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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来投,今年却是门可罗雀,只有一个从岭南来的官儿上门送了礼。反而是林家和邢家,门口都是车水马龙,就是邢岫烟也收到了一盒珠宝。邢岫烟不敢贸然收下,只能捧来请林如海过目。林如海接过来一看,是那种惯常用来装茶叶的黄花梨小匣子,正好一两茶叶的容量,装了满满一匣子宝石,各种都有,红宝石、绿宝石、蓝宝石,还有小小粒儿的金刚石,装得满满的,看着也光彩陆离。只要倒出来细看,就知道这些石头多不是那种宛如玻璃一样的最顶级的品相的宝石,个头也小,却是要次上一二等。林如海道:“这石头倒是寻常,正是给你们这些小姑娘玩的。这官儿只是用数量弥补了质量的不足,虽然丰厚却也不算出格。尽管收下。做头面首饰是差了些,可是打些寻常的小玩意儿,或者自己把玩或者留着赏人,都不错。”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妨碍了。邢岫烟听说,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宝石,可把我吓了一跳!”林如海道:“放心,这种珠宝做的首饰,就是京郊富户家的姑娘也有那么一两套。不妨事。”邢岫烟道:“义父都这样说了,那女儿就放心了。只是有一件事儿,女儿心中一直放心不下。”“什么事儿?”“女儿听说,今年打进了二月,河南一带的天气就有些不对,竟然是一滴雨都没有下。”林如海一听,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一直不下雨,那就等于说,今年中原地区将遇到百年难遇的大旱,而这种大旱往往伴随着蝗灾!程氏见林如海如此,道:“如今不过是三月,应该是桃花汛的时候,这消息往来不容易,怕是还没有传到京师吧。”林如海摇了摇头,道:“三月三,桃花汛。要来早就应该来了。”得到这样的消息,林如海怎么坐得住?他立刻派遣了家丁去省外打探消息,又在书房熬了几个通宵,把邸报全部翻出来研究。两天后,林如海以林家家主的身份下达了一系列命令:今年林家位于海河、晋溪沿岸的庄子不种稻米了,全部改种红薯,哪怕是已经种下去的秧苗也全拔了,改种红薯。还让下面的庄头训练庄户佃户,防着饥民冲击庄园。饿极了饥民,连人都吃,更何况其他!林家尚且如此,更别说邢家了。邢家又比林家便宜些。邢家跟林家不同,没有那么多的田地,邢忠又一直有用红薯酿酒的打算,粮食卖不起价钱,烈酒却能从草原上换取牛羊,因此,邢家的庄子种的全部都是红薯,就连邢忠的博陵府治下,也在邢忠的强令之下,能种红薯的地方都种了红薯。鸡鸭猪等家禽牲畜的养殖,在林家和邢家的影响范围之内,都是受鼓励的。别的不说,去年邢忠还是京县县令的时候,他的治下变化如何,京畿的百姓都是看在眼里的,因此,博陵府一下命令,百姓都跟着做。他们不知道今年有可能爆发超大范围的蝗灾,可是他们却知道,多养些鸡鸭猪等牲畜,对于改善他们的生活有着非常显著的影响。至于程氏,她早就送信去方家了。对于醉死梦生的人来说,这日子过得就是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又到了四月二十六。贾宝玉十五岁,成丁了。他是贾家的凤凰蛋,他的十五岁生日,贾家自然是高度重视,到处下帖子,邀请各方亲友,就连贾琮下科场考试都比不过。可是林家和邢家都没有接。程氏直说自己产育,邢家干脆就说邢家三姨出嫁在即,邢岫烟要给母亲打下手,不得空,两家都是送了贺礼过去,人却是一个都不见,让今年特地带着女儿进京又来贾家拜会的甄家太太格外失望。甄家太太可是很清楚的,林如海和邢忠都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有这两位帮忙说话,她女儿入宫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可是现在,她也只能失望而归,然后联络四王八公等亲友故交想办法把女儿送进宫去。不提贾家、甄家背地里的那些官司,且说邢家。邢家忙着为邢家三姨置办嫁妆,这庄子上的事儿自然少不了让邢岫烟帮着盯着些,因此邢岫烟知道,从四月中旬开始,庄子上就陆陆续续有山东、河南来的流民。林家和邢家都是极力想办法安置这些流民,比方说,清理河塘、修建水利设施什么的。邢岫烟也不藏着掖着了。她直接就拿出了土水泥方子。无他,这东西修建渠沟的时候可以用来防渗漏还不像三合土那么消耗粮食!这个时节修水利不但可以吸收大量的劳动力,还能为来年做打算!有水泥方子,邢忠这个博陵知府负责具体事务,林如海在后头帮忙查漏补缺,上奏天听也好,联络亲友故交一起帮忙也罢,林家作为百年世家的资源和人脉也终于展现在了邢岫烟的面前。可是,这朝堂之上总有那么几个不识大体的家伙。而在朝堂之下,林家等少少的几家开明之家外加博陵府等少少几座州府之力,又怎么容得下河南、山东两省的饥民?!六月中旬,河南山东两地的邸报到达,蝗灾,终于来了。不,也许不应该用终于二字,应该说蝗灾早就来了,可是到了五月底六月初,蝗灾的规模、灾民外逃的规模已经掩盖不住,只能上报朝廷。紧接着,山陕总督的折子也送进了京:蝗灾扩散到了山陕一带!别的地方也就算了,可黄土高原一带,生态系统本来就薄弱,哪里经得起蝗灾的折腾?!紧接着,两淮总督的折子也到了,原来两淮流域也遭了蝗灾!朝堂震动!要知道,黄河中下游地区、两淮流域,自古以来都是华夏重要的粮食生产区!如果这两个地方都遭遇了蝗灾!就等于是动摇了国本!眼下只能指望蜀中和湖广的粮食能供应得上了。可在邢岫烟看来,终究是远水近火杯水车薪!也就是这个时候,贾家传来消息,说是贾赦大发脾气,竟然硬生生地打折了贾琏的一条腿不说,自己还病了,病得非常重,重得贾琏贾琮两个只能侍疾。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邢妻吓得跌了茶盅子:“这,这,什么天大的事儿!竟然让姐夫生这么大的气?!”邢岫烟却道:“可通知了义父家?”王善保家的连忙赔笑道:“自然也通知了林姑老爷家。”邢岫烟想了想,立刻起身:“来人,备车,我要去义父家。”王善保家的脸色立刻不对了:“表姑娘,我们太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