说些……乌七八糟的浑话,什么、什么“对你有意”、“心悦于你”的,还厚颜无耻地塞给他玉佩,说什么“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他一时没防备,骇得心如擂鼓四肢酸软,不知如何回应,索性循旧例——见面先找茬儿斥他,斥一顿再抖抖威风,顶好骂得他羞愧难当抱头鼠窜。岂料,沈白竟那般恬不知耻,遭拒后不仅没拂袖而去,还直夸他骂人好听,用手臂撑墙堵住去路,撩姑娘似的哄他再骂一段。他忍辱屈膝,想从下边钻出去,结果沈白也蹲下身;他站直,沈白也倏地站直,瞧着他笑,还问他干嘛脸红……浑似个地痞无赖。那日脱身后,他愈发不给他好脸,可那小痞子臭不要脸死缠烂打,常常去李元修那堵他,与他歪缠,好生烦人!那边沈白与几条小龙说话,景霖踱到远处,冷脸研究地上的土,脑袋却微微朝那边偏着,竖起耳朵听。“……若是飞在天上,或许就能看出端倪。”沈白端着副温和端方的腔调,好像平日堵着景霖油嘴滑舌的小痞子不是他,“几位能载我上去看看么?”那边又叽叽咕咕半晌,听不真切,忽而,一条小角龙载着沈白飞上天去,天青色龙影融入青空,疏忽不见。“你们方才说些什么?”景霖快步踱过去。“他说他这两日四处查探,觉得地上这些裂纹像是有规律,想飞上天看看。”小烛龙说着,换右胳膊擎蜡烛,甩甩酸乏的左臂,“我们猜拳,景雲输了,就叫景雲驮他上去了。”景霖漫不经心:“还说什么了?”名叫景霰的烛龙摇摇头:“再就……没说什么。”不过尔尔!景霖抿唇,霜雪般冷峻的脸上隐然流露一丝忿忿:“知道了。”竟有几分……像不得情郎探问的姑娘。噫!景霰打了个寒颤,忙把这不恭敬的念头挥散。……沈白的猜测并没有错,云浮村地表那些龟裂貌似自然形成,实则暗合人体经脉走向。沈白身具过目不忘之能,落地后寻一处被灾民弃置的村舍,以炭棒为笔大略勾画出周边地图与地裂走向。图中云浮村方圆百里内的地裂隐隐汇合成形,宛如一个剥除全身肌肤骨rou、仅剩血管经脉的人……那“血管”至密集处位于云浮村往北十里的一处凹地,同时,那也是图中“人”形的心脏所在。破解其中关窍后,景霖着几条小龙就着龟裂裂缝向下挖掘,手下挖入一丈深处,竟从地缝中扯出一条粗壮乌黑的血管。天女魃。且是极凶的那种。此等大凶妖物,纵是景霖也不曾真正见过。上古洪荒,人、妖、鬼、神共居于天地之间,后古神女娲补天——民间管那叫补天,实则是将妖鬼之流驱逐入另一重天,筑天之壁以禁锢之。景霖诞生在那之后,对天女魃的认知仅限于听闻。此妖物乃堕落神女所化,所过之处赤地千里寸草不生,身具神格,因而不死不灭,仅能镇压驱逐。天女魃姿容奇艳,初孕于地底,形似胎儿,吸取千里之内水源及草木精气缓慢成长。地胎没成型时不难除去,一旦胎儿形貌长成,由地母诞出,那定免不了一场恶战。既然不闻女婴号哭之声,想必问题不大。作者有话要说:但也不小。思考了一下,感觉还是得把前世摊开写写,因为对这对CP来说,前世的经历和现世一样重要呢~非常罕见地写一点点剧情,但是绝对没有一直写剧情的意思,景霖下章就要和白白朝夕相处了~龙族老祖宗规定的,龙族取名要么带雨字头,要么带三点水,要么带水……因为天地灵气孕育出的龙族少,一共也没多少条,寓意好的字是够用的。不过随着第一批龙族繁衍,生出了一些小龙宝宝,渐渐就没有那么多好听的字可用了。于是就出现了景霉、景霹、景霾、景渣、景澡、景滑……拼的就是谁出生早。幸好随着时代发展、龙口增加,龙族的老古板祖宗们渐渐松了口,允许龙族以及混血龙子龙孙们随意起名了……睚哥乘上了改革开放的东风,不然轮到他这儿可能要叫景滚。乐乐:那你小名不就叫滚滚?睚哥:……乐乐:滚滚。睚哥:滚。第51章狼爱上羊(八)愈靠近云浮村北边十里的那片洼地,土壤腥臭气愈浓,及至小龙崽们干呕连连地刨土时,那恶臭近乎有了形质,齁得人嗓子眼儿疼。据古籍记载,天女魃以大地为母,掠夺水土供给自身。天女魃致旱,却也畏旱。正因畏旱,它才恨不得将天下之水收归己有。因此对付天女魃至简单的法子便是趁它尚未降生,先一步从地中掘出,缚于铁板、岩石等易热之物上,曝晒作干尸,再焚烧成灰。如此可重创其元神,保神州百年风调雨顺。若是拖到降生,那便免不了一场rou搏恶战。景霖抬眸眺望天穹。想必是天之壁又出了裂痕。天之壁不仅坚固,且是活物,能自我修复。可它再厉害,也架不住天之壁另一端数不胜数的妖怪成天废寝忘食地凿墙。因此天之壁偶尔也会被凿出一两道裂隙,跑脱几个邪物,可哪次也比不上这次溜进来的东西要命。小龙崽们挖得快,没多一会儿,洼地边已隆起半人高的恶臭土堆。忽然景雲高呼一声:“挖着了!”景霖掩着口鼻探头看,只见土中嵌着小半张人面。那人面的眉眼轮廓与凡人幼童无异,甚至可以说是美人胚子,然而却大得骇人。若全刨出来,一颗头颅就约莫能有半人多高。土中的乌黑软管自四面八方汇聚到它身上,粗大管口浅浅埋在雪白肌肤下,蔓生出纤细分支,如皮下蛛网,令人反胃欲呕。“眼看就要成形了……”景雲面孔青白,“尊上您瞧,五官长得这么全乎,顶多再十天半个月……”他话音未落,大地深处骤然传来巨响,轰鸣如雷,声震四野。地面剧颤,颠簸如野马。那地中胎儿霍然开眼,瞳仁幽蓝,不见眼白。它踢蹬双腿,土石崩溅,浅埋于皮下的乌黑软管枯萎脱落,一声婴啼鬼哭般凄厉。伴着这声啼哭,天边腾起一线不详的黑,犹如蚊虫扑翅的噼啪声竟盖过大地隆响,自远方密密传来,可见其数量之巨。景雲骇得跃出土坑蹿到景霖身上,从衣裳下摆甩出条细弱龙尾,死死缠住景霖小腿:“地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