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早安,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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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黎做了一个噩梦,梦中坏人杀害了他的父母,抓住了他,侵犯他,辱骂他,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他,还用黑森森的枪口指着他。 江黎猛然清醒,感受到颠簸,庆幸只是个梦。 江黎坐起身,想要看看离安全基地还有多远,却猛然发现陌生的环境。 直到看见女人的脸,记忆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想起来了,不是梦。 一瞬间,他如坠冰窟,脑中全是耳鸣声,一口气憋在喉咙,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憋死。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让他快跑,父亲让他活下去,江黎张开嘴,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行,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少年捂住胸口,心脏抽疼,眼泪无声滑落,哭得压抑又撕心裂肺。 江铃时不时观察着车内后视镜,见状不免心疼,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抽出几张纸巾,递到少年面前。 江黎没接,江铃只好将整包纸巾扔到他身边。 少年一天都没说话,江铃也没逼他。 日落西山时,她将车停到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下车将周围丧尸杀干净,才哄着少年出来吃点东西。 落霞满天,橙色的暖光笼罩大地,温度是一天中最舒适的时候。 江黎低头看着手中的面包,手指逐渐攥紧。 那个男人也是给了他这样一个面包,然后让他把裤子脱了。 他说,“末世,你得有点价值才能活下去。” 那时他们已经饿了两天了,可父母还是将面包还了回去。然而就在他们转身之后,枪响了。 男人说,那是他不听话的代价。 江黎手指紧了又松,最终几口塞入腹中,跳下车,站在女人面前,一脸视死如归。 “开始吧”。 江铃正准备递水的手一顿,莫名其妙,“开始什么?” 江黎咬牙,自己动手脱下了裤子,跪在了地上。柏油路经过一天的炙烤,温度依旧很高,江黎跪下去的瞬间,烧伤的刺痛便从膝盖传来。 江铃一惊,急忙将少年拉起。 这不是折她寿吗? 江铃背过身,“你把裤子穿上。” 江黎不解地看着女人的背影,她救他不是为了这个吗? 从他上初中,胸脯开始发育时,就有无数双眼睛觊觎他。多年好友在树林中强暴他,宿友半夜爬床摸胸指jian,混混将他拖到巷子中轮jian。除了父母,别人对他好对他坏都为了这副身体。 他想不到其他理由能解释女人的动机。 江黎环视周围,道路旁是荒芜的田地,远处有村庄,不远处横着几具丧尸尸体,是女人不久前杀的。 “周围没人,你想做什么现在就做。” 少年脸上满是倔强,但不是生气,是死气。 江铃转过身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同时,裤子自动恢复如初。 江黎呆愣在原地,她当真不想要他? 刚刚那是魔法? 这个末世难道还有好人? 不可能。 江铃现在有点理解师父当初看她有多糟心了。 她递给少年一颗黑色药丸,幽幽道:“毒药,吃下去,以后七天吃一颗解药才能活下去。” 少年毫不犹豫地服下,才发现是甜的。 他可以肯定,不是毒药。 江铃没忍住又给他一记爆栗,“做完了,吃饭!” 江铃将一桶装泡面塞到少年手中,拧开矿泉水倒进去。 江黎本觉得冷水泡面已经很奢侈时,下一秒,手中的温度便逐渐上升。 水竟然自己变热了。 少年不可置信的表情写在脸上,她真的会魔法! 江黎今年16岁,高一新生,不算富裕的家庭让他很早懂事,也很早就明白了人性的复杂幽暗。 不论女人的目的是什么,她不算坏,对他没有那种心思,而且很厉害。 女人的手段他见识了的,她杀了那个男人。 若他也能这么厉害,是不是就能在末世中活下来? 少年低着头,灰暗的眸子终于燃起点点光亮。 江铃提醒他,“换个姿势端,小心烫伤。” 三分钟后,江铃看他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很是忧愁,“调料也得我帮你放?用不用我亲自喂你吃饭?” 江黎这才回过神,脸上浮现一抹羞愧,“不用,我自己来。” 江黎沉默地吃完泡面,连汤都喝完,才开口道,“我该怎么称呼你?主人?” 江铃嘴角抽搐,尽量语气平淡,“叫名字,江铃,江水的江,风铃的铃。” 当年师父也问过她名字,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江铃,江国的江,风铃草的铃”。 彼时,她还是江国公主。风铃草在江国随处可见,代表着希望。 可她没能给江国带来希望。 “好巧,我也姓江,我叫江黎,黎明的黎”,少年扯起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但许久没笑过的脸极为僵硬,竟是比哭还难看。 江铃敛眸,“真是好巧。” 少年挠挠头,生硬地接话,“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江铃温柔一笑,“的确是一家人。” 微风吹过,发丝飞扬。 江黎望着女人的脸庞,她的话很奇怪,但眼中满是怀念。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母亲回忆他小时候的事时,也是这样的声音,这样的神情。 江黎心中升起一丝亲近感,鼓起勇气开口,“我能拜你为师吗?我想跟你一样厉害。” 江铃怀念的神色顿住,僵硬地扭过头,皮笑rou不笑,“不行。” 辈分会乱。 江黎有些失望,然而女人紧接着又开口,“教你本事可以,但拜师不行。” 少年眸子刷得亮起,像只机敏的小兔子,“当真?” 江铃点点头,笑得和善,“只要不拜师,就当真。” 江黎噎住,直呼其名肯定不行,“那我叫你什么?jiejie?” 江铃耸耸肩,“无所谓,你怎么顺口怎么来。” 夜晚,江铃将车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给车身加了一道结界。她看了眼后面睡得不太安稳的少年,给他施了安眠术,才缩在驾驶位上睡去。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唤醒了一夜安睡的江黎。少年坐起身,压下勃起的长枪,小心看向女人,见她还在安睡才松了一口气。 女人的脸庞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神圣无比,少年呆呆地瞧了一阵,嘴角不自觉扬起。 少年在心底默默地说,“早安,师父。” 江铃醒来时,江黎已经洗漱好,发间滴着水珠,唇红齿白的模样看得她心情舒畅。 在少年吃惊的目光中,江铃又表演了清洁术,一秒神清气爽焕然一新。 江黎啃着压缩饼干,崇拜地看着江铃,“jiejie,我想学刚刚那个。” 江铃装逼装得很开心,笑道,“不急,都会教的。” 为了充分激发少年的求知欲,江铃开着车大摇大摆地在南市兜了一圈,冰刀开道,冰箭雨断后,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江铃站在丧尸堆成的尸山上,哥俩好地将胳膊搭在少年肩膀上,带少年看她打下的江山,同时装模作样道:“呐,第一课,咱们的使命就是除魔卫道,除暴安良,匡扶正义。正义之事,就要大摇大摆地做,才能在其他人心中种下向往正义的种子……” 末世,实力为王,她今天就算指鹿为马,那也得是鹿出了轨马劈了腿。 江黎配合地点头鼓掌,做个合格的捧哏。 他如今觉得,末世到来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