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太子火葬场了 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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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川将木盒接过,并没打开看,只是珍而又?重地将其?放在怀中?,用盖着腿的毯子紧紧包裹着它。 “同陛下商议好了,”季长川道:“南方这些年一直不算安宁,臣去看看。” 云烟抬首,“那?你……还会回?来吗?” “回?京吗?也许吧,”季长川一笑,“只是就算会回?来,也不一定能见到娘娘了。” 燕珝能让他活着,就已经是顾念着他们多年的情?谊了。让他去南方查些事情?,也是等着他将功补过。 他们本就是这世间,除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比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还要亲密,是他逾矩,是他僭越。是他先背叛了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情?分。 那?就让他,用余生偿还他所犯下的孽。 视线落在她的娇靥,季长川只恨自己不能拿出纸笔,将她这会儿带着朦胧泪眼的面容一一画下来,一口饮尽茶水,主动道:“娘娘,时辰差不多了。” “怎么就,怎么就差不多了,”云烟惶然看着刻钟,“这还没有多久呢。” 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云烟只怕这最后一面还有遗憾,指尖搭上他轮椅的扶手,眼神凄惶,“你不再同我说说话吗,日后……没有日后了。” “臣自然想同娘娘多说些什么,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想来娘娘也听腻了,况且有陛下在身边,臣不担心?娘娘会如何。臣只有一点,”他狠下心?来,将云烟的手从扶手上拉下,“娘娘在宫中?,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万万不能委屈自己,就当是为了臣,不要让别?人欺负了你。” 云烟又?有点想哭。 离别?之际,她擦擦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那?样?太?丑,呜咽着嗓音:“是我不好,没有我,你应该寻一个更好,更懂事的娘子。” 而不是因为她,得来了这样?的牢狱之灾。 季长川摇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无法开口。 只能闭着唇,让自己的视线一直一直停留在她身边。 他心?里,只怕住不进别?人了,就同阿枝和燕珝的心?里一般,此生得此一人便?足矣。 季长川将木盒放在怀中?,滚动着轮椅,云烟知晓他去意已决,哪怕时候未到仍不远停留,知道他定是为了自己考虑,收了泪意,送他离去。 燕珝之前说的什么挑拨离间的话语都太?天真了,她的六郎待她这样?好,这样?贴心?,就算当时有一些欺瞒在又?如何,他毕竟是鼓励她自己做些事情?的。 她才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被燕珝离间了感情?。 她是答应过燕珝慢慢忘了季长川,但不代表她会因为他的话轻易动摇心?念。 云烟握紧扶手,将他送出。 门口两个小?太?监看到门被推开,俱都松了口气,两人不敢看这位云贵妃究竟是何种?脸色,只能垂首低着头将季大人的轮椅抬起又?放下。 云烟推着轮椅,缓缓走到庭院。 燕珝就站在院中?,负手望着福宁殿那?株小?树。 听到轮椅骨碌碌的声音,他微微侧身,看向二人。 云烟面上泪痕依稀,看来是哭过,还哭得厉害。 季长川拢了拢衣袖,将木盒放好,拱手对?陛下行礼。 云烟没注意到,他却看得分明?。 那?个被阿枝送给?他,又?被他前阵子在天牢中?托付彻知转交给?云烟的护身符,如今系在燕珝的腰间。 堂而皇之,彰显着他的所有。 燕珝一抬手,免了他的礼不去看他,等云烟将轮椅推近,即将要经过他时,燕珝才伸出手,拉住了她。 “时辰还未到,怎么舍得出来了。” 云烟始料未及,抬首看向男人。 轮椅停在二人身前,季长川垂眸,不去看燕珝抓住云烟的手。 “臣不敢再拖累娘娘,”声音低哑,带着君臣之间本就应有的恭敬,“娘娘已经很累了。” 福宁殿庭院占地极大,毕竟是帝王寝宫,一草一木俱都由宫人悉心?照看着。 有微风吹来,草木摇晃,发出窸窣轻响。 风声送入几人耳中?,云烟的泪痕被吹得发干,她想要甩开燕珝钳制住她的手,却被抓住不放,就在季长川面前。 方才被他吻住在脖颈处的痕迹又?开始有些发痒,被风一吹,分外明?显。 恼意更甚,她真的有些生气。 声音一沉,“陛下还请松开,妾要送季大人上马车。” 她要亲眼看着季长川离开了才放心?。 “贵妃此前不是答应唤朕郎君的么,”燕珝拉着她的手腕又?紧了几分,微微往怀里收,“朕的贵妃,何以要送他人。” “孙安。” 燕珝扬声,孙安听着声音迅速从廊下过来,压着嗓音:“陛下。” “送季大人回?去。” “是。” 孙安握住轮椅的扶手,云烟不知他如何动作的,一个使力,根本看不清动作便?将轮椅微微转了方向,让她不由得松开了手。 季长川现在真正离开她了,云烟忽得冒出这样?的念头。 孙安未等他们再开口,便?推着季长川离开,而季长川也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于身后般,没有回?头。 他真的要走了。 云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被孙安完全遮挡住,又?出了庭院,再也不见。 泪水才又?一次落了下来。 “回?去罢,外面凉。” 燕珝看不得她哭,想要伸手将她的泪水擦去,却被她先一步躲开,胡乱用手抹了一把。 “陛下现在开心?了么,”云烟转身,顺着燕珝牵她的力度,“妾不会再见到让陛下不高兴的人了,陛下顺心?了吗?” 她还带着泪水痕迹的手硬生生将燕珝拉住她的大掌掰开,“陛下不处理政务么?从前听说陛下政务繁忙,忙起来几乎通宵达旦不得安寝,怎么还有时间在妾这里纠缠。” “逐客令吗?” 燕珝轻嘲。 “陛下听出来了就好。” 云烟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道:“妾同六郎,都不是陛下可以随意折辱之人。请陛下日后就算再‘情?不自禁’,也莫要一声招呼都不打便?做些无礼之事。妾虽生长于凉州,但也明?白大秦最是重礼受礼的,宫规听说也是万分森严,还请陛下自重。” 她顿了顿,“也请陛下尊重妾,妾是陛下的妃子,不是陛下的禁.脔。” 在她见季长川之前,那?样?亲她。出言调拨她和季长川的关系,脖颈处如今还有些痒。 还有从前一次次地冒犯之举,她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对?他毫无反抗的心?力,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地将一切责任推到燕珝的身上。 “你倒是学了些新奇的词汇,”燕珝的声音染上些凉,“又?是季长川给?你的话本中?看的?” “妾也没说错。” 云烟理直气壮,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看着燕珝道:“陛下有陛下的事情?做,妾是陛下的后妃,做好后妃应该做的便?够了。陛下本就说的是留妾在陛下身边,若还要强加给?妾什么,应当在昨晚就将条件加上去。” “现在妾想好了,妾今日不想看见陛下,”云烟凝着嗓音,“可能明?日也不想,妾要搬出去。” “搬去哪?” 燕珝皱眉,“福宁殿不好么?” “福宁殿太?空了,”云烟拢着衣衫,面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在她脸上有些难受,“妾要自己挑住处。陛下之前说了,住处由妾自己挑的。” 季长川再三叮嘱,让她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燕珝前日也言之凿凿,说能答应她的一切条件。就连认识不久的付菡付娘子都告诉她,要顺着自己心?意而为。 那?她不想住在燕珝的寝宫,想要寻一片自己的天地,反正是在燕珝的后宫中?,又?飞不出哪去。云烟挺直了腰杆,道:“陛下忙去吧,妾自己会寻着住处,搬过去好好照顾自己的。” 还未等燕珝回?话,云烟便?转身往殿内走,末了站在殿前,还来了一句:“陛下,妾便?不送您了。” 燕珝攥紧了指尖,看她那?副哭过后鼻尖还微红的模样?,恨不得再次亲上去,堵住她说话这么不好听的嘴。 也不知季长川究竟同她说了什么,这些话究竟是不是她自己真心?所想的,竟然无法发作,只能认下。 很好,另择住处,且看她能搬到哪儿去。总归在他的后宫,整个秦宫都是她的家。 “来人,”燕珝吩咐道:“就依贵妃的,随她挑。” 云烟得了吩咐,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却看得人分外觉得刺眼。 “多谢陛下。” 云烟施施然转身,拉着茯苓进殿收拾东西了。 不去管燕珝是否顺心?,云烟心?中?好像卸下了重重的包袱。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季长川被放了出来,虽然身子不好但已经在医治,想来问题不大。 付菡的婚事也算顺利推近,燕珝毕竟是帝王,答应过了的事情?不会反悔。 她现在是贵妃,燕珝的贵妃,后宫中?唯一的女子。 她想,自己应该有这个权利和必要去寻一个自己喜欢的住处。 离燕珝远一点,自己的空间大一点,不要夜里睡得迷迷糊糊醒来,看见的第一张脸不是可爱的茯苓,而是沉着脸的燕珝。 孙安战战兢兢听完她的要求,连声道:“娘娘,这可不好寻……” 云烟早就擦干了泪痕,她本就不想当一个犹犹豫豫的人,下定决心?改变自己多思的性格,第一步,她要当断则断。 站起身,“大秦皇宫这样?大,寻不到一个住处?” 仗着燕珝如今还算看重她,能多提些要求便?多提些,日后就算失了宠也不亏。 更何况,那?种?时候,燕珝说了她可以离开。 孙安不敢回?答,还是茯苓道:“娘娘光问他们有什么用,还不如自己去看。” “有理,”云烟搭在茯苓手上,“你说的对?,走罢。” 云烟方踏出福宁殿,便?见小?菊赶来,道:“娘娘,郑王妃想来见您。” “郑王妃?” 孙安极懂眼色,当即道:“便?是四王爷郑王的正妃赵氏。” 云烟想起了这个人。 听付菡说,她似乎想见自己多次了,可总被燕珝的人拦着,没人能通报到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