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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骨子里是一个在现代化都市长大的女子,叫她在死亡的威胁中,独自进入这荒芜人烟的野地求生,让她本能地感到惧怕。她潜意识的想要依赖着眼前这个让她信赖的男人。墨桥生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避开了程千叶的目光。程千叶突然意识到,墨桥生看似冷静而有条理的在和她说话,实则他半边身体都被鲜血染红。他坐在地上,撑在身侧的那条胳膊甚至在隐隐颤抖。他已经虚弱的站不起来了。程千叶在他身边蹲下,“来,我背你。”墨桥生看着她,嘴唇轻轻动了动,不说话。“别啰嗦,快点上来。”程千叶侧头说道。那染着血迹的修长手指攀住她的肩头。“撑我一下,就可以了。”低哑的男音在身后响起。程千叶感到肩膀一沉,身后的男子借着这一撑之力,咬着牙立起一条腿。又一用力,方勉强站起身来,慢慢站稳了。“能走吗?”程千叶担心地问。她心里知道,以她的力气,是不可能背着墨桥生走多远的。“只要没死,我就能走。”只要主公需要我,我就能走,必须能走。程千叶把他胳膊架在自己肩上,一手撑着他的腰,尽量让墨桥生靠在自己身上。“走。一起走。你不能死。”二人勉强离开河岸,跌跌撞撞钻进山林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升起在树梢。寂静的春山中,树影婆娑。程千叶感到墨桥生倚靠在她身上的重量逐渐增大,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桥生。”程千叶担忧地轻唤一声。墨桥生的脑袋,被垂下的额发遮住了大半。月光的照射下,只看得到那光洁挺直的鼻梁,正冒着大颗的冷汗。薄唇微微分着,不住喘出一团团雾气。程千叶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让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墨桥生躺在地上。尽管已经是春天,夜晚的山林,依旧带着透骨的寒意。墨桥生的衣裤在水中奔跑时,早已湿透,浑身冰凉。但程千叶不敢生火,她想了想,把墨桥生湿漉漉的衣裤都脱了,用手拧干,挂在树枝上。她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墨桥生,背过身去,把自己内外衣袍脱了下来,微湿的外袍依旧穿上。干燥的里衣轻轻盖在了墨桥生赤裸的身躯之上。当那带着体温的衣服覆盖到冰凉的肌肤上时,墨桥生一激灵,清醒了过来。他感到一只柔软的手臂,揽过自己的肩膀,把自己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主公靠着山壁而坐,让身为奴隶的他躺在自己双腿上,一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侧着头警惕的望着黑夜的深处。那双盛着星辰的双眸,在夜色中明媚而动人,“你好好睡。我来戒备。”主人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不能睡,墨桥生提醒自己,这里太危险了,必须提起精神来,护卫主公。然而肌肤上传来一阵阵温暖的体温,鼻腔中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这个世界上,最让他安心的那个声音不停的在他耳边说着:“睡。放心睡。”不能睡的,他低声呢喃,慢慢闭上了眼。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深夜里,墨桥生陷入了安心的睡眠中去。……程千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她从一堆茅草和树枝中坐了起来,一时想不明白身在何处。她的身上盖着一件白色的里衣,随着她的起身滑落到身下柔软的茅草堆上。程千叶发现自己被很好的隐蔽在一些茅草和树枝搭盖的障碍物中。刚才若是从外面,基本看不出里面睡着一个人。我什么时候睡着了,桥生呢?程千叶举目四望,没见到墨桥生的身影。她的手边放着一张树叶,绿色的叶片上托着一个根茎状的果实。那个果实大概两个拳头大小,表皮带着一些黄泥和根须。切开来里面是白皙的果rou,尝一口发现脆生生的,水分很多,微微有些甜味。程千叶正好腹中饥饿,便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把块根茎切成了几瓣,一面啃着一面等着墨桥生。桥生跑哪里去了,他伤得那么重,却一早爬起来做了这么多事。这样的荒郊野地,辛亏还有他在,不然我恐怕要饿死困死在这里。东西不辨,五谷不分的程千叶完全不具备野外生存的技能。不多时,草木分开,出现了墨桥生的身影。他穿着自己那身半干的黑衣,手中捧着一个由阔叶折叠出的容器,里面盛着一汪清水。他看见程千叶醒了,露出了笑颜。单膝跪在程千叶面前,双手捧上那水。程千叶就着他的手,一口气灌了几口水,舒服的叹了口气。“桥生你吃了吗?”她举起手中白色的果rou问道。吃过了。我不饿。不能骗主人。墨桥生的脑袋还在这三个选择中转动的时候,程千叶已经握住他的手指,把那果rou往他手中放。墨桥生抽了一下手,却被程千叶紧捏住了。“怎么这么烫。”程千叶捏着墨桥生的手,不让他回避。另一只手探出,摸了一下他的额头。那额头的肌肤guntang得吓人。“发烧了?烧得这么厉害!”程千叶看着面色潮红的墨桥生,心情复杂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很喜欢这个男人,但在她的潜意识里,总不自觉的把自己摆在高处,觉得自己是给予和付出的一方。此刻,她突然意识到,她自以为的那些付出,都不过是建立在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轻而易举的一些小事而已。而墨桥生对她,却是拼尽全力,舍弃一切,甚至把她摆在了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位置。尽管他并没有爱上自己。她拉了一下墨桥生,让他坐在自己坐着的这一堆茅草上,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躺下休息。“主人。”墨桥生挣扎了一下。“躺好,起来的话,我会生气。”程千叶用剩下的水把一块手帕淋湿了,覆在墨桥生guntang的头上。轻轻给他盖上衣物。自己盘腿坐在他的身侧,用小刀将那剩下的果实表皮削去,白色的果rou切成小块,一点一点亲手喂进墨桥生的口中。“快吃。”她说。墨桥生的眼眸来回动了一下,将脸别向山壁的内侧。程千叶伸出手轻轻摸着那guntang的头,在她的手掌之下,墨桥生那紧闭着眼睛的睫毛不住颤抖,眼部周围的肌肤连同鼻尖都微微泛红了。真是一个矛盾的性格,他明明是那么坚强的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却又这么爱哭。心动总是发生在一瞬间,让人猝不及