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病弱前夫是朵黑心莲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迟疑一下,还是将瓜子拿了回来。差旁边的侍女寻了个干净的小碟子,自己低头一枚一枚地剥着瓜子壳。

宋珽抬手拿过了眼前的茶盏,以茶盖轻轻撇着浮沫,目光却淡淡落在沈陶陶的身上。

她虽是告假而来,却并未身着官服。

一件绛红色缠忍冬花枝绫裙衬得她的肤色通透如玉,露在锁云纹领口外的脖颈纤细而柔美。

微微垂下的长睫上蒙了薄薄一层日色,像是缀了些茸茸的金羽,长睫眨动间,在眼底碎下浅金色跳动的光斑,令人无端有些心痒。

此刻她正微垂着眼,一枚枚细细地剥着瓜子仁。

手指细长,指尖莹白,指上未涂蔻丹,裸着的甲面小巧精致,有着珠贝般惹人怜爱的淡粉色泽。

宋珽端着茶盏静静望了她半晌,慢慢皱起眉来。

这样好的容色,难免会引来宋钰之流。

今日他是看见了,若是改日,他不曾看见呢?

不知为何,心中似涌上一丝淡淡的不悦,令他冷了脸色。

沈陶陶将最后一枚瓜子剥好,放在小碟中,又将小碟放在了宋珽面前。一抬眼,却看见宋珽正冷着脸色垂眼看着她,顿时一愣,小声道:“瓜子……也不吃吗?”

她说着,就默默地将小碟往回拖。

还没来得及拖回自己眼前,一只寒玉似的手倏然摁住了小碟边缘,旋即,她听见宋珽清冷的嗓音:“吃。”

沈陶陶微愣了一愣,却见到宋珽已伸手自小碟中捻起了一枚瓜子仁。

她的目光却落在宋珽搁在四仙桌上,裹着白布的手上,心中天人交战了一阵,终于还是认命般地闭了闭眼,轻声道:“世子爷,你能让旁人先下去吗?”

宋珽捏着瓜子仁的手顿住了,微微颔首,对众人道:“都下去吧。”

花厅中的人陆续走了个干净,钟义走在最末,临出门前还给宋珽挤眉弄眼暗示了一阵子,这才一脸兴奋地阖上了槅扇。

外头,杜元忠见众人鱼贯出来,忍不住扯住钟义问道:“钟侍卫,你们怎么出来了?”

钟义嘿嘿笑了一声,拉着他往后院里走,压着嗓音道:“好事,好事,天大的喜事!”

花厅前的人走了干净,连脚步声都逐渐不闻。

沈陶陶咬着下唇迟疑了半晌,又看了宋珽手上的白布一眼,见到了上头渗出的血迹,这才终于横下心来,小声道:“世子爷,如果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会治我罪吗?”

宋珽的眸光微微一顿,将手里捻着的瓜子放回了碟中:“不会。”

沈陶陶得了他的保证,心下微松,终于咬了咬牙,继续问了下去:“那你有娶妻的念头吗?”

她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只觉得呼吸快了几分,面上迅速烫了起来。

宋珽抬眼看向她,似乎有些意外她的询问。抬眸间却见眼前的女子臻首微低,雪腮通红,一双鸦羽般的长睫不安地轻颤着,不知是羞赧还是胆怯。

相隔一世,沈陶陶与沈氏的剪影似乎在此刻慢慢重合在了一处。

上一世留在他心中那浅淡而苍白的剪影,仿佛在此刻,又重新鲜活灵动了起来。

他有一瞬的恍惚,几乎在心中模糊了两世的界线。

“……有。”在心绪清明之前,他已轻声答道。

“那太好了。”他听见沈陶陶笑了一声,再抬起眼来时,却见眼前的女子正笑望着自己,扳着手指细细打算道:“你已及冠,是可以娶妻了。以你的容貌家事,娶一户门当户对的世家嫡女应是不难。婚后还是买一座府邸,搬出辅国公府去,与她好好过日子——”

说至此,她微微一顿,似乎觉得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情绪一闪即逝。像是一缕烟雾,还未来得及凝聚成型,便已消散。

她想了想,觉得是自己有些难以启齿。便停了会,才放低了嗓音道:“花楼这种地方……还是别去了。如果不是去花楼,你也不会——”

她说到一半,便反应了过来,掩饰似地拿起了自己眼前的杏仁豆腐小小品了一口,将‘英年早逝,断子绝孙’八个字合着牛乳一起咽了下去,改口道:“你也不会被人上折子弹劾不是?”

如今宋珽的身子,看着仍是病弱,但终究是能来宫中当值,能骑马,还能在受了伤后,坐在这里与她详谈。

只要改掉了这逛花楼的毛病,他也不至于落到之后那种地步。

嫁过去的姑娘也不至于守活寡,只要搬出辅国公府,也不至于受宋家人磋磨。

如此,她也算是还上了这一鞭子的恩情了。

宋珽的神色一寸寸地冷了下来,他抬眸凝视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少女,逐渐清醒过来。

眼前的女子是沈陶陶,而不是上一世里的沈氏。

他一字一字地细细回味了沈陶陶方才说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太阳xue微有些生疼:“……我何时逛过花楼?”

沈陶陶闻言,仔细回忆了半晌,慢慢道:“好像是在上一个休沐日。”她抬眸看了宋珽一眼,隐约觉得他面色不对,忙又开口道:“你方才说过,不会治我罪。且这事宫里都传遍了,可不是我差人盯你的梢。”

宋珽伸手摁住自己的额际,闭了闭眼道:“那日我是去过花楼,但只是去寻人。”

沈陶陶弯了弯眉眼,笑看着他:“去花楼,不都是去寻人的吗?”

她口中的寻人,自然指的是寻花楼里的姑娘。

宋珽皱眉睁开眼来,正想开口,甫一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一只小碟。

碟子里,全是沈陶陶为他剥好的瓜子仁,似乎是因为剥得的人动作小心,颗颗圆润饱满,没有半点破损。

宋珽沉默了半晌,缓缓端起桌上的茶盏,啜饮一口。

今岁新贡的庐山云雾香而冷冽,令人神志一清。

他觉得自己是清醒了,但不知为何,沉吟了片刻后,他还是决定如实告知她当日之事。即便,这是不可外扬的家丑。

“那一日,我是去花楼里寻我的父亲。”

沈陶陶微微一愣。

宋珽闭了闭眼,继续说了下去:“我的父亲喜欢逛花楼,那日里没带够嫖资,龟奴堵到了辅国公府侧门要钱。我本是打算去花楼里将他绑回来的。”

沈陶陶下意识地问道:“后来呢?”

“他听说我来,先一步跳窗跑了。”

……这位辅国公还真是和她上一世的记忆中一样,没个正形。

不过宋家里,又有几个好的呢?

辅国公好嫖,庶出的二房好赌,听说赌红了眼,连自己的小儿子都往外押了好几次。最后也都是宋珽出面从赌坊里赎了回来。

而二房的老爷赌得越狠,管中馈的二房陈氏贪得就越狠,恨不得在丫鬟婆子身上都刮出二两油来。

三房更是不成器,整房无论老少皆爱服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