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经典小说 - 疯心难救在线阅读 - 第34章

第34章

    余远洲终究没忍住,第二次开口纠正:“那家店叫老妹子烧烤。”

    丁凯复不以为然:“他家烤羊腿不错,我以前总去。”

    上了车,余远洲先把窗户放下来一条缝。

    丁凯复一边点火一边问:“空调开大了?”

    “不是。你这车底盘太高,晃得我头晕。”

    “高和晃有什么关系?”

    余远洲扣上安全带,继续给这个理科文盲补课:“同样质量的东西,重心越高,重力作用线越容易超出支面,稳定程度就相应越低。”

    丁凯复沉默了几秒。这句汉语他每个字都听懂了,但组合在一起就像鸟语。没文化让他觉得丢脸,忍不住地抬杠:“哦。那你的意思,郭敬明跑起来就比姚明稳当?”

    余远洲纠正道:“郭敬明和姚明的质量不同。你可以打比方说一块砖,平放比竖放稳。或者说一样质量的鞋,郭敬明穿平底的就比穿厚底的跑得稳。”

    丁凯复惯常霸道,抬杠不行就耍浑:“这些大道理都没用。我车照开。”

    余远洲是读书人,最讨厌听读书无用论。遂争辩道:“没有无用的知识。重心对所有的物体来说都很重要,尤其是车辆和机械,重心不稳就会发生倾倒或者翻覆。从力学角度,你这车性价比很低。轴距短,后排窄。老式循环球液压转向装置,方向盘沉得坠手,在城市里转弯难度极大...”

    丁凯复啧了一声。他管什么性不性价比。贵,大,拉风,就行了。余远洲这张嘴,亲起来舒服,听起来闹心,整得他脑瓜子直嗡嗡。他开口打断:“余老师,我给你截粉笔,你在这儿讲两堂吧。”

    余远洲问:“你为什么总叫我老师?”

    丁凯复没答。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什么人?要不然你...”

    丁凯复伸手拨开音响,放起了歌。语气骤然冰冷:“我想告诉你的,会告诉你。没告诉你的,少打听。”

    余远洲愣了愣,嘁了一声,不再说话。

    三十来分钟,到地方了。余远洲跳下车,仰头看了眼招牌。龙飞凤舞的几个立体大字,都是艺术字,冷不丁一看还真挺像老婊子的。

    这家店名字接地气,内装也接地气。有点像余远洲大学时和舍友常去的那种店。

    包厢在最里面,大堂摆着两排四人位的木头桌。店里烟熏火燎的,柜台后吊个50英寸的液晶电视,正放着晚间新闻。电视下面站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梳着细马尾,正噼里啪啦地摁计算器。

    北方人没什么夜生活,冬天尤甚。这个点也没客人,几个伙计正在靠门的桌上打扑克。

    丁凯复推门而入,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细马尾连忙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谄媚热乎地迎了上来:“枭哥!这打哪儿回来的!”

    几个伙计一见老板这态度,也纷纷放下手里的扑克,站起了身。

    丁凯复没搭理老板的问句,拉着余远洲径直往里走:“先上份烤羊腿,来半打啤酒。”

    作者有话说:

    你们两个给我向郭敬明道歉。

    第二十四章

    最里面是个十人大的包厢。

    灰墙面,大圆桌,摆着一圈斑驳的白铁椅。丁凯复走到正对门的主位,拉开椅子落座。余远洲和他隔了个位置。

    丁凯复不太高兴:“过来,坐我腿上。”

    余远洲接过伙计递上来的茶壶,用热茶滚了下杯子:“你怎么不干脆让我骑你脖子上。”

    丁凯复拿走余远洲刚烫好的杯子,“你也不是没骑过。”

    余远洲没搭理他的黄腔,重新拿个杯子烫。

    这时候伙计把啤酒拎上来,丁凯复起开一瓶,把抢来的杯子倒满,又推回给余远洲:“你酒量怎么样?”

    余远洲没拒绝,接了过来:“凑合。”

    “白的能喝吗?”

    “喝不了。”

    “那不叫凑合,”丁凯复笑着指他,“那叫完蛋货。”

    余远洲冷哼一声:“我老家楼下的大爷能喝,现在走路都靠抽搐。抽一下迈一步。”

    丁凯复笑得更开了。余远洲以前从不跟他开玩笑,这让他新鲜,更让他悸动。

    他喝了口啤酒,说道:“你老家l县,我也熟。”

    余远洲手一顿。

    “你来过?”

    “我十岁那年去的l县,呆了两年,十二岁来的d城。”

    “为什么来d城?l县不好呆?”

    丁凯复摇头:“闹出人命了。”

    “你杀人了?”

    “不算我杀的。”丁凯复撕了条羊腿rou放到余远洲的盘子里,“尝尝。”

    余远洲还想追问,丁凯复却已经改了话题:“傻强给你的本子看了吗。有没有喜欢的?”

    那个房产汇总的资料,余远洲翻都没翻。含混道:“现在的地方很好。我不想换。”

    丁凯复撩起眼皮看他:“你不想跟我住?”

    余远洲道:“我习惯自己。”

    “这个习惯得改。”

    “凭什么?”

    “凭我是你男人。”

    余远洲不屑。这给你霸道的,玉皇大帝都得给你退位让贤。但他知道和丁凯复硬碰硬没好处,于是随口搪塞:“再说。”

    “余远洲。”丁凯复把玻璃杯往桌上一撂,脸凑到他面前,沉声道:“你记着。你是我的人。一辈子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