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以点破面

    云州城金阳县的一间破旧小屋里，一衣着褴褛的中年妇人，正目光呆滞的盯着灶台上的炉火，炉火上头，破陶瓦罐子里散发着nongnong的中草药味。

    屋子里的土炕上，躺着一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男子的下身布满了血迹，疼痛让男子的表情有些扭曲。眼神里透着绝望，似有死志。

    “郑哥，罗哥，就是这户人家了！”

    屋子外头，传来了几名男子说话的声音，来人，正是先行入城的郑英，罗挺二人。

    二人在得到裴虎的命令后，进城后立即联系了锦衣卫原本安排在云州城内的暗探。经两人的了解，这家王姓男子家的遭遇，引起两人的注意。

    事情是发生在半个月前，这户名叫王川骏的男子去云州城，状告秦家二少爷秦渊强抢民女，却让知府给判了个诬告，打上三十大板给扔了回来。

    郑英一听就知道，这是典型的冤假错案，但理论上，冤假错案不归锦衣卫管，那是刑部的权责。但这桩案子，要说没有秦家给知府的利益输送，郑英是不信的。既然可能有官员贪腐的情况出现，那么锦衣卫过问这事，就有理由了！用裴指挥使的话，这叫以点破面！

    “有人吗？”

    几人站在屋外喊了几句，这才见到一脚步虚浮的妇人过来查探。

    “我们是锦衣卫，过来是想要了解你家案子的情况。”

    “官老爷！我们不告了，不告了！”

    这妇人一见郑英的腰牌，竟是直接就跪下了，显然是怕极了官差！

    好一番的劝解之后，这才妇人吞吞吐吐的言语中听了个大概。

    这户人家的女儿名叫王云娘，一个月前去州城探亲后失踪了，后经夫妇二人到处打探，才是一州城经商的老乡口中得知，他们的女儿云娘，是让秦家二少爷带人给捉了去。两人去秦府寻人，却是被府上的家丁给打了出来。去知府那告状，知府却说无凭无据属于诬告，打了王川骏三十大板后就给他们打发了。

    事就是这么个小事，郑英猜也能猜个大概。

    “你能确定，你家女儿云娘，就是秦家府上吗？”

    确定，当然能确定，州城包子铺老李头亲眼瞧见了，就是那天杀的秦渊带人将云娘给绑回去的。

    “这事，我们锦衣卫管了！你们好好养伤！”

    郑英也懒得再和这户百姓再多说，只要确定了事件的真实信就行。倒不是说他郑英冷血，而是类似这户人家的遭遇，他们锦衣卫见得太多，根本管不过来。这次算是正好能利用上，算他们家运气吧！

    将得到的消息整理成册，两人这才匆匆往州城赶。

    就在两人匆匆往州城赶的同时，裴虎正在府衙里接见着秦嗣这个正主。

    “指挥使，犬子昨夜不懂事，冒犯了您。今天冒昧登门拜访，却是给犬子赔罪来了。”

    秦嗣也没藏着掖着，说话倒是开门见山。

    “不至于，不过是一点争风吃醋的小事，说冒犯谈不上。”

    裴虎撇了撇秦嗣递来了银票，却是没接。继续说道：

    “先皇曾立下大诰，贪污一百两就得剥皮实草。秦家主这是要害我？”

    “裴大人这是哪里的话，这不过是赔罪的一点心意，大人是京城里的大人物，想来是看不上小老儿这点家业了。”

    秦嗣倒不是没听出裴虎言语中的威胁之意，不过要说裴虎不贪，他是一万个不信的。就靠那点俸禄，他一辈子也嫖不起花魁啊！但裴虎不收，他倒也能不强求。

    “秦家主，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昨晚的事过去了，你不必为此担心。至于那小鱼儿的身契我收下了，赎身钱，我待会让人给你送府上去。”

    也不管这秦嗣怎么想，裴虎从一堆银票里抽出一张身契，直接就回了后堂，显然是一点脸面都没给这秦嗣留。绕是秦嗣有些城府，都让这裴虎给气得脸色铁青。

    当然，裴虎肯定是不需要在乎他怎么想的，死人需要脸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